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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涛之上，充斥着水蓝神辉的海神倨傲地睥睨众生，一对深蓝的眸珠幽冷漠然，直到看清皎皎确实是条王族鲛人，那双淡漠的眸珠才泛起激动的狂喜。
太久了。
他找得太久了。
今天终于！！
他举起权杖——
盛大到几乎能灼瞎人眼的冷性光辉自高空向下爆裂辐射。
海浪汹涌，不见其物却闻其声，滚滚波涛湍急澎湃，只一瞬间便从天际奔腾而下，猝不及防！
距离太近，皎皎根本来不及躲开，硬生生被冲击回了地面，摔进地底数十米。
还不等他清醒，水浪又将他团团裹缚升空，升到一定高度再摔下去，如此反复，皎皎硬是被摔碎了全身骨头。
“皎皎！！”
意外发生得太突然，谢重光、向阳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等回过神来，看到皎皎的惨状，谢重光目眦欲裂，想都不想追了上去。
“谢重光……”向阳想阻止他都来不及，咬了咬牙，只能绷紧脸候在原地，手掌聚起治愈白光，无声警惕威胁着众神眷者。
然而，有波塞冬在，他们哪还有心思对向阳这些人下手，别看这些堕神早就失去往日威信与神圣，该有的派头他们是半点都不能少，他们这群黄级的要是敢不给波塞冬面子做个臣服的样子，说不定波塞冬一怒之下连他们一块宰了。
一个两个三个全都躬身低头礼拜波塞冬，那模样那架势，仿佛在朝拜他们的王。
他们也完全不做防备，他们相信有波塞冬在，这几只肉猪绝不敢轻举妄动。
可谢重光偏偏出乎他们意料地出了头，他竟天真地以为凭他那低微的魔法能从波塞冬手里救下他渴望已久的祭品。
“不自量力。”波塞冬权杖一挥，铺天盖地的水箭密密麻麻射向谢重光。
谢重光眸光一凛，一手圣光盾一手张弓射箭，箭尖直指云端之巅的波塞冬，毫无畏惧地朝他射去。
波塞冬没躲，也不屑躲，他只看了那支长箭一眼，箭身便化水消散。
谢重光瞳孔一缩，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神明与普通人的差距深如天堑，但眼看皎皎要被波塞冬收走，谢重光再顾不了许多，连步踏上圣光盾组成的阶梯，一把拉开弓，又是三支箭矢飞速射去。
结果还是一样。
谢重光不信邪，一再拉弓，同时他也冒着水箭接近了皎皎，圣光之力汹涌，飞快熔断着裹缚皎皎的水绳。
蚊子再小也烦人，波塞冬冷眸睇视，权杖指向谢重光：“自寻死路。”
霎时间，一道幽蓝冷光从权杖顶端射出，直击谢重光心口。
这一下来得太快又太悄无声息，等谢重光反应过来，胸口已经被冷光穿透，鲜血浸湿他胸前的衣服，他错愕地看了眼皎皎。
皎皎眼泪夺眶而出。
他在嘶吼着，愤怒着，眼睛通红，悲伤又痛苦地看着他。
他在喊着什么，哭求着什么，漂亮的泪珠一颗颗滚出来，几乎烫化他那颗被穿透的心脏。
“啊！！！！”
“波塞冬，波塞冬————”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愤怒致使皎皎眼珠变得通红，幽深的红色如地底澎湃汹涌的岩浆，烧得皎皎眼眶都在生疼。
幽蓝的鳞片一片片从他脸颊生出，耳鳍从小变大，根根分明尖利的耳刺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淬着世间最致命的剧毒。
他的双手也变回了蹼爪，透蓝的蹼爪血管根根分明，深蓝近乎紫色的血液在冰蓝的皮肤映衬下极具危险。
他的幽蓝长尾也变长变粗了许多，血液在长长的鱼尾下沸腾，幽深的水系光泽似是为鱼尾披上一条锐不可当的纱衣，鳞片怒张竖起，片片似锋利的刀片，仿佛碰上一点就能剔下数片血肉。
皎皎长尾一掀，即便跟波塞冬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鲛尾的虚影还是划破长空甩向了波塞冬侧脸。
“雕虫小技。”波塞冬不躲不闪，眼都不曾眨上一下，他只一抬手，皎皎的全力一击瞬间化为乌有。
他张手朝皎皎抓去，无形的手扼上皎皎纤细的脖颈。
那一刹，皎皎所有力气手段仿佛都被这只无形的手封印，他拼了命挣扎，却连自主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
他痛苦至极，眼珠都开始翻白。
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脱水的鱼，除了无力的垂死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太强了。
他跟波塞冬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他既救不了他的族人，报不了仇，也……也救不了谢先生，救不了任何人。
他还是成了他们的负担，拖累了他们。
不甘又愤怒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这些时日经历的种种在眼前闪回，大大咧咧的赛百科、嘴毒心善的向阳、勇敢无畏的林赝、温柔体贴的谢先生……
想到为他而死的谢重光，皎皎失去焦距的双眸一下恢复了神采，他张大嘴，无声地、拼尽全力地、爆发式地尖啸，鲛人最具攻击性的音波冲开桎梏冲上云霄，直击波塞冬面门。
波塞冬到底被影响得后退了半步，他长眉一拧，丢脸的不悦让他彻底失去耐性。
“本以为你会像你父辈一样识时务。”
波塞冬的虚无之手一把扇上皎皎，皎皎颈骨应声错位，鲜血喷涌。
手掌再度掐上他的脖子，他的尖啸戛然而止，脸部瞬间充血发胀。
他奋力甩着尾巴，挣扎着，反抗着，可他离波塞冬太远，他的所有反抗全是白费力气。
波塞冬冷眼看着，无悲无喜，一点一点用力，品尝欣赏着皎皎濒死的模样。
“皎皎！！！”
向阳目眦欲裂，气血翻涌，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
太强了，真正的神还是太强了，这根本不是他们这点微末能力所能比拟抗衡的，难怪这些神眷者不再有任何动作，在如此强势的神威之下，根本没有人，也不会有人……
不对，他们还有林赝，他们还有林赝。
向阳匆匆找着林赝，只见余光有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顺着看过去，望过去，就见林赝人在半空，一边扛着死去的谢重光，一边手掌金光急闪，硬生生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波塞冬那只虚无之手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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