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盛衍昂首挺胸,大步而来,不徐不缓地在秦野面前站定,他身姿挺拔,面色极其冷静,丝毫没有即将被捕时的恐慌与惊惧。
他掷地有声,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秦野,眼神锐利似利剑,像是要刺破秦野的肉身直抵他的心脏,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人独挡千军,即使盛衍顶替了洛白猫薄荷的身份,他也不愿洛白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他希望洛白能清清白白地走在阳光之下,而不是畏首畏尾,被别人指指点点,在心里拷上一辈子沉重到窒息的枷锁。
空气的温度瞬间降至到了冰点,闻风而来的记者架着长枪短炮,快速放大着镜头在这两人脸上来回扫射。
直击国际间谍被捕现场,这简直是轰炸全国的第一手爆炸性新闻,记者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盛衍双手背在身后,高昂着骄傲的头颅死不认罪,视死如归地等待着被逮捕。
秦野面无表情地率领着士兵,手底下的人纷纷蠢蠢欲动,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实施抓捕行动,抢先立下一等功。
“呵,嘴还挺硬。”
秦野冷笑,干脆利落地从后腰拔出手枪,对着盛衍缓缓举起,薄唇微抿。
两方隔着一条并不存在的泾渭线遥相对峙,镜头运作的机械音在沉默中咔咔作响,所有人屏息凝神,注意力都放在了秦野的枪上。
楼上一直拉开窗帘一角,偷偷观察着楼下的陆简也大气不敢出一个,紧紧抓住了乔浓的手臂,生怕秦野一个擦枪走火就结束了盛衍这条小命。
“嘴这么硬,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也是这么硬了?”秦野拿枪的手一挥,沉声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带走!”
得令的两个手下立马上前,一人一脚用力地踹在盛衍的腿弯,直让他吃痛跪倒在地,再蛮横地用手肘压制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毫不留情地按在水泥地上摩擦。
盛衍越挣扎反抗,他们拳打脚踢,下的狠劲就越大,等两人反拽着盛衍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时,盛衍的侧脸已经被蹭掉了一层皮,灰尘混着血肉模糊了他的半张脸。
原先人人追捧,那么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如今成了阶下囚,记者唏嘘不已,对着盛衍狼狈不堪的面容接连拍了不少特写。
秦野于心不忍,疾步走过去对着手下一人赏了一脚:“混蛋!这可是凯撒博士最宝贵的实验品,弄坏了十个你们也赔不起!”
他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镜头,想伸手帮盛衍擦擦脸,却见后者眼里染上一丝暗色,甚至是不虞,死死地咬住了他送上来的手掌虎口,随后在秦野面不改色的神情中又松开了牙齿,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秦野缩回手,像是从来没有往前伸过一般,手放在裤袋里紧握成拳,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确定要闹这么难堪,然后被报道出去吗?”
一旦他被暴力殴打的照片登上了新闻,那洛白日后苏醒过来百分百就会看到,到时候他又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替他服罪的盛衍?愧疚?懊悔?自责?……
不管哪种,都不是盛衍和秦野愿意他去承受的。他该是快乐的,是无忧无虑的,而不是笼罩在无尽无边的心理阴暗之下。
盛衍颓废地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凌乱的发丝挡住了他不屈的双眸,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秦野血液的腥味,声音沙哑如同他脚下的泥地。
“走吧。”
见他乖乖听话,秦野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盛衍被推搡着从人群中往外走去,在跨越大门的那一秒,他固执地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往楼上洛白的房间深深看了过去。
陆简吓得拉着乔浓蹲了下来,手上却用力一甩,把窗帘布拉开,尽其所能地为盛衍做了最后一件事。
明媚的阳光大片大片地从透明的玻璃里洒在屋内的地板上,也不知道盛衍有没有看到洛白?洛白安静美好地熟睡在床上,想来盛衍那个角度是看不到的。
桎梏着他肩膀的士兵在催促地推着盛衍,盛衍冷漠地收回视线,顺从地上了逮捕车。
一眼万年,他认命了,他和洛白或许就应该缘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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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浩大的军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警戒线被解除,围观的群众这才敢大声讨论着刚刚的盛况,记者正在低头检查着拍摄的新闻素材,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疑惑地抬头望去,下一秒手上一松,相机已经被秦野拿在手中翻看着。
