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嗯……”王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回答，“我们基地今天聚餐，不少人灌他酒，红的啤的白的他混着喝了不少，出去吐了一阵之后就开始肚子疼。”
江翊然揉了揉眉心。陈言未去聚餐的事他是知道的，还再三叮嘱对方不要喝酒少喝酒，最后还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APP的预警声再度传来，江翊然长叹一口气，还是关上了手机。
车内Omega的味道愈发浓郁，王扬边开车边寻找车内有无Omega抑制剂、车外有没有药店。冰凉的液体进入体内时，Omega的意识才稍有回笼，还能稍稍使些力、让扶着自己的人不那么费力。
Omega面色苍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
Alpha连忙上前扶过Omega，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检查床上。
感觉到自己喉间的苦涩，Omega微微皱了一下眉，短暂的清醒了几秒钟的他才意识到王扬已经离开了，自己面前只有一个看起来很生气的Alpha。他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下的单子。
“放松。”
Alpha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静而不容抗拒。
Omega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润滑剂已经涂在他的唇上。
“张嘴。”Alpha命令道，手指在他下颌上轻轻一抬，强迫他合上牙齿，“别用牙碰镜子，不然我会停下来。”
Omega的呼吸急促起来，喉结滚动。他感觉到Alpha的手指短暂地蹭过他的嘴角，像是某种无意识的安抚，又像是警告。
“转头，左侧卧位。”Alpha的声音很近，白大褂的袖口擦过Omega的脸颊。Omega笨拙地翻身，Alpha的手掌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稳稳地固定在正确的位置。
“腿蜷起来。”Alpha平静地开口，指尖在他膝窝轻轻一推，Omega的膝盖便不受控制地屈起。Alpha的动作很利落，甚至没多看他一眼，仿佛只是在调整一台不够配合的仪器。
Omega听见器械碰撞的轻响，然后是Alpha平静又简单的指令：“吞咽。”
冰凉的镜管滑入喉咙，Omega猛地绷紧身体，手指攥紧了床单。
“别动。”Alpha的手掌压住他的胸口，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挣扎，“再动就重做。”
Omega的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雾，他努力控制着呕吐反射，又听见Alpha冷冷地对护士说：“进镜15cm，胃体部有充血。”
Alpha的声音依然冷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可他的手指始终按在Omega的胸前，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衣，烫得惊人。
“这里。”Alpha突然说，手指在Omega的上腹轻轻一压，“疼吗?”
Omega摇头，镜管在胃里搅动的感觉让他说不出话。
感觉胃内异物的移动，Omega瞬间一阵反胃，Alpha的动作却仍然强硬，他突然感觉很委屈，不是说江医生很会做人文关怀，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和他讲。大脑被酒精刺激，又因为疼痛，眼泪悄然落下。
眼泪砸到病床上，他感觉到做操作的人手一顿。
“下次还敢这么喝酒吗?”Alpha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Omega慌乱地眨眼。
“点头或者摇头。”Alpha命令道。
为了减少疼痛，Omega小心翼翼地摇头。
Alpha似乎轻笑了一声，镜管终于缓缓退出。
“很好。”Alpha摘下手套，为他擦去泪痕，指尖蹭过Omega湿润的嘴角，“记住你说的话。”
在一旁收拾东西的护士动作一顿，她不是第一次和江医生配合做操作，她也非常清楚江医生对待患者的温柔，只是今天……怎么还要做擦眼泪这种活儿？
此时王扬又适时的占了出来，接着陈言未回到了病房。事实上他只需要输两瓶液体，却被安排进了一间单人vip病房，在一边陪床的王扬默默感叹有人脉就是好啊。
虽然有自动监测液体的仪器，但王扬还是任劳任怨的在一边照顾着人。
“他要是和我生气就都怪你。”
王扬被气笑：“怎么就怪我了？”
“那么多医院你非得我把送到这家。”
“我把你送到他这，你前□□了钱，后脚他账户就收到钱了，多好。”
“…”他们是月结。
陈言未转过头不再看她：“反正就怪你。”
“他要真生气了你就给他撒撒娇不就行了嘛，哪个Alpha都拒绝不了Omega的撒娇的。”王扬十分无所谓地给Omega建议道。
陈言未叹气，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心烦意乱地摆弄着手机。
仪器滴滴滴地响起，两个人听到这个声音一齐看向高处输液架上的输液瓶，在心里盘算这瓶液体还有几分钟能结束。
病房门被推开时两个人都以为是过来换液体的护士，结果却看到了拿着液体和文件夹的江医生。
“王助，你要是还有别的事可以先去忙，这里有人看着不用费心。”江医生礼貌地开口。王扬自然十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11点了还能有什么事忙，于是拿上包一溜烟的就离开了病房。
“诶你别……”
半坐在病床上的Omega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关门声。
