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本来想来的，”顾宇星笑了笑，“我和她说崔姨还在呢，别惹人的崔姨尴尬了，我自己来就成。”
“没有没有，”崔淑仪笑笑。
接着大姑，二伯，四叔进行了声情并茂的发言，其概括总结了沈巨华生平做过的所有好事，以及死得太早，可怜了崔淑仪成了寡妇，还要带个问题孩子。
邱辞他妈沈晴是沈家最小的女儿，她只简短寒暄了几句。
-我妈那一part结束了就代表要开始了！
顾宇星看着手机的微信消息。
-你信不信
-他们肯定要开始道德绑架你了
邱辞打字速度贼快，噼里啪啦的几行就过来了。
-操！这就是鸿门宴
-沈思妍快跳到桌子上啊！！！！
看到这条消息，假装喝果汁的顾宇星差点喷了，他扭过头，看到邱辞把脑门儿抵在桌板上，手速飞快地在键盘上打着字。
-宇星哥，我有点紧张，你紧张吗？
顾宇星不紧不慢地在屏幕上敲出两个字。
邱辞抵着头，就那么瞪着俩眼睛看着他。
-怎么淡定啊
-我不淡定
顾宇星白了一眼。
-那你闭嘴。
“有些话呢，淑仪她说出口不方便，我呢，就当个代表啊。”二伯的座位也很讲究，只和顾宇星隔了一个位置，和顾宇星旁边的二伯母换了个座位坐了过来后，从兜里掏出来一摞纸。
“宇星，你爸呢，走得突然，什么都来不急安排，”二伯把手上的纸张摊开，“前天晚上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开了个会，现在和你商量一下。”
去你妈的商量，这不是单方面通知吗？
顾宇星拿过纸张：“二伯，这什么啊？”
“你是你爸亲儿子，是我们沈家的亲孙子！哈哈！”二伯的两声笑非常干巴，他指着其中一张纸，“你爸名下的房产和地皮，这里写得清清楚楚！按规矩办事，房和地，你崔姨和你一人一半。”
“地你年轻人用不着，你崔姨呢也顾不上，”大伯伯指着地图，“这块和这块，是你的，租给我们或者其他人种都可以，按月收租金。”
“但是咱们不能光想着好处啊，是不是？”二伯又把下面的纸翻了上来，“你爸需要帮忙，我们亲兄妹几个哪次不是尽心尽力的！！”
顾宇星翻着其他的纸条，还以为憋的大招数，结果就是手写且没有落款的借条，微信聊天记录打印件和几张存折、银行卡余额的复印件。
什么鬼东西，这图他一晚上能p一百张出来。
“总计沈虹4520元，沈国富7600元，沈建设4800元……”顾宇星读着手写的字据，只觉得好笑。
“你崔姨不容易，妍妍的治疗费也很高，我们几家人又凑了一万给她，这个钱当我们资助妍妍的，但是你爸这次的后事，酒水，人力物力也算是我们出的。”大姑发话，“我们合计了一下，后事的这些钱你和你崔姨平摊。”
“还有上面你念过的那些欠款！”四叔紧跟其后。
“多少？”顾宇星问。
“五万。”大姑直截了当。
“空口无凭。”顾宇星很淡定。
“哪里无凭啊？”四叔点了根烟，说，“你手上的纸不都是证据！都给你理清楚了！”
“妍妍的治疗费用单呢？还有后事的支出账单，支付宝，微信转账记录都可以，但这些我并没有看到，还希望你们能整理后再备一份，”顾宇星把所有纸张叠好放进口袋，“这些资料我先收齐了，还有关于二伯刚才说的，房子和地，走法律程序，挑个时间。”
“不用！”二伯摆手，“都是一家人......谁家分个家还要走法律......”