“不好意思,这些照片涉及军队机密,按照规定要上缴毁除。”他二话不说拔出内存卡,还没等记者反应过来,小小的卡条就在他大掌里被一分为二。
碎成两半的内存卡可怜兮兮地躺在秦野的掌心,他随手揣在了兜里,又客气十足地把相机还给了记者,脸上挂着虚假的笑:“谢谢配合。”
记者呆呆地看着他这一番猛如虎的操作,眼见着他潇洒的背影渐去渐远,这才后知后觉地惊醒。
你大爷的!老子辛苦了一天的素材就这么没了!没!了!!秦野你个老子的不是人……呜呜呜……
可记者能怎么办?他不敢惹也惹不起秦野,只能在随行助理同情的目光下,哀怨地蹲在墙角画着诅咒的小圈圈。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陆简和乔浓目送着押运盛衍的车在视野的尽头消失,他们才互相搀扶着在洛白床边坐下,惊魂未定。
虽然危险已经暂时解除,可盛衍那边怕是拖不了多久,凯撒博士一旦发现盛衍不是真正的猫薄荷,肯定还会再次对洛白实施围剿。
陆简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哽咽:“我得去找我哥,他肯定有办法。”
陆隽鸿确实神通广大,称得上一手遮天,可现在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陆简要去哪里找他?
“你要去哪里找?”
乔浓诧异地盯着他,陆简巴掌大的脸上泪还没干,是他刚才看见盛衍被揍时哭的,听见乔浓的质疑,他亮亮的眼睛刹那就暗了下去。
“不知道。”陆简恹恹不乐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大海捞针吗?”乔浓有种无语的感觉。
“也不算是。”
陆简眼睛唰地又变亮,他盯着乔浓的目光慢慢凑近,凑得太近,近得让乔浓能感觉到他呼在脸上的热气,毛孔紧缩,人更是紧绷。
“亲兄弟之间血脉相溶,会有心灵感应,以血养蛊,以肉啖灵就可以指引你找到相同血脉的另一人,你相信这种说法吗?”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低声诉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过来的奇闻异事。
乔浓听得毛骨悚然,早就听说洛白的丈夫深谙修仙之道,这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没……不知道。”他害怕地往后挪了挪。
陆简却觉得可行,他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找到陆隽鸿,想办法救出盛衍,最后送洛白回植物星球。
多么伟大的爱情,多么感人肺腑的牺牲精神!
陆简即使心痛的无以复加,也还是抹了抹发红的眼眶,拉着乔浓的手一脸悲壮地托孤:“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洛白,不许趁虚而入,不许挖我墙角,不然我就叫我哥揍你!”
他威胁地举着拳头锤了两下乔浓,又走过去恋恋不舍地趴在洛白身边,小心翼翼地去亲他,悲哀地想,要是等洛白醒了之后看到人都不见了该有多难过啊?
“如果……如果他很难过,我允许你做一些事转移他注意力,但是不能突破最后一步!”陆简咬咬牙,狠下心来嘱咐着乔浓,就算他心里再吃味,也终归比不上洛白的心情重要。
“啊?行……行吧。”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乔浓愣在那里,好半天都哑口无言,这人一阵一阵地抽风,他都快跟不上陆简的脑回路了。
乔浓送一步三回头的陆简出门,关门前,陆简脚抵着门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一回去就把抑制手环寄过来,你一定要给洛白戴上!千万别忘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砰!”回应他的是乔浓大力甩上的门。
嘿嘿,现在就剩他和洛白两个人了,真好。虽然盛衍被捕了乔浓也很伤心,不过盛衍的信息素不是真正的猫薄荷,说到底研究所也不能滥杀无辜,顶多就是盛衍受点皮肉折磨然后被遣送回来。
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紧张什么劲儿?难不成洛白真的是国际间谍吗?说实话乔浓到现在还没理清这来龙去脉,作为旁观者,他看的是云里雾里的,不过不重要,洛白现在是他一个人的了,想想就开心。
乔浓麻利地脱掉衣服和鞋子,掀开被子爬上床,睡在洛白身边搂住他的腰,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他的脸,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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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简走后的第三天,昏睡的洛白睫毛颤抖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入目所及之处,只有乔浓一张喜笑颜开的大脸。
“其他……人呢?”
万万没想到,他沉睡了七天,却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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