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你肯定很疼吧,都是因为我,都是我...”
戚意是在凌添聒噪的哭声中苏醒的,睁眼就看见凌添豆大的泪水打在自己脸上,和下狗牙雨一般,打得戚意的脸生疼。
又死了一次。
虽然不死族不会因为机械损伤死亡,但是体制上和人类是一样的。会疼,也会死,只不过死了会重新活过来罢了。
扛不住凌添释放时的冲击,戚意再次尝试后也放弃了自己可能扛下来的假设。扛不住的,他除去不死,就是个普通人。
“别哭了,甜心,我这不是活了吗?”
从凌添怀里爬起来,抱住梨花带雨的恋人,打量着四周环境。这是他们的爱巢,也就是戚意分配到的房子,离凌添的宠物医院特别近。
他们确认了关系当天,戚意就把凌添绑回家,美其名曰促进感情,凌添也那么稀里糊涂就跟着走了,没想过自己也许会受到什么伤害。
现在想想,两个人当时都有点草率。但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再想放手,哪边心里都不会好受。
“哇啊啊!可是小意你好疼的,你一定好疼的,我好怕。”
戚意摸了摸凌添毛茸茸的大脑袋,让他想到了宠物医院里的萨摩亚,大只又粘人,特别喜欢钻到人手底下求摸摸。
他这次还是失去了呼吸,而凌添独自把自己带到家里,时间不久,大概是很快处理好了一切,不慌不忙把自己带回来。
想想去医院那次,凌添也是那么不紧不慢吗?就他那个迷迷糊糊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可以自己完成这些的人。
戚意亲吻着凌添的耳朵,垂下眼眸,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他在等,等凌添自己说出来,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戚意不会催促凌添,他自己身上也有还不能告诉凌添的秘密。即便如此亲密,还是得互相隐瞒,这让戚意有些不爽。
“好了宝贝,这两天你照顾我也辛苦了。明天我就要回局里上班,你也收拾一下心情,好好工作。毛茸茸们等着你呢。”
凌添揉揉哭红的眼睛,抱着戚意不说话。戚意只和他说自己是公安人员,并没有详细告诉凌添自己是什么部门的。
但就凌添那么聪明的人,看见戚意单位发放的房子,大概也能猜出这是个要拼命的岗位,而他胆子小,从来不问。
至少戚意是这样想的。
“以后...我们还是正常做,好不容易等到现在。我们都不想回到过去,是不是?”
叼住凌添的耳垂,凌添在戚意怀里微微颤抖,没有说话。戚意知道他是默认了,和戚意较不过劲,毕竟身体是戚意的,他的想法才是重点。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甜心。”
亲吻一下凌添的脸颊,戚意撒开手,后者却和八爪鱼一样粘到戚意身上,像是打定主意今晚就要用这个姿势度过一般。
“甜心,这样我睡不着。”
“小意,可是我不想松手。”
看着凌添可怜巴巴的样子,戚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叹了口气,自顾自躺下,没再多管凌添冒犯的动作。
晚安。
水蓝色的眼睛盯着戚意的侧脸不放,戚意已经沉沉睡去,在凌添身边,他总是能睡得很好。
凌添松开抱着戚意的手,轻吻戚意的鼻尖,掖好他的被子,到书房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一个硕大的“I”出现在屏幕上。
*
“小意,实在不行再请假几天吧,你刚刚分化出种族,会不会不舒服?”
凌添一边给戚意打着领带,一边不确定地询问戚意。要是在平时,和戚意谈到工作相关,一般戚意都不会回答他。
可是今天戚意破天荒地想了想。虽然还是拒绝了凌添的提议,但也叫他受宠若惊,连领带都打错了地方,狼狈拆开重来。
“最近忙,有大事情。我不能不去,而且我的身体还没那么脆弱。”
整理了一下被凌添打得歪歪扭扭的领带,戚意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算是安慰自己的爱人,也是出门前的告别。
收到这个吻,凌添也该知道不管怎么劝,戚意也会去上班。叹了口气,帮戚意打包好中午要吃的便当。
自从和凌添在一起,戚意就没去过一次单位的食堂,都是这位大少爷亲手做得便当。
味道在开始不敢恭维,现在也算是可以入口的家常菜,有几道拿手好菜也像模像样。好在戚队长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心意更加重要。
“那你早点回家,别和平时那样加班到半夜。”
絮絮叨叨交代了一些琐事,戚意也不觉得烦,反而露出一个笑容。凌添的唇特别好看,叫人一看就想亲一口。
只要不说分手,它就是戚意在凌添身上最喜欢的部位。
“知道了,我答应你,今天不加班好吗?”
