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是饮鸩止渴般的索求,他不止不会腻,反而上瘾……
这是秦何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大的挫败,从看到她身上的血迹的时候起他的心中就抑制不住一种恐惧——她会离开。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有答案且自己也知道的答案,等待对方回应自己心中那个期待的陈述句,他一直晃荡到了她的病房外,伸出手搭在门把上时犹豫了,他现在进去可以做什么呢?她根本不想见到自己,连余光都不屑,可是他却疯了般想掰过她的脸亲吻她,告诉她自己想清楚了,不是作为玩物而是真的喜欢上她爱上她这个人了。
“我真是疯了。”秦何只是在门外淡淡说了这句,不是自嘲,而是很平静淡然说出了这句话。
“咔——”
病房门被打开了,厉言还是闭眼在睡,秦何轻轻合上门坐在了她床边的椅上,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沉睡的样子,似乎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看着她因为器械包裹而无法自然蜷曲的身体,他的内心泛起一阵一阵的涟漪,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的光渐渐变得枯黄,他站起身替厉言掖了掖被角,厉言的手指动了动,但眼还是闭着,秦何凝视了一会儿厉言还是苍白的脸,在她的额头处落下了一个吻。
他从前只觉得这类亲吻只是笑话,可是此刻他却觉得非这样不可。
而后离开了病房,而听到关门声音的厉言睁开了双眼,眼中只有淡漠。
秦何下楼的时候司机已经在等,“伯爵处。”
司机是一位中年的和蔼大叔叫恩佐,恩佐看着后视镜憔悴的秦何:“厉小姐会快些痊愈的。”
秦何弯了弯嘴角,没有回他。
车里非常安静,秦何一直用电脑回邮件审批文件,没闲下来,这些天他都在医院没离开,公司的事情也没有处理,为此伯爵大人艾内丝发了很大的火,她无法接受秦何的不负责任,丢下公司屏蔽外界的联系窝在医院里,她都说会亲自安排照顾的看护也没得到他的任何回应,这使她非常恼怒。
汽车开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一处老式的庄园建筑物,此刻还能闻到一股餐品的味道,庄园的大门打开车缓缓驶入,鲜绿的草坪、修剪规整的灌木、洁白的大理石中喷出的泉水这一切看起来这是某处的公园,如果忽略那座略带年代感的宏伟建筑的话。
秦何到门口后管家已经在门口处等待,“少爷,夫人在等您了。”
秦何依然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连西装外套也没拿上,管家阿姨闭上眼转身,秦何一年也来不了这里两次,顶多每年的平安夜、圣诞节会在这个地方过个夜,其余时间都是在公司旁边的费尔蒙酒店行政套住着,而最近天天回去的丹露别院也是因为有厉言在那儿。
庄园占地广阔,内部装修奢华,艾内丝能在贵族圈中屹立不倒也是因为家族在上上世纪抓住变革的时机涉足商业,资助商人学者,否则这个家族也不会在那场颠覆性的变革中安然无恙。
艾内丝是一个很“新”的女性,在没有和秦何的父亲秦宴结婚时,她是整个家族的掌舵人,Soleil集团的总裁,和秦宴结婚一方面出于对商业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宴的猛烈追求。
他们在众人的喝彩中结婚,但好景不长,在秦何上初级中学时离世,艾内丝没有举行追悼会,只是亲近交好的几个亲友来悼念,新闻也被她压下去,自此那份柔软彻底在她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机器般的冰冷,或许那份柔软从来不属于她自己,只是秦宴的出现给她冷硬的外表贴上了一抹云彩,看似柔软,其实什么都无法触摸到。
秦何终于又见到了她,艾内丝穿着带有光泽的丝绸裙装,披着手工藤蔓纹披肩,有些瘦削的身材但看着并不柔弱,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无名指依然带着素圈,她还是喜欢坐在花园里,只是小圆桌上放着的是笔记本电脑、平板和一些贴上紧急标签的文件。
“艾内丝女士。”秦何走到离她1米左右的位置。
艾内丝将眼镜取下,不紧不慢地抿了口红茶,将茶杯放回茶盏后才示意道:“坐吧。”
秦何坐了下来,侍女马上将水送上来:“厉言醒来了。”
艾内丝这才抬眼:“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你知道的,我今天叫你来的意思。”
