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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婚

吉时已至,京城陆府门前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时隔一年,人们又见到了当年游街的状元郎姜多善,只不过与当年不同的是,这位曾经让无数闺阁小姐魂牵梦萦的才子,如今已是身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了。

“快看,那就是陆状元!”街边一位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小姐踮起脚尖,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失落,“他看上去好像比去年更加俊朗了。”

她身旁的同伴捏着帕子,眼眶微红:“可不是么,去年游街时我还给他抛过香囊呢,谁知这么快就有了新妇。”

姜多善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他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身后的花轿,仿佛那里有什么令她格外在意的存在。

“吉时已到——”

随着礼官一声长喝,陆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八名身着红衣的小厮分列两侧。

姜多善利落地翻身下马,步履轻快地走向花轿。

围观的百姓们屏息凝神,只见姜多善轻轻掀起轿帘,从里面伸出一只冷白的手,那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姜多善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只手,指尖在对方掌心轻轻一捏,换来的是对方更加用力的回握。

“哎呀,真恩爱……”人群中一位大娘忍不住感叹,引得周围一片善意的笑声。

新娘子缓缓步出花轿,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竟比姜多善高出一个头不止!

大红盖头下只能看见一抹殷红如血的唇,和一小截苍白如雪的下巴。她身姿挺拔如松,行走间裙裾纹丝不动,若不是那身华丽的新娘装扮,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是哪家俊美的公子哥儿假扮的。

“这……新娘子怎么这么高?”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嘘!听说是不知哪个西北地方出来的,天生骨架大。”

拜堂时,坐在首席的梅家夫人眉头紧锁,手中的茶盏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她死死盯着新娘脚下那双绣着金线的红绣鞋,心中暗恼:这王可可真不听话,明明嘱咐过不要穿增高的绣花鞋,现在倒好,比多善高出这么多,成何体统!

厅堂内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姜多善牵着新娘的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完成了三拜之礼。

新娘的动作优雅却略显僵硬,仿佛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每当姜多善靠近时,他又会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完成仪式。

“送入洞房——”

随着喜娘的高声宣布,新娘被一众丫鬟簇拥着离开。

姜多善站在原地,目送那道高大的红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喜宴开始后,姜多善换了一身稍轻便的红色长衫,挨桌敬酒。

国子监的同窗和刑部的同僚们纷纷起身祝贺,觥筹交错间,连不爱搭理她的符临都难得地露出笑容,举杯一饮而尽。

然而在这片欢声笑语中,有一个人始终沉默不语。

柳行文坐在角落的席位上,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方已经泛黄的手帕。

那是从前姜多善在国子监中擦汗后随手丢给他的,被他偷偷收着,一直藏在身边。

手帕上淡淡的馨香气早已消散,但他仍能回忆起当时姜多善额角滴落的那颗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的样子。

“别看了。”梅青瑞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声音小声到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小外甥已经成亲了,你再怎么看也没用。”

柳行文恍若未闻,目光依旧追随着厅中那道红色的身影。

他看到姜多善笑着接过同僚敬的酒,看到他因酒意微红的脸颊,看到他转身时喜帽上珍珠晃动的样子。

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般刻在他心上。

姜多善喜欢女子……这是柳行文心里的一根刺,是他无法诉说的痛。

他可恨姜多善只喜欢女子,又恨自己不是女子。

甚至在刚才看见姜多善和他新娘在甜蜜的互动时,他嫉妒的在幻想,幻想自己就是那个和姜多善互动的新娘子。

他嫉妒那个女子,他觉得那个女子只不过有一张漂亮的脸,就能和姜多善子啊一起成亲,而他这辈子连喜欢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梅青瑞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自己最近也不太好过,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柳行文了。

在姜多善身旁,站着一位身着青素衣裙的女子。

她面上蒙着轻纱,遮住了双眼,只露出鼻尖和淡色的唇。女子正低声与姜多善说着什么,姿态熟稔。

最令梅青瑞震惊的是,那侧脸的轮廓,那微微抬手的姿势,像极了他离家多年的的姐姐梅青意!

梅青瑞猛地站起身,酒杯被打翻也浑然不觉。

他拨开人群朝那边挤去,却见那女子似有所觉,迅速转身隐入了人群。

“小外甥!”梅青瑞一把抓住姜多善的衣袖,“刚才那位戴眼纱的女子是谁?”

姜多善神色不变,轻轻拂开他的手:“只是从前救过的一位姑娘,今日特来道贺。”

“她,她长得像我姐姐。“梅青瑞不甘心地追问,“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舅舅怕是认错人了。”姜多善微微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我母亲怎会出现在这里?你知道的,自从我离开那里的家,母亲那时就说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梅家了。”

梅青瑞怔住了。

是啊,姐姐和姐夫隐居在世外桃源未曾露面,连独子的婚礼都不参加,想必是铁了心要与梅家划清界限。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却再无心饮酒,满脑子都是那个酷似姐姐的身影。

-

雀儿轻手轻脚地推开木门,“小姐你来了。”她抿嘴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

姜多善走进屋内,笑意盈盈:“他呢?”