“二伯您不知道，其实我爸还欠着我妈钱呢。”顾宇星说。
“都是你亲爹妈，”四叔砸吧着嘴，“什么欠来欠去的。”
“他俩离婚都十年了，”顾宇星站了起来，“沈巨华一直到去年还时不时问我要钱，他是我爸，他有困难，我尽可能帮他。”
顾宇星打开手机对话框，把聊天界面展示给桌上的众人：“我还是个没上社会的学生，每次千儿八百的转给他也没仔细算过。”
他滑动着会话框：“他这几年还有没有打搅过我妈我不知道，当然我妈也不乐意和我说这些。”
顾宇星看了眼崔淑仪：“但是据我所知，自打妍妍出生后，我的抚养费就断了，那时候我也没成年呢？”
“刚才那打印纸上，大姑不还截了买种子的四十块钱吗？”顾宇星关了手机，“那当年，沈巨华偷摸卖的那两间我外公留给我妈的店面的钱，法院判他退还一半，他也还没还清呢？按照你们这个逻辑——”
顾宇星把目光再次投向崔淑仪：“崔姨，二伯刚还和我说，不能光盯着好事儿呢，沈家的帐你算得清楚，顾家的帐是不是也要算一算？”
“是啊是啊！”邱辞在后边儿接了一句，“这得算清楚。”
“你个姓邱的闭嘴。”四叔喊了一句，“乱和什么稀泥？”
“建设你少说两句。”四婶说。
“谁说邱辞和稀泥？”顾宇星提高音量，“沈巨华上月中才问邱辞借了两千块钱。”
沈晴一脸错愕地看着邱辞：“你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事儿啊？！”
顾宇星直视崔淑仪：“这事儿你知道吗？你还欠着你侄子两千块钱，该不会是你赞成沈巨华这么做吧？”
坐在对面的崔淑仪憋红了脸： “我不知道。”
“那现在知道了，”顾宇星说，“崔姨，按照咱们算账的逻辑，他这钱咱们是不是也该一人一半还给他。”
顾宇星在屏幕上点着：“邱辞，我转了你一千，还剩一千，找你三舅妈。”
紧接着顾宇星目光依次从大姑，二伯，四叔扫过：“邱辞不一定是个例，沈巨华有没有向你们的孩子借钱，你们大可以问问。特别是莉莉姐——”
顾宇星看着崔淑仪：“听说莉莉姐还给妍妍介绍了康复老师？人家这么上心，可别辜负别人的一片好心。”
沈虹瞪了顾宇星一眼，站了起来：“你爸你崔姨不是那种人。”
“是什么人不是我说了算的，”顾宇星提高音量，明显是说给其他三桌的人听，“麻烦大家相互转告，还有在其他家吃席的也都通知一声，沈巨华如果还欠了谁的钱，一并告诉我，我愿意和崔姨一起分担这些债务。”
顾宇星赌了一把。
以他对沈巨华的为人了解，死要面子窝里横儿，他应该不太好意思和村里人张口借太多。
“顾宇星，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四叔咂巴着嘴把烟吐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拿起斟酒器就朝顾宇星那边砸了过去。
“小心！”邱辞抓了一把顾宇星，想把他拉开，结果顾宇星站得笔挺，压根拽不动。
顾宇星没躲，在那东西向他飞过来的瞬间，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
玻璃器皿，虽然个头不大，但很硬。
斟酒器先落到他的额头上，然后弹到地上，碎了。
“砸小孩子干嘛，你疯啦？”沈晴被激怒了，推了沈建设一把，“沈建设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的小辈也砸！”
“狗屁小辈，”四婶指着顾宇星，“他个姓顾的，就不是沈家人！”
贺扬原本是不想参与进去的。
说白了，这是沈家和顾家的家务事。
可是主桌那边的情况，明眼人都看能得出沈家兄弟姐妹几个没安好心。
他一开始想着，只要沈思妍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就不过去。但此刻，主桌发生了争执，沈建设甚至动手砸了人。
有些看热闹的村民也已经从其他家跑了过来，围在院子的几张桌子周围。
顾宇星这会儿状态如何他看不清，从自己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见顾宇星的背影。