“刚才难受吗？”Alpha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响起。
废话，Omega在心里怼到。明明可以安排全麻却非得给他做局麻，口咽部和部分食管是没有什么感受的，但导管进入口腔前的恐惧和焦虑、胃镜刺激到咽部引起的恶心感不比普通胃镜少多少。而且，他明显能感觉到，江翊然似乎有在故意让他有不适感。
做胃镜过程中Alpha少之又少和冷漠的语言也让Omega更加难过。
但这些话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小声的嗯了一声之后手继续在被子下面焦虑地把玩着江翊然送给自己的手串。
自从这串珍珠白珊瑚玉被戴到自己手上，Omega就总是会时不时的摘下它随意地把玩着。珠子一颗颗从拇指滑到小指，又轻轻落回到手腕上，珠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填满了他空荡荡、无助的心脏。
“还敢喝那么多酒吗？”
“……我没有喝很多。”Omega仍然打算为自己辩解。
虽然是事实，但在Alpha听来却像极了狡辩，他挑了一下眉，继续听Omega辩解。
“他们硬要灌我，而且还是红的白的啤的混着灌……”
江翊然知道这是应酬中没办法拒绝的事，他在收到预警、接到王扬的电话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在做胃镜的时候也加了不少自己的私人情绪，可是在看到陈言未落下的那滴泪、看到他低垂的眼眸，那些情绪便瞬间烟消云散。
他无奈地揉了揉Omega的头，看了眼滴速后轻声开口：“估计不用两个小时就能输完，你要在这里等我下班还是自己先走？”
江翊然今天上小夜班，1点左右就能下班。
“等你下班。”
陈言未是带着哄人的意思的，果然，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江翊然微微扬起的嘴角。江医生扶着人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之后，才安心地离开。
陈言未觉得江翊然今天有些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和严厉的江翊然——先前那一次自然是不能和这次比。而且，就算在床上也是很少见的。可是闭上眼回想起来做胃镜时冷漠的江翊然，回想起来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却莫名觉得很带感。
没救了……
进入睡眠之前陈言未无力的想着。
宿醉的太阳刚刚挣扎着爬上地平线，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部门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陈言未还昏昏沉沉地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到不停响起的消息提示音，还没等他烦躁地把手机静音，自己的手就被按了下来。
Alpha又把Omega塞回到被子里，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之后帮他把手机静音，才安心地抱着他继续睡觉。
Omega感觉今天的Alpha似乎有些奇怪，他以前没这么强势和黏人的，可是在Alpha温暖的信息素里，Omega还是再次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再次从Alpha的怀抱里爬出来时早已过了上班时间，Omega认命地从被窝里钻出，不紧不慢地开始洗漱，反正已经迟到了。
Alpha今天上午不需要上班，睡够之后发现果然身旁早已空空如也，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晕乎乎的去洗漱。
原本的例会由于陈言未的迟到而推迟，但这也正和他心意，正好可以借这次机会调整一下例会的时间。
会议室的玻璃墙像一道透明的结界，将空间分割成两个世界。Alpha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会议室里的讲话着。
那人西装革履地站在投影幕布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激光笔，光束在数据图表间游走。落地窗透进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连衬衫领口都泛着细腻的光泽。
空调的嗡鸣声混着隐约的讨论声从门缝渗出，让Alpha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他本想忍到下班，甚至又加了一支阻断剂，可是都没能发挥作用。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的溢出时，Alpha才想到请假。
“你们陈总呢？”
“他们在开会呢，你要不先去陈总办公室等他？”
几千米的路程中药效似乎开始逐渐发挥作用，Alpha到Omega公司时易感期的不适已经被控制住了大半。可是在Omega办公室里闻到若有若无的信息素、看到Omega使用过的物品，他还是被激素影响，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Omega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只是随意向外一瞥，就看到了本应在上班的Alpha。Omega一顿，脑子也瞬间宕机，原本记得一清二楚的话也被抛在了脑后。Alpha继续笑着看着他，还小幅度的向他挥了挥手。Omega立马移开视线，带着发红发烫的耳朵转向投影仪。
“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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