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谢均和陛下说了颜婷在宫外等他,很快就有内侍来请颜婷。
内侍对颜婷十分恭敬,温声说:“谢夫人,陛下让您去宫内偏殿等谢相。”
内侍带颜婷走到一处偏殿,对颜婷行礼后退出去。
偏殿很干净,是没住过人的模样,颜婷自己在这里坐着,不多时有宫人送过茶水点心来。
在宫里颜婷不敢到处乱逛,只在桌边坐着等谢均。
中午时,宫女送午膳过来,不多时谢均就从外边进来。
颜婷本来想问谢均为什么要让陛下把她安排在这么个地方,可是想到隔墙有耳,让别人听到了万一说她对陛下不敬,还是没问。
两人在宫中用完膳,颜婷问谢均:“下午还去议事吗?”
若是没事,陛下直接让谢均和她回府不就好了,何必留他们用午膳。
谢均点头,说:“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内侍正巧这时进来,对谢均和颜婷说:“皇后娘娘和陛下有事要商议,谢大人和夫人先行回府吧。”
皇后从没在白日里,陛下处理政事时打扰过,谢均觉得皇后这一举动奇怪。
他对内侍点头:“有劳公公。”
春日里,风吹过来都是温柔的,颜婷为了透气,把马车的窗户打开了。
谢均的手指慢慢挪过去,握住颜婷的手指,颜婷回头,谢均笑着说:“我帮你暖暖。”
其实现在天气已经不冷了,但颜婷的体温摸起来永远都是温凉的,她觉得是自己以前被冻伤了。
马车上,谢均和颜婷说:“肃郡王侧妃诊出了喜脉,肃郡王子嗣单薄,很重视这一胎,捐了十万两,保住了颜婉。”
颜婷听过之后只点了点头,颜婉向来运气好。
回到谢府,颜婷和谢均听说河西谢氏来人了。
颜婷有些期待:“是谁来了?”如果是河西谢氏的长辈,动静应该比现在大,她猜想是谢城。
丫鬟答道:“谢老爷子,谢大爷,范夫人,还有城公子。”
怎么都来了?
颜婷直觉没好事。
可河西谢氏来的都是长辈,她和谢均必须去拜见。
会客厅里,河西谢氏来人和谢均的伯父等人相谈甚欢,唯有谢城闷闷不乐,范氏则借口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去休息了。
谢城看到颜婷,眼睛亮了起来,他站起来迎过去。
谢均冷眼看着谢城,谢城控制住自己,在颜婷身前两步的地方停下,笑着拱手:“嫂嫂,好久不见。”
和颜婷打完招呼,他才看向谢均,随意道:“堂兄。”
谢均颔首,没说话。
谢书安先开口:“看到他们小辈这么亲近,我就放心了。”他说话的时候心里打着鼓,打量颜婷的神色。
颜婷关他的那几日,实在让他刻骨铭心,他现在竟有些怕颜婷。
颜婷入座以后,温和开口:“几位长辈来的着急,也没先通知我和言止一声。”
谢书安总觉得颜婷这话里夹枪带棒,像是在质问,可总不能让他父亲和颜婷这么个小辈直接对话,他还得说明来意。
“知道你和言止事情繁忙,不好提前打搅。这次来,我们只打算小住几日,和亲戚们叙叙旧。”说到这里,谢书安话停顿下来,看向谢城。
颜婷知道,前面说的那些都不重要,接下来谢书安提出来的才是重头戏。
谢书安看谢城不说话,自己干笑了声,“是你城弟的事情。之前他贪玩,没参加科举,可现在他改邪归正了,我们想让他留在上京,为科举考试做准备。”
谢城瞬间翻脸,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谢书安又想利用他做什么?
谢书安脸色难看,想骂他“这就是你和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可他心里清楚,他不是谢城的老子,谢城也看不上他。
谢老爷子语气严肃,训斥道:“谢城,好好说话!”
谢城对这个祸根更是没有好脸色,“我概来是这样,不会好好说话,也没有改邪归正!”
