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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五人小队探索

天空中黯淡的星子忽明忽暗,夜晚的阴风时不时吹拂,周围阴影笼罩,偶尔乌鸦凄厉沙哑的哀嚎,更让人心里直发怵。

大家的视线彷佛被阻隔了一样,朦朦胧胧的,只能挤挤挨挨的向前挪动着,脚下的道路也是凹凸不平,时不时就有人踩到小土坑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路程被迫拉长了许多。连之前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山姆和杰克也逐渐害怕起来,脸上带着焦急和紧张。

五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到了郭宅,那是一座被黑暗和阴影笼罩的类似电视上民国时期四合院形制的宅子。在大门口两个血红色的灯笼迎风招展,摇摇晃晃,里面的烛火也是鲜红的,不断跳跃,如同扭曲舞蹈的人形。众人的目光全被血红色占据,之前笼罩在眼前的迷雾散去,原本走出一身热汗的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吓的汗毛直竖。

眼前的大门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洗礼,原本刷着朱漆的黑油木大门此时已显露出点点斑驳的底色,残余的朱红带着暗锈色,像是氧化的血痂。门环上的兽首神色狰狞扭曲,含着怨气,不甘的盯着众人。旁边的红砖经过多年的摔打,粉尘不断掉落,开裂出一条条扭曲盘旋的缝隙,砖与砖的连接处还积聚着一丛丛暗绿色的苔藓。

远看就够恐怖了,近看更加吓人,五人一时踌躇的待在原地。最终大学生刘佳站出来,一边默念着“打倒牛鬼蛇神,我是入党积极分子,百邪不侵”,一边拿起兽首嘴里的铜环敲了起来。

仿佛是早有人等在门后,门环刚响三声,“吱呀——”门就向里开了。腐朽的气息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众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再一次朝门里看去,不知何时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那人穿着上身褐色,下身灰色的长袍马褂,样式老的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老太太李淑琴看着对面的衣裳,又看看自己为了赶时髦专门买的新中式服装,只觉得晦气。

见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自己身上,那人雪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好似对众人的来意十分清楚,不等众人开口,便说道:“我是郭宅的管家,各位客人远道而来辛苦了,下人已经准备好房间供大家休息,请往里走。”那声音仿佛是从腹腔里挤出来的,带着尖利和嘶哑。

刘佳快步跟上转身就走的管家,其余人紧随其后。管家带着他们绕过歪歪扭扭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去,不知转了多少弯,绕了多少路。

李淑琴和山姆一路上强忍着害怕跟管家套近乎,众人才明白现在的状况,原来郭宅的小姐今晚出嫁,大伙儿都在后院准备,只有管家领着她们到客房,因此一路上才没见着一个人影。

又绕了三条小路,管家止住步伐,客房到了。

站在门前,管家微微鞠了个躬:“各位在里面稍事休息,今晚巳时三刻正式举行婚礼,贵客可一定要来呀,有大惊喜。”说着抬起头,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垂涎色彩,嘴角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随即又低下头去,仿佛一个正向客人献殷勤的仆人。

一阵冷风刮过,管家晃晃悠悠的随着晚风飘走,一时间气氛变的凝滞而险恶,空气中仿佛有毒虫鼠蚁等着他们放松警惕,趁机咬上一口。众人都能感觉到管家毫不掩饰的垂涎,只怕宴无好宴,不由得背上泛起阵阵寒意。

李淑琴看着身边一个个毛鹌鹑似的孩子,还是努力给大家加油鼓劲:“现在是新时代了,牛鬼蛇神都不存在,咱们都是科学世界的接班人,还能怕那些老东西不成?”

周成忠的情绪比他上班时要激动许多,也附和道:“咱们肯定能想到办法的。这玩意要是想让咱们死,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呢?”说着声音越来越稳定,竟说服了自己。

总算大伙又振作起精神,准备回到屋里稍微休息一下缓解紧张疲乏的心情。

这时小混混山姆迟疑的问出一个疑问:“谁知道巳时三刻是多久?”

