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以为,这一整个客栈里面,只有张三胖是普通人的众伙计,在此刻都对张三胖还以谴责的眼神。
【嘶!张三胖心里头其实早就有了喜欢的姑娘,他也不愿意当山匪,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逃,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还被强迫着和寨主生了两孩子,最后被张家救出来的时候,人都傻了啊!】
【二十几年后,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他的那两个孩子居然就找上门了。】
【他们想侵占张家的家产,先是设计害死了张三胖的两个哥哥,再是打死了张三胖的几个侄儿,最后更是下药毒瘫了张三胖……】
霎时间,整个客栈都安静了。
除了张三胖。
他瞪大了自己水汪汪的狗狗眼,手里刚刚举起的酒坛因为过于震惊而砸在了脚趾尖尖上,痛的他想要哭。
“掌柜的,你说我……”张三胖欲言又止,因为他一双大眼睛看的很清楚,司马账房的手又按在了腰侧,威胁他别乱说话。
于是他抿了抿嘴,在金朝醉看过来的时候,委屈巴巴地挤出一个笑来:“我今天该不该出门买烧鸡?”
金朝醉只注意到了“烤鸡”两个字。
“不会是北城门口边上的那家西施烧鸡,吧?”
张三胖的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漫上了绯红,腼腆地点了点头。
原先金朝醉只是能看到客栈中人的生平,并没机会去确定那些生平对不对,眼下张三胖的回答却是分毫不差地对应了百晓生给出的细节。
比如张三胖爱吃烧鸡,但更爱烧鸡西施,对她是一见钟情,可惜还没能表明心意,就被掳了去……
金朝醉此刻只觉得张三胖惨唧唧的,就十分怜爱地伸出右手,装作算命先生似的掐了掐指,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的祖宗告诉我,你今天大凶,忌出门。但是宜吃烧鸡,晚些我让李四竿给你做一只,算我账上。”
三个月来第一次大方的金朝醉,让张三胖再也憋不住地喷出了眼泪。
“掌柜的呜……”
他刚起了个势,就叫李四竿一把捂住了嘴巴,还用力地拽着快两百斤的他来到客栈门口,用力地问:“张三胖你别卖惨,这大冬天的,客栈里总共才十只鸡呢,别想要第二只!”
说完李四竿又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声威胁:“闭嘴,整个客栈都经历了的事,你小子可别想搞特别,也别让掌柜的知道我们能听到,那可是掌柜的祖宗,对掌柜的好,对我们可未必!祖宗要是知道我们白白听了生死簿的内容,要把我们拉下去当牛做马怎么办!”
“嗝!”张三胖被吓得狂打起了嗝,他的眼神飘忽游移着,猛地举起手指着门外说道,“那、那是什么啊!”
李四竿原还以为张三胖在转移话题,随意地顺着张三胖手指的方向一瞄,结果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好家伙!掌柜的祖宗显灵了!
“掌柜的!西边真的有个举着火把的人,正在往咱们客栈赶!”
金朝醉刚把温好的梨花白举在鼻尖嗅了嗅,闻言立即放下酒杯,小跑到了客栈的门口。
她眯起眼定睛一望。
远远的,还真有个跃动的小火点!
这个时辰,除非来人想不开,又或者身上背着事,否则这方圆百里唯有她一家客栈,怎么都得歇个脚吧,说不定还会投个宿。
开业不到一个时辰,就来了生意,真不愧是百晓生系统啊。
金朝醉琢磨着要不要和百晓生打听下这附近有没有埋着无主宝贝的地方,她也不贪,只需要百晓生跟透露什么时候有客人来一样,稍微透露下方位和开挖的时辰就好。
真要算的话,这也算是将客栈做大做强的本钱嘛!
正当金朝醉摩拳擦掌的时候,王二麻声音发着颤的抓着门板惊呼:“掌、掌柜的!您家祖宗说对了,寅时当真是吉时,外头下雪了!”
“下雪了?”
客栈里的人一股脑地全都挤到了门窗边,这一看不得了。
眨眼前,零星小雪。
眨眼后,鹅毛大雪。
金朝醉眼睛都瞪圆了,什么叫天时地利、祖宗保佑!这就是啊!
“快准备迎客!”金朝醉已经能够预见日后的泼天富贵,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这下子,百晓生、寅时、西边。
梦里头的三样算是全部都应验了!
金朝醉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在那个风雪夜客两脚踏进门槛的时候,立马就呼唤绿油油。
“百晓生,快查看他的生平!”
【原来是菰山刀派的大师兄啊,江湖杰出青年才俊第九十八位,名字叫……不是,真有人给孩子取名叫何弃疗的吗?
