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我想……谁要给你了，神经病。”江逾白烦躁地骂她一句，但还是没能放开她的手，“你这一刻冲动地说爱我，让我为你死掉了，那一刻你突然觉得你不爱我了，你决定不死了怎么办？我算是看清楚你了，这种事你太干得出来了，那我不是亏死了？”
“你说得的确是常规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对此并不否认。但是答应会把心相同地返还给你的我，是爱着你的我，是不同于往常的我啊？”孟什秋非常用力地揪着江逾白的脸，一点点扯着他的脸扯到她的面前，“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心给我，把你全部的爱与生命意义全都给我，那我想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我再也没有遗憾了，这样的我，又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呢？”
他和她的距离近到他几乎以为她要马上给他一个令他神魂颠倒意乱情迷的吻。可她并没有。
她只是用那双乌黑的眼睛凝视着他的双眼，好像要追根究底地确定他的情绪、他的回答、他的弱点。
他恍惚以为自己在和鬼一样幽深的存在对视着。选择握住她的手的结局是死亡还是幸福无法判断，但一定是疯狂的选择。
但尽管这样，他也无法选择主动抽身离开她身边。牵动他的感觉是此刻的脸被揪的生疼，是她灼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烫人的冰冷。
“那种事、 我现在不能给你。只谈了一天恋爱就这样也太荒谬不过了，对你来说，这样的结局也只是滑稽可笑，而不是好玩吧？”江逾白把另一只手伸向孟什秋的脸，也像她一样用力一揪。致使她那一侧的眼睛因为本能的生理冲动直接痛得落下泪来，“我不同意跟你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也不会就这样答应你的要求，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想要那些东西，那你就对我再积极点、再努力点、再认真点如何？就算真的把我当游戏了，这样的一天之内结束的只有可笑的bad ending，你得到手的东西也绝不会是你要的爱。”
望着泪珠落下，他几乎是本能地凑上去，舔去了那颗泪滴。碰到的脸颊是温热的，不似想象中的冰冷。她的眼泪也是咸涩的。
她没有松开手。他也不松。
“可我不是喜欢追求完美结局的人，我只要按照自己的心做出的选择导致的结果，无论这结果是好是坏都无所谓。”孟什秋的声音因为被他揪着脸而有点含混，她微微侧了侧头，见挣脱不开，就皱着眉头努力说得清楚，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你拒绝我，就代表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对这样无望的纠缠感到腻烦。我们及时止损不好吗？”
说得倒轻巧。他手下忍不住用力更重，把她的脸蛋按出红红的指痕。她也不甘示弱，捏着他的脸的力度越来越重，让他也忍不住痛得流泪，但他微抬头硬生生忍下去了。
与身体上的疼痛相反的是，心里反倒因为她孩子一样绝不肯服输的反击感到柔软。他松了手，盯着她的脸欣赏自己的指印。她还是重重捏着，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
他已经大致明白自己的女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她是想引导他走向疯狂的无所顾忌、处心积虑、又自然而然的疯子。
他望着她脸上他的指印，想到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心里平静下来。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在他们脸上有着相似的痕迹，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情侣证明。
“我不会同意与你分手的，你死心吧。”江逾白冷静地说道，“我刚刚与你公布完关系，接下来我还会每天早上接你去上学，每天晚上这样接你放学，我会一直做你的男朋友，直到我说结束为止。”
“不分手啊……”孟什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脸，他看出她已经从不知道哪里得了趣，正在打着鬼主意，“那我再找一个男朋友，你能怎么办？”
“那我就打他打到他不敢靠近你为止。”江逾白反倒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的恋爱经历，但我确信，现在没人比我更了解你这个人。你还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不然你不会这样需要我。别打那些歪主意，拉更多倒霉蛋陷入我们之中了，他们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个世界你最可能爱上的人就是我，错过我你会后悔的。”
孟什秋松了手，因为她从他开口第一句话开始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笑得停不下来，笑得站不稳，甚至需要靠着他拉着她的手借力站稳，他也毫不客气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一刻不停地凝视着怀中人的脸。