秦何对上艾内丝的双眼:“我会和她结婚。”
艾内丝轻笑:“厉言有答应你吗?”看着对方沉默,艾内丝再次端起茶抿了一口:“你没有尊重过她,连结婚也是,恐怕连和她提都没有提过,结婚并不是对她的奖励,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
秦何端起眼前的水喝了一口:“这不是奖励,这是我所希望的,我爱她。”
艾内丝从他脸上移开了目光:“每当这种时候我总是觉得你完全不像你的父亲,你太独断自我了。”
“和你一样。”
艾内丝听到他的话倒也不恼,只是轻笑了一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若有所思:“正因为和我一样,你无法去爱一个人。”
秦何沉默良久,他和母亲一样骨子里是一个掠夺者。
这在事业上是助推力,但在生活中只会将在乎的人越推越远一不小心还会将对方伤害得体无完肤而自己后知后觉,艾内丝这辈子不会遇到第二个秦宴,也不会再想有第二个秦宴,人生有一场盛宴已是奢侈。
晚餐时间——
餐桌上是米饭和面包为了兼顾二人的用餐厨房准备了不少菜肴,但都控制在一定量内,避免不必要的浪费,秦何自从厉言住院后就没怎么吃饭,今天知道厉言醒了食欲也稍微有了点,于是桌上的中餐倒也被他吃的七七八八。
“晚上是住在这里吗?”
“不,去医院看厉言。”
艾内丝在往大门口时示意管家,不一会儿管家阿姨手上就提了一个礼品袋。
“没有人会喜欢不修边幅的人,越是一个人的时候越要关心自己。”
秦何接过袋子,看了眼纸袋里的衣服洗漱用品:“嗯。”
说罢,两人就各自转身离开了。
医院里厉言醒来后就有专门的负责照顾她的人在身旁,看着自己的□□被人清理,总是难以接受,索性闭眼,待天完全暗下来时秦何悄悄地来到了她的病房,看护见到是秦何知趣的出去。
此时秦何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是衬衫西裤,而是休闲的阔腿裤和绒线衣,风衣挂在手上,头发也没有像早上那么凌乱,整个人清爽了许多,身上好带着淡淡的沐浴的香氛,是木质柑橘味。
秦何给她理了理被子后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躺下,不多时便听见绵长的呼吸声。
厉言在黑暗中睁着漆黑而发亮的双眼,她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没想到又来了……
躺了一个月左右,厉言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伤口处还是要小心护理,饮食也要十分注意,她依然被送回了枫露园22号。
别墅内的锁都拆了,碎裂了沾着她血的瓷片也被清理地一干二净房子的空气冷冷的,没有一丝人味,仿佛空置了很久,就像她刚被带到这儿一样,只是她住在这儿久了空气中的蓝灰色才慢慢褪去,会有饭菜的香味,秦何虽是混血长在F国却有中式胃;也会有淡淡的鲜花味道,但最多的还是秦何那富有侵略性的味道以及很多时候忽起的兴致冷却后的动物味道。
明明只过去一年多却生生熬出了数年感,走在这幢房子里只感觉疲乏,没来由的头昏、反胃。
在梦中的昏昏沉沉和疲乏感使她睡醒后不但没有赶到轻松反而更加憔悴,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在中央空调26°的温度下没来由地感觉一股凉意,想起身去上个洗手间身体一阵熟悉的酸麻感袭来,等从洗手间出来时位子上已经出现一条稍厚的毯子,厉言对乘务员的关心很受用,在刚刚不快的事情充斥整个身体时,这个举动使她心里放松了不少,紧绷而又寒冷的身体在厚毛毯的温暖下逐渐回暖,肢体的知觉也跟着回来,没有像刚刚那样身体脱离自己的控制。
还有4个小时。
厉言很想沈豫,看着窗外的景色越觉得如果他也在身边就好了。
正想着突然想起来是沈豫还给了自己一个小挎包,于是起身去拿,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厉言会心一笑,看着不大的包里装着她喜欢的巧克力,一个小保鲜盒装着的车厘子和一本书。
他真的很懂自己喜欢什么,三样东西一个解闷,一个解馋,一个垫肚子。三年了,每年出差或者出游他都准备地很细致,明明想给他全部的爱却又无法做到,因为没来由地怕辜负他,怕他离开。即便他每次都会看着自己说不会离开会一直陪在身边,究竟是信不过他还是信不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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