被砸了也不反抗，就那么站着？
贺扬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朝着主桌的方向过去了。
他过去的时候，顾宇星还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顾宇星把摸着额角的手从额头拿了下来。
指尖的一抹鲜红。
贺扬赶忙上前拨开他的刘海，只见他额头裂口的血正往外冒着。
“你流血了！”贺扬说。
“没事。”顾宇星摆手。
“纸纸纸……纸！”邱辞在一片混乱中抽了纸巾，拿着就要往顾宇星额头上按。
“别，”贺扬拦着，瞅着饭桌上透明袋子里的纸巾，“他们这纸在村头小卖部批的，别用了。”
“那那那，”邱辞拉过旁边座位的包，掏出一包手帕纸，“这个纸巾可以吗？”
顾宇星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他庆幸邱辞提前和他说了沈家会问他要钱的事儿，否则这件事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变成互殴。
那结局搞不好会变成进局子。
不枉他昨晚在网上熬夜做功课，看了无数个怎么对付恶毒亲戚之类经验贴。
突然感觉挺爽的。
这回真和沈家撕破脸了，再也不用来往了。
他耳边的声音嗡嗡的，突然又有一阵鸣声。
紧接着，好像还有沈思妍尖锐的吼叫声？她这次是是被吓到了，还是又发疯了？
顾宇星眯着眼睛想看清楚，但眼睛睁不太开了。
他又感觉刚才好像有人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但是很快又松开了。
很晕啊……
晕啊……
贺扬听见沈思妍的尖叫，刚松开身边人的胳膊。
扑通一声，身边的人倒了。
“宇星哥！”邱辞喊了一声，“宇星哥晕倒了！”
贺扬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顾宇星摔在地上，邱辞和邱辞他妈正在把人往凳子上扶。他这会儿脱不开身，沈思妍在崔淑仪怀里没有节奏地乱喊，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先把思妍带进屋！” 贺扬扭头，终于，沈家这场丧宴动静闹得太大，主桌边上围满了人。
晕倒的顾宇星，尖叫的沈思妍。
大声嚷嚷的沈家兄弟几个。
整个院子，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沈建设大概是被顾宇星倒地的反应吓到了，撂挑子想走人。
“想跑？”沈晴一手扶着顾宇星一手揪着沈建设的外套，“你们几个好大的胃口啊，还五万？小孩子拿的出来哇？崔淑仪找我借两万我都没敢借啊，还要我儿子的钱？看看你们几个做长辈的……良心呢？”
“国富啊，你们这算盘珠打得太响了！”隔壁桌的二金婆婆走了过来，指着桌子上的几个人，“那可是五万啊，再让淑仪把欠你们的钱都还了，自己一个个落得个好听的名声，你们真会做人……”
邱辞啧了一声。
二金婆婆在不当媒人的时候还是挺明辨是非的。
“是有点过分了！”又有一个大爷说道。
周围的吃瓜群众，路人甲乙丙丁议论纷纷。
大姑和二伯大概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局面，干脆也不说话了，一个二个在饭桌上拖着脑袋沉默着。
“他一定是装的！”沈建设指着顾宇星，“那么小的玻璃还能砸晕他？肯定是他妈教他的！姓顾的向着顾家！胳膊肘往外拐！……我哥死得惨啊……”
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哎呦！我，我心脏疼。”
“小舅舅，”邱辞补刀，“你捂的那是大肠。”
“宇星？”贺扬轻轻拍着顾宇星的脸，“宇星？能听到我说话吗？”
顾宇星没有太大反应。
“贺老师，不用管他。”邱辞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果汁，“他马上就要醒了。”
