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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眼睛给我

南谌恭顺地抬起下巴,眼皮微垂,视线仍然落在青黑的地砖上,容貌昳丽,沉静从容。

“呵,和你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成煦帝轻笑一声,以手拄颌。

刻意提起南谌那未曾谋面的母亲,只为看看对方会做出什么表情,但他有些失望,南谌面如平湖,毫无波澜。

“陛下谬赞。”

成煦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墨黑的束发上流连,眼神微暗:“带发修行,看来侄儿侍奉佛祖之心不诚啊。”

虽说语气不算重,可话里话外都在给他难堪。

南谌这才轻飘飘抬眸,微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未得父母应允,侄儿不敢剃发,幸得住持垂怜,允侄儿带发修行。”

成煦帝但笑不语,半晌,回神似的随口夸了两句萧之荣的战绩,而后口风一转,淡淡问:“萧将军,除了寡人这侄儿,还有样东西呢?怎么不见你呈上来?”

萧之荣五体投地,简单将寒山寺的行动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出所料推出了南谌挡箭:“启禀陛下,南谌殿下是圆觉大师的得意弟子,或许舍利子在南谌殿下不知道的时候交给了他。”

这一招叫祸水东引。

南谌几欲发笑。

“哦?是吗?”成煦帝含笑望过来,“你说呢?侄儿。”

南谌再拜顿首:“侄儿不知。”

成煦帝眯起眼睛,宛如实质的目光如刀锋般存存扫过殿下之人,殿内气氛霎时凝滞。

帝王之心难测,成煦帝将先帝的结局引为前车之鉴,总疑心未能斩草除根,肃清前朝旧人后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先帝唯一的血脉——南谌身上。

他要南谌为先帝所做的一切赎罪,但看在他母亲的份儿上可以留他一命,但绝不让他好活。

掌印太监见势开口:“陛下,南谌殿下舟车劳顿,怕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若让他在宫中休息休息,说不定睹物思情,什么都想起来了。”

南谌自出生起便被除名,前朝是闫家天下,先帝不许他冠闫姓,是圆觉大师于佛前给他求的南谌之名——天难谌,命靡常。

不信天,不信命,愿南谌前缘尽了,此后一生顺遂。

北苍国素有皇子及冠封王的惯例,封王后就能搬出王宫,自行立府,南谌一不是皇子,二不在都城,身份敏感,自知此来只能待在成煦帝眼皮子底下。

只是这掌印太监说话忒难听,没留一分薄面,成煦帝自是很满意,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掌印太监安排了宫人带南谌下去歇息,关上殿门,剩成煦帝和萧之荣四目相对。

“说说看,他如何?”

萧之荣垂首回道:“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不堪大用。”

“不堪大用?”成煦帝冷笑了下,蓦然一拍扶手,面沉似铁,“你觉得他无用?那蒙山赈灾粮一事作何解释?他在山上待了那么久,焉知不是他故意为之?留山匪活命,难道不是保存其有生力量?”大殿中回响着他加重的尾音。

“末将……末将愚钝。”萧之荣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末将查过那群山匪,不曾到过寒山寺,末将这就派兵剿匪……”

“够了!”

成煦帝把他也撵了出去,不能指望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夫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他也不相信萧之荣,不然也不会假密诏一事将他一军。

只要萧之荣护送“四皇子”回都,等待他的就是抄家灭族的谋反之罪。

北苍国不想他登王位的大有人在,不少人盯住了南谌这块香饽饽,只要掌握南谌,就有了发兵起义的绝佳理由。

而成煦帝要做的就是先他们一步握紧南谌,最好让他为自己所用,若是不成,放弃也是注定的。

南谌踏出养心殿高高的门槛,没见到本应候在殿外的人,倒是差点和太子撞了满怀。

*

一个时辰前。

柯夏不想跪皇帝,留在了殿外,不多时,萧云舟也出来了,两人呆呆地望着宫墙巍峨,大雪满园。

“真的不能走走看吗?我还没见过王宫长什么样呢。”柯夏弯起唇冲萧云舟眨眨眼。

萧云舟为难道:“柯兄,按理说我们是不能随意在王宫中走动的。”这儿遍地是贵人,比宫外恐怖太多,说不定刚提起脚尖就得跪下问安。

闻言,柯夏也懒得动了,他可不想走哪跪哪。

恰在此时,太子和四皇子双双赶来,瞅见门外两尊雕像似的人。

华聿摇扇嬉笑:“舟舟,又在扮门神呐?”

近在咫尺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萧云舟不受控地浑身一抖,刷的跪下了:“微臣拜见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他还想顺手把柯夏也拉下来,但柯夏长记性了,没让他碰到半点衣角,站得笔直,给萧云舟吓得脸都白了。

柯夏才不管他脸色如何,上下打量面前佩金带紫的两个俊秀皇子,太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身杏黄色蟒袍,比身畔的四皇子高了一个头。

黄澄澄的两兄弟站在一块儿,像寒山寺被烧毁的双子塔,英姿勃发。

双子塔的视线追随着柯夏,萧云舟拼命给他使眼色,柯夏慢吞吞地弯腰见礼,还是不准备下跪。

华聿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柯夏璀璨的碧眸和独特的额纹,心痒难耐,礼貌问:“可以给我你的眼睛吗?”

