厉言醒来的时候异常平静，看了眼在自己身侧的沈豫，一只手紧紧地被他握着，这个画面像极了四年前。
那个时候握着她手的人是秦何。
其实真正该断的人也许不是秦何，而是她，渴求的名和利已经得到了，又开始奢求爱、期望有人一直在自己身边，贪得无厌。
不完美的自己既然渴求完美，那就把完美也拉下，明明是这样想的。
闻到他与往日不同的香氛时才有一丝心安的感觉，觉得他真正来到自己身边了，虽然这骗了自己也伤害了他。
沈豫似有所感，抬起头，看见厉言醒来，只想紧紧地抱住她，她醒来比什么都重要。
想起医生和他说的厉言的病史，他终于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推开他又依恋他，即便将自己推给别人也是毫不犹豫，如果那些是和那个人的过去的话，他似乎没有立场。
但不管是怎么样的过去，他都想从厉言口中听到，只要她说他就信。
”有哪里不舒服吗？“
厉言只是呆呆地望着沈豫，扯了个笑摇摇头：”你一直在这里吗？“
沈豫坐在床沿，轻轻地搂住厉言：”我很担心。“
厉言任由他搂着，但还是感觉到他躯体的颤抖，她已经不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沈豫一直紧紧抱着她，那感觉真好......
”沈豫。“
”嗯，我在。“
厉言没有再说什么，回想自己对他说得那些狠心的话、忽冷忽热的态度，还有将他推开的事实，此刻就像一根根冰锥插在她的身上，又冷、又硬、又疼。
人醒了，各项检查也做了之后厉言就在医生的同意下出院。
学校那边已经请了病假，公司那边也请了年假，车上沈豫没有询问任何事情，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回到家，沈豫抱厉言回卧室休息，掖好被子后厉言揪住了沈豫的衣角：”沈豫，可以听我说一些事吗？“
沈豫扯着嘴角：”如果是让你难受的事情可以不用说，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故事。“
”如果你听完这些事还愿意留在我身边的话，我们还是我们。“厉言起身坐起，向他诉说一直被她拼命藏起来的那段过往，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反而因为沈豫的安慰正视了那些过往。
”如果接吻和□□会让你想起他，那我们就不做，但不要再毫无理由推开我了，比起你的拒绝，我害怕你的冷落和远离。“
厉言狠了狠心，终于将衣角掀起，沈豫终于见到她一直不愿让他看到的身体，也明白了自揭伤疤是一种什么心情。
”我没有其她女孩那样无暇，有的只是狰狞粗糙布满疤痕的皮肤，有的只是自我厌恶......“
沈豫微笑着单膝下跪，双手握住那腰身，在可怖的伤口虔诚地落下一个吻：”完整也好、残缺也罢，不管你是什么样，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你。“
厉言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头，如果世界上有天使的话，那大概就是沈豫这样的吧，理解她的一切、接纳她的一切、包容她的一切，也是唯一一个这样无条件的在她身边的人。
深冬刺骨的寒冷也在此刻变得微不足道，只是因为他的言语心脏变得炙热。
那之后过了一周秦何来到森和大学，还是如常的正装，只是手上多了个文件袋。
”厉言，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只是朋友也好。“秦何故作平淡问着。
”看缘分吧。“厉言第一次如此平和地面对他。
”身体好些了吗？“
”嗯。“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告别的好日子。“
”一路顺风。“
”你总是那么寡言。“秦何有些苦涩地笑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的她比往日更耀眼，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秦何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厉言：”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协议，那么结束也用它来结尾吧。“
厉言打开牛皮纸袋，看到终止协议，是他们曾经签订的协议，他说烧掉了的那份协议。
”过去的一切对不起，你也不要原谅我，至少能让我在你的记忆里占据一部分。“
厉言只是静静听着，秦何知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索性转身离开。
车驶出时后视镜还能看见站在原地的厉言。
也许厉言说得没错，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只是拿着自以为是的爱行着伤害的事实，打着方向盘冷不丁道：”华国的冬天还真是冷。“
圣诞节
沈豫应厉言的要求在家用晚餐，然后再去周边商场散步，感受圣诞氛围。
”今天好像是考研？“
厉言微笑着看向沈豫：”你要考？“
沈豫摆手：”不不不，我这样挺好的。“
两人手牵着手路过一家家商店，最后在商场中央的巨型圣诞树前停下，厉言看着装饰精美的圣诞树，用很平常的语气问道：”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沈豫愣住，转头看了眼厉言：”你说什么？“
厉言笑得明媚，看向沈豫：”我在向你求婚。“
沈豫的脸唰地变红：”我......“
看着厉言晶亮的双眼，沈豫终于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就地跪下来：”厉言，我想和你结婚。“
厉言将沈豫拉起来：”倒也不用跪下来，地上都是雪水，很冰。“
沈豫站起来，双眼认真：”我们就这样，成为彼此唯一的家人，一起到老。“
厉言笑着伸出手，沈豫给她戴上，好像和设想的正式和浪漫没什么关系，但......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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