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安所在的学习机构即将办一个捐赠书本给山区小朋友的公益活动，作为老师和创办人之一，唐思安决定先将自己的旧书整理出一部分，再自费购置一部分一起拿去捐赠。
他饭后就开始从书架上拿书、挑书、码书，他动作慢，行事又精细，大概半个小时，脚边桌上先摞了好几沓书。
“小唐老师，开图书馆呢。”萧澄走过来，靠到书桌前。
唐思安被他的话逗笑，解释说：“我想找出来一些可以捐给小朋友的书，有的内容不太适合，有的我已经忘了在讲什么了，所以都拿出来翻一下。其实早就想整理一次了，之前都太忙，随便放上去乱糟糟的。”
萧澄问：“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了，好多杂书你不一定看过。”说话间，唐思安站起身，小腿往后一撤，不小心碰倒了离他最近的那一沓。
“图书馆塌了。”萧澄笑道，过去把倒了的书重新码起来，随手拿起两本看了眼封面，“确实都没看过，没事儿，我当个小工帮你重建。要是等会儿书不够，我再去找萧熠熠拿几本，那个小家伙买了一堆书，没看几眼就扔一边。”
萧澄这样说了，唐思安没再拒绝，应了声好。他回身继续从书架拿书，然后时不时递给萧澄，指挥着他帮忙放到某一个分类里。
书架上的书所剩不多的时候，一本《答案之书》出现在了唐思安手上。
唐思安顺手翻了一下，一张贺卡从中掉出来，正好落在萧澄手边。他赶紧开口：“哎，那个是——”
萧澄已经拿了起来，发现这张贺卡正是自己之前送给唐思安的那张。
“这不是我给你的吗，还留着呢。”萧澄抬头，“记得吗，我在英国买的，本来想给你寄，但是那会儿没有某人的联系方式。”
唐思安拿过贺卡，“嗯”了一声，“记得，后来你来我们机构的时候拿给我的。”
实际上，何止是记得有这张贺卡的存在，贺卡上的图案和内容唐思安都能倒背如流。
贺卡正面是比较常规的礼物包装图案，背面则写着：「我们唐思安又长大一岁了，祝生日快乐！等我回国给你补过。」文字的左下角有两只手拉着手的小熊，用英文标着“good friend”，而这串代表“好朋友”的字母下面，萧澄用笔补充了一句“best friend”，右侧的落款潇洒留了“萧澄”二字。
眼前，手写的“best friend”像《答案之书》中跑出来的一个答案，打开了唐思安的一部分记忆。
当初收到这张贺卡，唐思安没有为萧澄远在国外还深记得他而高兴，有的只是再一次被提醒他们仅是好友关系的心酸与愧疚。他尚不清楚盗号行为是何人所为，还想着找回账号后，自己或许会选择再一次远离萧澄。
此刻再度回想，唐思安不再生出浓烈的哀伤，但说毫无感觉也是假话，直觉得一丝轻微的熟悉的酸楚悄然漫上心尖。毕竟他所有的隐秘心事都曾在朋友的称谓下一退再退，真真切切逼得他不断逃离。
见唐思安看着贺卡有些出神，萧澄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唐思安坐下来，把带有字迹的那一面拿给萧澄看，半开玩笑地将心里话告知：“我在想，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还挺烦的。”他指了指左下角的字，“你我确实是，但是那会儿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个好朋友。”
萧澄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他问：“那想要什么，男朋友？”
“也不是。其实在你说试试之前，我真没怎么想过跟你有其他关系。我只是想，不要做朋友了，不要再……喜欢你，这样我能舒服些。”唐思安的语气佯装轻松，但说着说着，到底忍不住喉咙泛酸。他看向萧澄，努力挤出一个笑，“我那时候真是很自私吧，为了让自己好受就离你远远的。”
“是有点儿。”萧澄并未一味否认地安慰，“什么都藏着掖着，太不够意思了。”
萧澄的“责怪”反倒让唐思安好受了许多，他咬住嘴唇，顿了顿，实话说：“因为这个事情的确很难让人接受，你不是我这个群体，不接受才是常态。”
萧澄认真道：“我不是别人，唐思安，咱们俩跟别人不一样。你的一切我都能接受，就算一时半会儿不行的，我也能试着接受。唯独老死不相往来不行。”
如果是从前，唐思安承认自己不会非常相信这话，他不信一个直男能够轻易接受截然相反的性取向，更不信人与人的感情能好到这种离不开的程度。然而如今萧澄就在身边，在面前，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聊天，坦诚相待，每一件事都给了唐思安无限安心，于是他深信不疑。
唐思安真正释然地笑出来，说：“好啦，知道了。”
萧澄凑上前亲了他一下，随即起身到桌上拿了只笔，在贺卡上补了些字。
唐思安站到一旁，看到那张承载着旧日祝福的贺卡上，“best friend”依然清晰，而在它旁边是萧澄新写下的、墨迹未干的、同样清晰的词语，boyfriend。
两个身份称呼的下方，萧澄多补了一句话。
唐思安挽住萧澄的手，轻声把那句话念出来：“Always have, always will。”
是挚友，亦是爱人，无论哪种身份，相伴的感情始终如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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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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