“上医院吧。”贺扬看着邱辞，边说边把顾宇星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抬，“搭把手啊，我车在村口停车场，先抬车上去。”
“别。”邱辞拉住贺扬的胳膊，“他好着呢。”
手肘突然被人用力一把抓住，贺扬怀里的人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
“宇星……你……”贺扬震惊。
“松手！”顾宇星忍着快要上翘的嘴角，挤出几个字，“你抓着我痒痒肉了。”
贺扬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贴在顾宇星胳肢窝里。
“抱歉。”贺扬连忙撤回。
“我哥演技派。”邱辞抬抬下巴，“咱俩把他架回屋里呗。”
“回我屋，”顾宇星轻声说，“回二楼。”
又是这个房间，又是处理伤口。
“啧，太惨了，”邱辞看着贺扬拿着跟棉签往一个绿色药水瓶子里占着，“贺老师，这双氧水吗？”
“嗯，”贺扬看着顾宇星，“会有点儿疼。”
双氧水碰到皮肤破损的地方，立马泛起一圈白色的气泡。邱辞见状，觉得自己肠子都要揪一块儿了。
“哎呀，不行，我真看不了这个！”邱辞从顾宇星身边走开，绕到窗边透了口气。
“谁让你盯着了。”顾宇星闭着眼睛说。
“还好没炸你脸上。”贺扬用棉签轻轻蘸着伤口，“玻璃扎进去就麻烦了。”
“嘶——”顾宇星往回缩了一下。
“疼啊。”贺扬放慢动作，“忍一下，消过毒就好。”
“不疼。”顾宇星用力吸了口气，“挺酸爽……”
“最好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贺扬说，“口子不小，别感染了。”
“没事儿，小场面，”顾宇星说，“我小时候，沈巨华有次被人砸得满脸是血，第二天还照样喝酒。”
“所以他噶得早。”邱辞说。
“他噶又不是因为被砸。”顾宇星说。
贺扬拆了包止血棉，配合纱布，用医用胶带把顾宇星的额角的伤口包了起来。
“好了，”贺扬叮嘱，“如果不去医院，伤口这几天尽量不要沾水。”
“我操，”顾宇星摸着纱布，“那我怎么洗头啊？”
“不洗。”贺扬说着把棉签，药盒什么的收了起来。
“那不得油死？”顾宇星摸头。
“或者等会儿领你去村口把头发剃光。”邱辞说，“小时候给咱理头发的王婶店还开着呢。”
“剃头之前也要洗头。”贺扬把药盒放进包里，笑着说，“戴帽子就行。”
“宇星哥不喜欢戴帽子，他戴帽子可丑了。”邱辞朝桌边走了过来，瞅见贺扬包里放了好些散装的药片，“贺老师，你出门带这么多药！”
“嗯。”贺扬点头，“习惯了。”
“不知道以为你是医生。”邱辞笑着说。
“他就算半个医生吧？”顾宇星说，“特教老师是不是也学的什么心理治疗之类的。”
“也不全是……那你们先休息会儿，”贺扬说，“我去看看思妍，一会儿就上来。”
贺扬走后，邱辞可算有地方坐下了。
“一房间就俩椅子，我也不好意思坐人床上。”邱辞边吐槽边捞过椅背坐下了，“哥，这招装晕太神了，小舅的脸当时就绿了。”
“谁说我装的，”顾宇星靠在椅背上，“我是真晕了，不过摔下地后马上就醒了。”
“扶你那会看你嘴角抽抽抽我以为你装的……”
顾宇星扭过头瞪着他。
邱辞这才反应过来，顾宇星从小就怕痒，估计自己那会儿也碰着他痒痒肉了。
“不是……很容易误会啊！”邱辞笑笑，掀开顾宇星的刘海儿，“你真没事儿吧……头晕不晕？”
“现在不晕了，”顾宇星摆手，抬头看着天花板，“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邱辞也盯着天花板，“又特么要回学校了。”
“今天回吗？”顾宇星问。
“我想……”邱辞把背挺直了，歪头对着顾宇星挑了挑眉，“其实我想再请两天假。”
“我也想，”顾宇星也坐起身来，“还想你再帮我录几个视频呢？”
“那你是邀请我上你那儿住吗？”邱辞笑着去撞他的肩膀。
“昂。”顾宇星点头，“但是咱们得统一口径。”
“明白！”邱辞说。
沈巨华的这场葬礼还是挺圆满的。大夜仪式上小女儿发疯，丧宴上大儿子1v4完胜，特别是今天院内的三桌人，喜提剧院vip的待遇。