“...好吧。小乖和我都会在家里等你。”
凌添把长大的小乖抱在怀里,也多亏他臂力惊人,才能把快长成煤气罐的小乖抱起来。戚意摸摸凌添的脑袋,又摸摸小乖。
终于是能出门了,腻腻歪歪在玄关又说了会儿悄悄话,还是凌添一看戚意上班快迟到,才把人彻底送出了门。
“喂?我马上就到单位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戚意点点自己的蓝牙耳机,接通了不合时宜的工作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十分焦急,赶忙拦住戚意不叫他挂电话。
“队长!你先别挂!我昨天就联系不上你,你先听我说完!”
孙玖玖的大嗓门差点把戚意耳膜都整穿了,戚意微微皱眉,也没打断她的话,示意她赶快说。
“局长说,局长说...”
“张局说了什么。”
听出孙玖玖的语气不对,戚意稍微认真了点。这姑娘平时就大大咧咧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这样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最近都在调查亚人特征的案件,一直没什么进度,大概是有了什么消息。
还不是好消息。
“队长,你还是快些来局里吧。我不敢在电话里和你说。”
戚意感到有点无语,她早那么说自己就不接这个电话了。现在胃口被吊起来,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玖玖!你把资料放哪里了!自言自语说什么悄悄话?”
“神经病吧黄思齐!我和队长打电话呢,队长你快来吧,我待会再和你说。”
耳朵又遭到一顿男女混合双打,戚意听着耳机里的忙音,这姑娘是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利索得他觉得今天大概是什么愚人节,队员逗着他玩的。
还是加速吧。一脚油门超越了前车,在这个地方能找到不限速的路段,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戚意还是拐进一条小路,开出要迟到的感觉。
门卫被戚队长骚气的漂移停车惊到,没说什么话就赶紧给这尊大佛开门。
“孙玖玖...”
“嘘!”
打开办公室的门,戚意还没说完,就被孙玖玖和黄思齐堵在门口,观望了一下四周,把戚意拉到一个监控盲区。
“就算监控看不到,在局里对自己的上司动手,还是要判刑的。”
戚意冷着一张脸,讲着并不是很好笑的笑话。本来也没觉得怎么样,直到黄思齐一个哆嗦,吓得打起来嗝。
他们当真要对自己动手?
“队长!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思齐哥胆子小,别吓他了。”
孙玖玖的脸色也很难看,惨白惨白,平时出勤都要擦的口红,今天却不见踪影,显得她气色更差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他们吓成这样,看来凌添说得对,自己可能没有什么幽默的天赋吧。
“队长...我们项目里有叛徒。”
孙玖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这个小角落挤在一起的三个人,听得却一个赛一个清楚。戚意抿唇,资料的泄露果然是有迹可循。
可是问题来了,他们这个项目除了他们小队三个人之外,就只有局长和副局知道这个项目。
所以要是出了问题,那就是在他们五个人里面有内鬼。
“队长,我昨天晚上联系不上你,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是内鬼了。我...我看谁都不像啊?”
“这件事情,是谁和你们说的。”
怎么看孙玖玖都不是自己察觉到出现叛徒的人,一定是有人告诉她的。黄思齐的反应也很大,大概率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
“是局长,张局告诉我们的。”
戚意十指交叉,局长告诉了他的下属,偏偏没有告诉他。也就是说他在怀疑自己,副局那边不知道,估计也是在观察。
不巧,戚意不是内鬼。他的下属也很乐意告诉他这些事情。
“下次这种事情不要随便说,万一局长不乐意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两人的瞬间垮下脸,仿佛在担心局长找他们麻烦。戚意伸手摸摸两个人的脑袋,算是安慰他们。
忠诚是好事,永远都是。
“还好我不是叛徒,不然你们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黄思齐还有些后怕,拿着会议笔记的手在不断颤抖。发丝上挂着汗水,竟是害怕成这样。
等等,会议笔记?
“你拿着笔记干什么,要开会吗?”
“哦对,忘了和队长你说,局长叫我们小队去开个会,就是关于这件事情...他应该不是防着你。”
连孙玖玖都察觉出张局对自己的提防,戚意站起身整理一下有点褶皱的领带。平时不愿意社交奉承,到了现在让自己背上了嫌疑。
真是好笑。
“行吧,估计今天又要加班了。”
拿出手机对着凌添的头像看了一阵子,还是没把晚点回家发出去。重新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拿上自己的笔记。
不管张局说什么,他都会好好回答,不会让自己成了那只替罪羊。
“对了队长,张局说还要和我们介绍一位顾问。”
顾问?那种从什么高级学校毕业的,纸上谈兵的专家吗?张局从前可不稀罕这些家伙,看来真是年纪大了,性子也变了许多。
“是吗?是什么样的人啊。”
戚意漠不关心地回答,黄思齐却认认真真回答他的问题。
“说是队长你的校友,好像叫...‘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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