“哈哈哈……好有趣，可以可以，我答应你，不分手。”她乖乖靠在他身上，用另一只手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等平缓过来，被他握着的手反手去拉他的手，好像他们之间全无嫌隙那样自然而然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她拉着他的手向前走，被她的力量带领着走上一条路，是通往她家的方向。夕阳渐落，天际只有朦胧的彩色，天色马上要黑得像她的发丝一样，仿佛昭示着不幸的未来。
江逾白一步一步稍有迟疑地跟着她，他望着孟什秋的背影，望着她飘起的发丝，手微微用力，从只是握着的姿势转而变成十指相扣。
最理智最正确的抉择应该是顺她的意放她走跟她分手，而不是这样难看地哪怕被拒绝也要强行待在她身边。
她丝毫不做遮掩地向他展示着自己：一个不吝于以自己的吻、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恋情作为陷阱引人上钩的毒蛇，她对他没有真情、另存目的，如果他真碰到她不想被人碰触到的心的一部分，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丢弃。她对他只有无聊时无奈选择的游戏那样的乐趣，找到更有趣的选择就会离开他的身边。
如果只是昨天的他，只有对兄妹关系的好奇，那他应该适时止步了，因为他有更合适的选择，从孟冬凌那里打探一定各种层面都会更简单。
可为什么只是一天过去，他就无法理性考虑了呢？因为荒谬可笑的‘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因为……你本身就足够让人好奇。”他喃喃道，微弱的声音没让孟什秋听清，却让她好像刚才的什么龃龉芥蒂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奇地回过头来。哪怕他刚刚十指牵住她的手，她也没有回头，现在回过头来，也没什么脸红的迹象。
“没什么。”江逾白有点生闷气地偏过脸去不去看她。
“哦……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他余光瞥到她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他们的手仍然紧紧牵着。
就是会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找上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清晰感受到你有一瞬间对我很心动，第一反应却是要在那一刻推开我？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你有与我相同的心情？
乱七八糟的关于她的问题已经把他的脑袋完全占据，就像是小猫正对着一个被放在桌边的巨大毛线团。
猫有可能被杂乱的毛线缠住，有可能不幸跌落从高处落到底，可只要有解开这个谜团毛线的可能性，猫就会忍不住伸出爪子。
他正在面对这样一个难以捉摸的谜题，过程注定会很复杂，结局有可能走向失败，因为与人相关就是这样充满不可预计的变化，但相对的，如果能成功解开这个，得到的成就感将会是无与伦比。
一点点解读自己作出冲动行事的原因的同时，他停住步伐，微微后倾，反向施力，差点把毫无防备的她拉个趔趄让他们两个人都跌倒在地。如果能那样让她摔在他的怀里也不错。
但孟什秋灵敏地停住了。她深感莫名其妙地转回头质问他：“你要干什么？有事可以直接说吗？”
江逾白盯着她的诧异表情，按耐住唇角上扬的冲动，找茬：“你在押送犯人吗？你看我们哪里有情侣的样子？你至少拉着我到跟你平齐的位置吧？”
她瞳孔微缩，江逾白很确定她刚才想翻白眼但是抑制住了那种冲动。
“我为什么非要做那种麻烦的事不可？麻烦死了。”她开始试着在他面前展露出更多真实的一面——孟什秋正非常努力地狂甩手试图甩开他的手。
江逾白老神在在地说道：“死心吧。我不松。我就想让你拉我。”
孟什秋冷眼打量着他的表情，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再过半小时还不到家，就会错过我家的饭点。如果早点到，我可以让你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写作业学习。”
“饭……你的意思是，你会向你的家人介绍我？还是说我是哥哥的朋友？”
“别恶心我，”孟什秋的脸上飞速闪过厌恶，但她很快恢复从容，“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介绍你呢？既然答应你不会分手，这就是对你所做的……回答？”
“可以，我们走吧。”江逾白满意地走到她身边，反拉着孟什秋快步向她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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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逾白视角：第一次情侣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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