随着午宴人群的逐渐散去，沈家院子也逐渐变得安静。
顾宇星叹了口气。
看吧，出生或死亡，喜宴也好丧宴也罢，人生中很多看似非常重要的仪式，都会悄悄得结束在不经意之间。
除了一部分人——他们恨不得宣告全天下仪式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属于他们的欢乐时间。
“红烧鱼好吃！还有炸饼！”诗朗诵的那个小孩站在凳子上。
“那桌的鱼没动筷！”二金婆婆指挥着，“煜煜，去那边打包去。”
诗朗诵那小孩噌一下从凳子上跳下去，在另外一桌兜起一只红色塑料袋顺手就把鱼往里倒。
“真没礼貌啊，”邱辞说，“用红色塑料袋着实有点儿不尊重人了。”
顾宇星指着另一桌打包的几个老婆婆：“那边是白色塑料袋。”
二金婆婆收到一半的时候抬眼看见了顾宇星，又是一阵问候，夸顾宇星有勇有谋，难怪女朋友那么漂亮。
“宇星谈朋友了？”沈晴一脸吃瓜的表情。
“谈了！”二金婆婆比划，“刚我还看过照片，那面相一看就好嘞。”
“今年过年带回家来看看！”二金婆婆打趣。
“今年不行，”邱辞一脸傲娇，“他女朋友在日本留学呢……”
贺扬手里握着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些药膏和消炎药。
本来是要拿去给顾宇星的。
他小跑过去的时候，看见那个老婆婆和顾宇星他们正在聊天。
阿婆让顾宇星过年的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家。
贺扬皱了皱眉。
顾宇星不是喜欢刷肌肉男吗？
昨晚他陪沈思妍在院边吹冷风边刷的十分钟肌肉男手势舞算什么？
哪儿冒出个日本留学的女朋友？
搞了半天，他是个直男？？？
贺扬感觉有水珠滴到了脸上，他抬头，发现天空又飘起了雨。
“你信不信！”黄老师朝着宿舍阳台走了过来，和贺扬一起抬头往上看着，“你这裤子肯定没干。”
“要用吹风机吗？”林老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吹风机，“吹吹还是勉强可以穿的。”
贺扬抬头，叉着晾衣架从从一排湿漉漉的衣物里收下那条已经晾了三天还没干透的内裤。
他到启明报到已经快三周了，而这两周，天气差的跟见了鬼似的。阴晴不定，要么雨夹雪要么纯下雨，就算是今天中午好容易开了会儿太阳，阳光也稀疏的没什么穿透力。
在这样的天气里，晾在宿舍阳台上的衣服似乎就显得非常无辜了。
原本从分部调动过来时候的，那边承诺级别较高的康复老师是可以分到A级单间的，结果这边的校区和口头承诺有差距，校区前不久翻新宿舍，今年又在给新楼施工，为数不多的单、双人间压根儿空不出名额。
贺扬攥着那条潮湿的内裤回了屋。
再也忍不下去了啊。
没有私人空间还能凑合一会儿，但现在这个天气情况结合这个住宿条件，住得他都想要离职了。
“这间呢？你看，这间房子是您这个预算中性价比最高的了。”中介站在客厅介绍着，“南边这里是主卧，东边是侧卧和书房，主卧采光很好的，东边两间上午也能照到太阳……”
贺扬看了客厅南侧的阳台，大晚上的，看得出毛线采光。
何况最近这个天差得连月光都没有。
“加五百预算呢？还要这附近的，公寓吧，”贺扬拍了拍面前的餐桌，“不看小区住家户了，我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
“那我带你看看海城天街，离这不远，”中介说着掏出手机，滑动着相册，“这套，还挺新。”
顾宇星手握四套房产：来吧宝贝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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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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