本来他是打算着要找堂兄帮忙,举荐他入朝为官,他想带着母亲离开河西郡,去别处好好生活。
可谢家人看出了他的打算,知道他和颜婷有些交情,竟想利用他这一点交情,他不想让颜婷看不起他……
谢城看着谢书安和谢老爷子的眼神,是厌恶,恶心。
他们越想让自己留在谢家,替他们监视谢均,他就越要反着来。
谢老爷子怕谢城再说些什么,坏了他的事,借口身体不适,要先去休息。谢城只得跟着谢老爷子离开,眼神极为不满。
颜婷和谢均回到屋里,都懒散躺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聊。
“谢书安他们来这里,是因为肃郡王?”颜婷猜测。
谢均眼睛看着颜婷的发丝,说话语速比平时慢了些:“肃郡王这段时间沉寂下来,并不代表他没有夺位的野心,时间拖的越久,对肃郡王而言就越不利,毕竟陛下比肃郡王年轻了将近二十岁。”
他翻了个身,感觉鼻尖上萦绕的都是颜婷身上好闻的花香。
“要想破局,从我这个天子宠臣这里入手再好不过。”
谢均说完就抱住颜婷。
颜婷说:“这样说的话,我们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更安全。”
她很讨厌谢书安和谢老爷子,如果只是谢城和范夫人,她当然不用考虑这么多,直接把人留下安置好就可以。
现在她同样得把河西谢氏另外两个留下,就算觉得讨厌。
颜婷把事情交给侍书,让侍书安排人去办。
河西谢氏的人都没走成。
谢老爷子坐在上手处,正冷眼瞧着谢书安:“城儿不想做这些事情,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教养的孩子?”
谢书安本来就憋屈,被这么训斥更是难受:“他本来就不是我的儿子!”
话一出口,谢书安后悔了,他在父亲面前装了这么多年,只想让父亲放过他。
他没有生育能力,不能生育自己的子嗣,本来就极其自卑。他想从别的方面出人头地,可读书方面他也是很平庸。
被谢老爷子压着这么多年,谢书安早就不敢反抗了,刚刚那句话一出口,他脸色就变得害怕、惊恐。
他怕谢老爷子直接不要他。
他们这样的家族里就算养个把闲人也没问题,但这个闲人一定得听话。他刚刚,顶撞了父亲,河西谢氏的权威。
但是谢老爷子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下,“就算是作为兄长,难道你不该管好幼弟?”
这话听的谢书安有些犯恶心,他不知道他父亲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来。
如果他是谢城,现在他完全可以拂袖而去,可他不像谢城有人护着,他还得在父亲面前讨生活。
许久,谢书安道:“是。”
只能是他的错,父亲不会有错。
从谢老爷子屋里出来,谢书安瞳孔发红,他一脚踹开门,想摔东西出气。
他想他养在府外的那些消遣的玩意儿了。
在河西郡时,在父亲这里受了气,谢书安可以去外边把气撒干净,可现在是在上京。
谢书安烦躁不安,他焦急地在原地踱着步子,终于还是拿了银钱,准备出去找个人。
门关上,侍书说:“夫人,谢书安已经离府了,他去的是珠玑楼。”
颜婷坐起来,颇感兴趣,“哦?”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珠玑楼是男子专门寻花问柳之地,谢书安又没那种能力,去珠玑楼干什么?
侍书说:“盯着的人送信回来说,谢书安点人不看长相,只说要能忍痛的。”她停顿了一下,慢吞吞说:“属下有个猜测,怕污了夫人耳朵。”
能忍痛,自然是要挨打。
颜婷让侍书但说无妨。
侍书又继续说下去,“身体残缺的人,通常会更加暴力嗜血,用以发泄。”
颜婷想起在河西郡时,和谢书安交好的大夫说的话。
她说:“我清楚了,继续盯着谢书安。”
侍书应下。
谢均忙完回来,对颜婷说:“谢城和我说他想外放。”
外放需要在任上熬资历,两三年内很难回京,谢城这样说,是在与河西谢氏其他人划清界限。
颜婷问:“你举荐给陛下了?”
谢均点头:“不错,估计过几日,任命文书就下来了。”这几年朝中争斗的厉害,先去外边熬资历也好。
颜婷想起另一件事来,蹙眉:“可是,你不是说我们最好要把他们留在眼皮底下看着吗?谢城走了,他们不就没理由留着了?”
谢均说:“着急的该是他们。”
河西谢氏为了留在谢均身边,自然会想办法。
颜婷明白了,她说:“那到时候,我们顺水推舟就可以了。”
谢老爷子听说谢城要去外地上任,在屋里骂了好久,谢城却并不听着,看谢老爷子火气大,扭头就出去了。
谢老爷子指着门口:“不孝子孙!”
然后就晕倒了……
谢城准备带着家人一同上任,直到离京那日,谢老爷子还卧床不起,谢城唇角嘲讽:“为了留下,还真是有些昏招。”
颜婷和谢均送别过,谢城一点儿不留恋,“母亲,出发了。”他语气中带着喜气。
此时谢老爷子正让人打听着谢城的情况,听下人进来汇报,说谢城离开了,他才放心。
但这病,他却得多装几日,不然就没了赖在谢家的理由。
他生着病,谢均总不能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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