雀儿朝里间努了努嘴,指着端坐在红绸喜床上的新娘:“在那呢。”

那新娘身形挺拔,大红嫁衣上用金线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案,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虽然盖着红盖头,却依旧掩盖不住一身的气势。

雀儿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绣着鸳鸯戏水的帐幔低垂,熏笼里飘出淡淡的沉水香,与案上合欢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督督,肚子饿了吗?”姜多善拿起桌上的鎏金秤杆,轻轻挑起那方绣着并蒂莲的红盖头。

那盖头下,正是权势滔天,杀人如麻的提督陆照。

陆照本就生得好看,此刻更是被精心装扮过。他肤白如雪,唇上点了胭脂,更显得红艳欲滴,头金冠上的珠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有点。”陆照许久未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他抬眸望向姜多善,那双平日里凌厉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柔情,仿佛一泓春水,只映着眼前人的身影。

姜多善从喜床上抓了一颗红枣,递到陆照唇边:“先垫垫肚子。”

陆照顺从地张口,却连她的指尖一并含住,温热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指腹,惹得姜多善耳根发烫。

“她们说,新娘子和新郎入洞房前,要喝交杯酒的,这样才能白头偕老。”姜多善拉着陆照的手来到桌前。桌上摆着一对酒杯,酒壶上缠着红绸。

她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陆照,一杯自己拿着。

酒液入喉,带着微微的甜味,却比不上心头泛起的蜜意。

“我们这就算是夫妻了吧。”姜多善放下酒杯,指尖描摹着陆照的眉眼。

陆照捉住她的手,将掌心贴近他的脸颊:“夫妻是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了,”姜多善凑近他,鼻尖几乎相触,“难道督督你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只愿我们永不分离。“陆照话音未落,便主动吻了上去。

他的吻技生涩,却格外认真,学着往日姜多善亲吻他的样子,一点一点撬开她的贝齿。

两人气息交融,姜多善能尝到他口中残留的酒香和红枣的甜味。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移到了床边。陆照小心翼翼地为她取下头上的喜帽,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红烛高燃,帐幔轻摇。

姜多善感觉自己像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起伏不定。陆照的唇舌游走过她每一寸肌肤,留下点点红梅。她紧紧抓住床帐,丝绸的帐幔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督督......”她声音破碎,带着哭腔。

忽然,一股强烈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她浑身颤抖,如同暴风雨后平静下来的湖面,只剩下细微的涟漪。

姜多善趴在陆照袒露的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画着圈。

陆照的皮肤白皙光滑,肌肉线条分明,却布满了陈年的伤痕。她轻轻抚过一道狰狞的伤疤,心疼地问道:“还疼吗?”

陆照摇头,捉住她作乱的手:“早就不疼了。”

姜多善突然想起什么,支起身子,眼中带着狡黠:“督督,你怎么会那么多招式?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

陆照耳尖泛红,低声道:“让商陆找了几个本子看。”

“坏督督,”姜多善捏了捏他的鼻子,“还学会了看黄本子。”她故意拖长音调,看着陆照的耳朵越来越红,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经过方才的缠绵,自己几乎衣不蔽体,而陆照却还穿着中裤。她眼珠一转,翻身骑在陆照身上:“不行,怎么只能我一个人坦诚相待呢,督督也一起来吧!”她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裤带,却被陆照一把按住。

“不行。”陆照脸色骤变,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姜多善不解:“怎么不行?”

陆照别过脸,喉结滚动:“阿月,你不知道,我是个身体有残缺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呀,”姜多善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我从来都没介意过你是个太监。给我看看又怎么了?”

陆照抿紧嘴唇,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姜多善赌气地扯过锦被,翻身滚到床尾,把自己裹成一团。

她不明白,陆照此刻有多害怕她看到自己的残缺。

他还记得当年梅妃在看到他身体后那声怪物的尖叫,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却唯独害怕在姜多善眼中看到一丝厌恶。

他问过商陆,商陆先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主子,其实这个东西吧,你要是**不强,没有也不是不可以。”

陆照道:“那要是对于女子来说呢?”

商陆额头的冷汗冒起:“这这这。”

陆照道:“你实话实说,我不罚你。”

商陆叹了口气,“主子,其实那玩意要是对女子来说呢,最多起到一个可以生子的功能,要是善用手法和道具,比有那个更能让女子体验到愉快感。”

陆照轻轻推了推她:“商陆.他还给了我几个玉势,你要是喜欢,我可以......”

“我不要那种东西!”姜多善猛地转过身,眼中含泪,“凭什么我可以和你坦诚相待,你却总是遮遮掩掩?陆照,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陆照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阿月,我......”

看着他这副模样,姜多善心软了。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算了,我不逼你了。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以后总要坦诚相待的,你不能就这样遮掩一辈子。“

陆照紧紧回抱住她,喃喃道:“阿月,阿月。“他唤着她的名字,像是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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