什么!他居然还是六扇门陈年积案中,追缉三年之久的乙字第三十号,又名“连剖二十八尺取骨狂魔”?】
刚顶着突然就变大的风雪踏进客栈的何弃疗,立刻就警觉地去抽自己的刀。
“哎呦这位客官,您可是我们开业后的第一个客人呢,不知您是要打尖呢,还是住店呢?”王二麻用他当年在达官显贵、皇宫庭院中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电光火石间来到何弃疗的身侧。
一把抓着何弃疗的手,将他抽出小半的大刀给按了回去。
何弃疗的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不论他用什么步法,往那边走,或快又或慢,这个小二总能在第一时间贴身黏过来。
一间小小客栈里普普通通的店小二,居然拥有顶级的轻功功法?
何弃疗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咦?他怎么不说话,还满脸戒备地看着我?难道我想拿他换追缉悬赏金的表情这么明显吗?】
金朝醉摸了摸自己的脸。
【哦~原来他这是刚从藏剑山庄的墓地出来,身上还带着刚下葬的老庄主的腿骨,难怪疑神疑鬼的。】
【等等,腿骨?还就安放在他胸前的包袱里?何弃疗,你是真的何弃疗啊!】
金朝醉的心情简直就是起起落落起落。
开业第一天的第一个客官,就这么晦气?
她正准备找个客房已满的理由来劝退这位客人,不成想头一抬,就见到客栈门口又多了一个披麻戴孝的人。
结合种种信息,金朝醉的脑袋中咻地闪过一道白光,眼神直接锁定一脸心虚和惊悚的张三胖。
为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金朝醉再次呼唤了百晓生。
【哦豁!果然是那个认出张三胖真实身份的藏剑山庄管家。】
站在客栈门外屋檐下,只想买壶热水给哭的几近晕厥的夫人喝的管家,顿时面色一凝,警惕地向着客栈里面望去。
而背对着管家的何弃疗更是如临大敌。
他想躲,可偏偏身旁还站着个紧跟着他的小二。
他想一不做二不休地杀出去,可小二却让他连刀都拔不出来!
“住店!”何弃疗放低了声音,想着先躲去房间再说。
【何弃疗居然想住店?管家都追到这了,他居然不想着跑,而是想住店?好强啊!】
【让我来看看,他们要是打起来的话,会对我这客栈造成损伤吗?嗯!管家居然不是追着何弃疗来的?
藏剑山庄的墓地守备这么差的吗,到现在都没发现何弃疗挖了他家老庄主的墓,剖了他的尸,偷了他的腿骨吗?】
【啊好惨!半年后何弃疗上藏剑山庄挑战的时候,用的还是老庄主腿骨制成的刀,结果被亲儿子用剑给劈成了两段哇!痛!太痛了!】
管家眉头紧皱,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地在胡说八道,他们老庄主刚刚才下葬,居然就被编出了这样的风言风预。
管家生怕夫人听了更伤心,一转身,只见身后站着的人竟然全都表情如常,仿若什么都没听到。
他察觉到了异样,连忙又看向客栈里头,视线刚落在堵在门口那灰衣青年的身上,青年就急促无比地转过身要往门外挤。
管家下意识伸手去拦。
“吧嗒”一声。
管家的视线从被他指尖勾开的包袱,转到了地上那一截还带着血色的腿骨。
修长而匀称。
的的确确是人的腿骨!
管家的眼皮抖动了两下,这人的身上居然真的有……这么新鲜的人腿骨?
客栈内的几人看似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苦干,实则全都把视线投向了客栈门口的地上。
擦桌子的布巾被擦飞了,墨条被磨断了,张三胖手里的酒坛子又砸中脚趾尖尖了!
【啊啊啊啊啊!老庄主的腿骨!掉在地上了啊!】
【百晓生你到底靠谱不靠谱啊,不是说何弃疗是“连剖二十八尺取骨狂魔”,练就了一手庖丁解牛的秘技吗?怎么这腿骨上还沾着肉的啊!】
【他不是最喜欢老庄主的腿骨了,将这块腿骨视为最珍贵的收藏吗?他就是这么对待他的珍藏的,连个木头盒子都没有,直接就拿块布……这布还是割的老庄主的寿衣……】
金朝醉惊慌高亢的尖叫声,就像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嘴替。
管家双目圆瞪!
管家内心翻江倒海!
刚刚包袱挎在灰衣人的身前,他也没有仔细去看,现在面对面地凑近一瞧,这颜色、这材质、这绣纹……
可不就是刚下葬的老庄主身上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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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弃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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