柯夏也非常人,此情此景居然努力瞪大了双眼,兴奋道:“可以啊,你来拿。”还没杀过皇子呢,追杀他的人排到了中州,再多些也无伤大雅。

华聿开心地笑了,摇扇频率加快,鬓边几缕发丝起起落落,柯夏因此高看他几眼,居然有和自己一样不怕冷的人,大雪天扇扇子。

“本宫没带勺子,”华聿说,“你跟本宫去一趟寝宫。”

柯夏正愁无聊,闻言欣然前往,把萧云舟彻底抛在了脑后,华聿亦然,也没记起来他的太子哥哥。

萧云舟本以为太子很快就会进殿,但没料到后者对南谌主仆俩兴味浓厚,拉着他打探许久,萧云舟谨记义父嘱托,含糊其辞,没说两句就成功使得太子意兴阑珊,放他找借口离开了。

和柯夏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华聿心情颇好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柯夏。”

“你怎么这么黑?头上画的是什么?脖子上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华聿的眼眸越来越亮,但柯夏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看风景去了。

风吹雪,雪压梅,宫人给华聿头顶罩着宽大的油纸伞,柯夏长腿一迈和华聿拉开距离,新奇地在雪地里踩来踩去。

他的族人大多一生都没见过雪,更别提听见踩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了,外人有点多,他忍住了脱鞋的冲动,但没忍住伸舌头接雪花。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满肩头,银发濡湿,柯夏卷了卷舌头,凉丝丝的没尝出味道,他不信邪,一把薅走了宽阔棕叶上积压的小雪堆,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整坨塞进嘴里。

还是没味儿,柯夏嫌弃地吐出一颗冰球,咂咂嘴,随手刨了下头顶的积雪,像山间黑松,潇洒又自在。

华聿瞪着一双漂亮的杏眼,喜上眉梢,久居深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又不怕死的人,希望他耐玩儿一点,死太早的话,自己可能会遗憾的。

走走停停,中途,华聿改变了想法,引柯夏朝王宫围猎场去。

五年前,成煦帝选择迁都雁回城,王宫背靠高山深涧,龙盘虎踞固守险要,无法翻越的十万大山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地貌奇特,敌人只能正面强攻,相应的,北苍也无路可退。

定都以后,工部提议因势利导,绕山而建,设置了猎场,为皇子皇孙练习骑射用,向来为成煦帝所重。

冬狩在即,成煦帝偶尔也会来此狩猎玩乐,马虎不得,驻扎在此的军队名碧血卫,北苍国尚黄,离皇帝最近的亲卫自然也身着黄金甲。

虽说华荣裳不愿再操戈,但她是不可多得的战争型人才,成煦帝也舍不下这个实力逆天的妹妹,思虑良久,还是在冬狩之前将其召进宫帮他操练碧血卫,宫外与南谌匆匆一面,华荣裳便听召一头扎进了围猎场。

华荣裳一袭红衣,穿梭在黄金甲当中,火凤般熊熊燃烧。

华聿小跑两步,越过了看雪兔子入迷的柯夏,扯着华荣裳衣袖撒娇:“皇姑姑,我带了人来,今日就放我进去玩一玩嘛。”

华荣裳一眼看到了缓缓起身的柯夏,她挑了挑细长的黛眉,眸光闪闪烁烁,终究还是让华聿进去了,左右离冬狩还有些时日,毁了再修便是。

她看着柯夏问华聿:“这人是从哪找的?长得不错。”身高腿长,肩宽腰细,黑是黑了点,身材是真好,银发碧眸更显妖冶俊美,耳坠的红宝石熠熠生辉,价值连城,怎么看也不像是奴隶,除非他的主人很爱打扮。

这种品级的奴隶,她在高官大户里也没见到过,此时倒真有点好奇华聿的手段了,一转头的功夫搞到个充满异域风情的玩物。

只是眼神野性不驯,通身气度非凡,郎艳独绝,面对皇子皇孙也丝毫不损威武霸气,华荣裳杀人无数,往往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定在原地,但用在柯夏身上仿佛泥牛入海,后者看也不看她,一门心思玩儿雪。

此人不简单。

华荣裳提高警惕,她担心这是别国培养的探子。

华聿没心没肺地笑着说:“他原来是南谌的奴隶,不过现在归我了。”

“南谌?”她脑子里冒出一张同样风华绝代的俊脸。

“是啊,皇姑姑你早些时候才说要给南谌接风……”华聿滔滔不绝地抱怨她没能给南谌一点惊吓,可华荣裳已经走神了。

从南谌进宫到现在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成煦帝一早就打算试探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人离开,她了解华聿的性子,想要什么直接就拿,等到失主找上门来黄花菜都凉了,柯夏估计也是他趁南谌不在坑蒙拐骗来的。

不过这跟她都没关系,成煦帝溺爱华聿,就算南谌闹起来想要讨回柯夏也不太可能。

“行了,进去小心点。”她打断华聿的话,转身边走边交代,“出了什么事儿别赖本宫。”

真是探子的话,南谌那边就有的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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