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故事还没开始讲呢，嘉禾老师想听吗？”
女人眼里跳动的眸光，期盼的眼神，让她有一种她不是在问她想不想听她说故事，而是在问她想不想跟她儿子交往的错觉。
嘉禾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她能说不吗？
两只手被她死死拉住。
．
顾老师说了个故事，有关她，也有关晋骏的。
她说她不到二十岁，被晋骏他爸看上，通过ＺＺ安排嫁给了他爸，也因此刚考进北大就辍了学。
她说在她那个年代被ｚｚ安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所以她猜测晋骏他爸级别不低。
顾老师生完晋骏后，不顾两家人反对，毅然决然的去了海外留学，一走就是五年。
晋骏从小被他爸的战友一家照顾，一度以为他是他们家的小儿子。
她提到战友应该是安安爷爷奶奶。
后来晋骏背着他爸从政法大学退学，跟着他发小闯荡娱乐圈，为此他和他爸闹得不可开交，不惜跟家里决裂，连姓都改了。
他也不见得是多喜欢娱乐圈，主要是为了反抗家里。
他发小穆艾离从小励志进演艺圈，考上电影学院导演系后便拉了晋骏进圈，没想到晋骏第一部戏就火了，拿奖拿到手软。
三年前，他发小出车祸出事，晋骏一直觉得是因为他，所以对他女朋友予取予求。
顾老师的话证实了一些网上的猜测，并加了细节。
晋骏跟兰心沛没有结婚，兰心沛当时怀了穆艾离的孩子，以给孩子上户口的名义让晋骏跟她结婚，晋骏没同意。
兰心沛转身就去找了穆艾离的父母，威胁穆艾离的父母要打掉这个孩子。
穆艾离的父母只好去求晋骏，希望他能说服兰心沛留下这个孩子，让他们老两口下半辈子有个寄托。
晋骏答应了。
香港内地两边人结婚，结婚手续很复杂，在办手续的时候被他父亲知道了。
晋骏父亲气坏了，不但气晋骏，将这事也迁怒了穆艾离的父母，没让他们到退休年纪就让他们下来了。
嘉禾看过安安爷爷奶奶的资料，知道他两老退休前的级别，心里不免震惊。
能让安安爷爷奶奶这种级别的人提前退休，晋骏他爸级别得有多高呀。
难怪晋骏的外婆能在她那个年代就能买到ＬＫＬ家的小提琴，也难怪晋骏想控评就得去找他爸，有点好笑，怎么回事。
顾老师说兰心沛和晋骏这事，最后是她去谈拢的。
他两结婚是不可能的。
他们要晋骏的卖身契，要对外宣传他两结婚，安安是他儿子都可以，只要三年后，安安的户口改到内地，服务券交给安安爷爷奶奶就行。
顾老师特地强调，今年是第三年。
嘉禾：……
顾老师临走前，嘉禾才想起问她，为什么和晋骏这个点从现场回来？
她特风轻云淡的对她说，说她儿子不喜欢天天见到她，让她明天不要来了。
嘉禾问她是不是今天就不来了？
她嗤笑一声：“当然不。他呀就跟他爸一样嘴硬，硬得跟铁板一样。”
嘉禾：……
她本来以为她被ＺＺ安排结婚，是被逼的，很不情愿，因为不喜欢晋骏他爸，才会丢下晋骏，远走国外，但见她三句话不离晋骏他爸，显然是她多想了。
顾老师：“剧组为加快进度，明天起要开始实行ＡＢ两组两班倒，他怕我身体吃不消，所以想让我早点离开。”
嘉禾皱眉：“明天要实行两班倒，我怎么不知道？”
顾老师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
嘉禾：？
嘉禾挑了下眉，突然很怕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在她的话跟她的表情并不同步。
顾老师：“可能是剧组没钱了吧。”
嘉禾：……
．
事后，嘉禾终于知道为什么顾老师和晋骏中午从现场赶回来了。
因为兰心沛来了。
因为兰心沛来找她，被闵敏，顾老师的人拦下了。
原来世上真的有人默默守护着她。
＊
剧组临时改了通告，把下周一和下周六的两场剧里公开演奏会并到大后天一天拍摄，嘉禾拿到通告单的时候，忍不住想这是婉转的告诉她，她该走了的意思吗？
“嘉嘉，吃苹果。”
好在还有小家伙亲亲贴贴。
嘉禾：“我要回家了，你会想我吗？”
安安：“你不要回家了好不好？”
说到这个，他眼泪一下就上来了，连手里的苹果都不愿给她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给他做心理建设，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嘉禾：“每天视频？”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他眼眶里掉出来。
嘉禾：“一年见一次？”
嘉禾：“半年？”
嘉禾边给他擦眼泪边叹气：“嘉嘉也有家，也想回去呀。”
安安：“没有家。”
安安哭着抱住了她。
安安：“安安没家了，没家了……”
嘉禾愣住。
安安：“嘉嘉你不要走，不要走，呜呜呜……我不要你走。”
嘉禾默默把他抱了起来。
．
第二天，嘉禾去了现场，一方面是想看看金明乐团在现场拍摄时的效果，一方面也是想正式跟导演，晋骏，顾老师，乐团的人打个招呼，她明天就走了。
可能是临时袭击，没惊动媒体，这次她很顺利从地下停车场上来，进了演奏厅。
演奏厅，顾老师在台上，摄影机正对着她的手在拍。
嘉禾看着这一幕有些好笑。
儿子拍戏，母亲成了儿子的身替。
剧组人见到她来都有些惊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性的在人群里找他，找到他后，走向他成了她的本能，就像这一次，她看到他后，依旧无视周围的目光，窃窃私语，像往常一样大步走向了他。
晋骏向她走来，比她更快一步到了她的面前。
晋骏皱眉：“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闵敏，张制片呢？”
他往她身后看。
现下再不知道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的，比她助理还像她助理的闵敏和张制片是他安排的人就太傻了。
嘉禾：“我来看看。”
导演，赵指挥也过来了，嘉禾冲两人笑了笑，没再看他。
嘉禾：“顺便来打个招呼。”
导演：“小高老师来啦？”
赵指挥：“小高老师。”
嘉禾：“导演，赵指挥，那个，我明天可能就要走了。”
导演／赵指挥：“什么？”
导演看晋骏：“你知道吗？”
晋骏摇头，一直盯着她。
嘉禾：“我公司有点事，让我早点回去。”
赵指挥：“公司？”
赵指挥两眼放光。
嘉禾笑：“赵指挥知道我公司在哪？”
赵指挥羞涩的笑了笑：“不论在哪，都是我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嘉禾点头：“确实，门槛有点高。”
赵指挥一瞬瞪大了眼。
导演哈哈笑道：“小高老师还是这么的有自信，我喜欢。”
旁人听着跟导演的反应一样，但她相信赵指挥是听懂了她的肯定，肯定了他的猜测。
她，确实是苏珊娜。
“小高老师要走了？”
顾老师拍摄结束，提着琴从台上下来，藤堂静殷勤的扶着她，不知怎么的，她看着这幅画面，心里有些反酸意。
嘉禾：“对，我公司有点事，所以要走了。”
顾锦山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晋骏：“那你还回来吗？
嘉禾：“当然。”
嘉禾怕她多想：“我答应安安，一年见一次面。”
顾锦山：“一年呀。”
顾锦山看晋骏，那眼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晋骏撇开脸装看不见。
藤堂静笑嘻嘻的插话：“顾老师要是觉得一年一次太少，我替小高老师去看安安。”
嘉禾：……
众人瘪笑。
唯一赵指挥心心念念着别的事：“小高老师是要开演奏会吗？”
嘉禾笑着摇了摇头：“暂时还不太想碰小提琴。”
赵指挥：“那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顾老师：“有什么可惜。”
顾老师白了他一眼：“不拉小提琴给人听就可惜？不赚这钱就是了。”
顾老师：“人活这一辈子，最关键是要自己开心，其他都是镜花水月，再牛叉的音乐家也不就这样？”
不拉小提琴给人听就可惜？不赚这钱就是了。
脑中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松了。
是呀，她不想拉就不拉，不想赚这钱就不赚这钱，再牛叉的音乐家也是自作曲留世，而不是他自己，□□本身。
嘉禾笑了。
人困在自己搭建的城堡里永远见不到墙外的春色，只有走出去，才能见到城外的不同风景，就如她现在，满目春风过，不留半点冬。
．
嘉禾回绝了导演和金明乐团要给她开送别会的提议，提前回了酒店。
明天早晨１０点，她经纪人来接她，她打算中午跟安安吃个饭，好好告个别再走。
所以她提前回酒店是想把给安安的离别礼物——亲手织的围巾快点赶出来。
她手工向来不好，这条围巾，她织了一个月还没织好，连她都觉得自己蠢爆了。
．
嘉禾：安安？
嘉禾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点人名，下意识抬头扫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
都快十点了，他怎么还没睡。
嘉禾放下毛线针，拿起手机接通视频通话。
嘉禾：“安安你……”
安安：“嘉嘉，呜呜呜……嘉嘉你快过来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
嘉禾：“你怎么了？”
结果视频一接通，安安入画就暴哭，哭得小脸通红，边哭边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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