哦豁,场面再一次的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大家面面相觑,他们用的都是二十四小时记时间,怎么还能想起十二时辰。唯一一个大学生刘佳,也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三时光隔了一年,智慧已经断崖式下降了。

最终大家决定都不睡觉,以防万一。

随后,周成忠、李淑琴、刘佳三人一队,山姆和杰克两人一队,各自搜索房间。

不到二十分钟,两队人再次集合,分别亮出自己的武器。

山姆选择了一根长棍,是从扫帚上拆下来的,一端还特意掰了一截,形成锐利参差的尖刺。

杰克拆了一个小圆凳,将上着油漆的凳面绑在自己的胸口当做盾牌,右手上拿着一个凳子腿做武器。

周成忠砸了屋里的夜壶,将连着壶嘴的那一片碎瓷片捡起来当做匕首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李淑琴拆下了床上的纱帐,按收渔网的方式拢在手里,她年轻的时候跟随父亲打渔为生,练的一手撒网的好技术。

刘佳则是找到了一袋面粉,单手提在手上。“到时候扔出去,遮住他们的视线。”她一脸舍生取义的表情,显然是做好了留在这里的心里准备。

“面粉好,我记得面粉遇火爆炸来着。”周成忠捧场,他的公文包里还有一个打火机和半包烟,刚好用的上。

“我替你拿着吧。”杰克主动将自己手上的凳子腿交换过去,他还想在女生面前表现一下,“我准头会好点。”刘佳感激的小声说了谢谢。

接下来等待的时间,五人做最坏的打算,开始说起自己的家庭并留下口头遗书,约定要是有人能出去,不管谁就要帮其他没能出去的人带信。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在众人麻木而焦急的等待中,管家又一次翩然而至,仍是那样尖利刺耳的语气:“婚礼将至,各位贵客请去前厅。”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唢呐声响遍整个院落,前院的大厅突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整个郭宅一下子活了过来。

照旧是管家在前面带路,明明他们上次走的时候绕了无数个圈,这次却是一条直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前厅。

五人在外面听到了各种人的对话声音,进来后却是寂静无声,在场的其他人模样各不相同,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微笑。

管家将他们引至一张空的八仙桌上,紧挨着主人家。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主人近亲所坐的位置,此时由他们坐下,却没有任何异议。李淑琴试着说起不合规矩,管家的动作谦卑,语气却很强硬:“各位是贵客,自然要靠近主人才行。”

五人只能坐下,警惕的盯着四周,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武器,以防突然的发难。

混混山姆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管家似乎比郭府的老爷更靠近他们这群贵客,管家的表情也比郭府名义上的主人更加灵动。”

刘佳坐立不安,紧张地看向周围,发现只有自己这桌是亮的,支了两盏各顶着三根大蜡烛的烛台,其他地方大半都是昏暗的,站着成排的男仆女婢,都是一水的低眉顺眼,白皮红唇,仿佛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稍不注意都会忽视过去,但恍然一看,又总会生出一种他们正在阴冷的盯着她的感觉。

刘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一阵发冷,只有烛光照着的地方才像是人间,稍微带着些温度。

旁边的李淑琴也悄悄碰了碰刘佳,小声说:“我怎么感觉他们都有些邪乎呢,像是老家上坟时……”

另外三个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的警惕愈发浓重。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现身。”管家此时换上了一整身暗红色带花纹的衣裳,拖着嗓子尖声尖气的喊着。

四位女仆扶着新郎新娘由门外走向大厅,原本寂静无声的空间再一次被喧闹所填满。“恭喜郭老爷,喜得佳婿”“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周成忠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五人没进门时听到的话也是这样的。

轻轻的给了队友一个暗示,五人不引人注目的向门外移去,新人向里走的时候他们站了起来,仿佛是好奇;新人一鞠躬的时候,他们在人群边上跟着夸赞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新人二鞠躬地时候,他们分别跟靠近门口的客人攀谈起来;新人三鞠躬的时候,山姆的半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贵客上场。”管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此刻他仿佛才看到五人已经离原来的位置很远了,歪了歪脑袋,脸上的神色一丝不变:“贵客怎么离开了,是我们招待不周吗?”伴随着他的话,在席上的所有人无论在哪个方向,脑袋齐刷刷的转向他们看去。

刘佳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得大脑宕机,“快跑!”周成忠大喊一声,朝门外跑去,五个人使出吃奶的劲争先恐后的向前跑。

刘佳作为一个脆皮大学生,身体素质竟然不如常年跳广场舞的李淑琴,不多时,就落在了最末尾。

山姆和杰克年轻且有长期打架跑路的经历,此时对视一眼,两人连拖带拽地拉着刘佳往前去。

后面是乌泱泱的人群,前面是不断分叉的小路,众人来不及多想,随意挑了一条小道如无头苍蝇般往前跑去。

“不行了”山姆喊道,“咱们不能一直跟他们比耐力,得趁早消灭一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现二段变身。”

这话有理,李淑琴一边跑着,一边说话:“我喊三二一,我把网扔出去,杰克扔面粉,周成忠扔打火机,能干掉几个是几个。”

说着,她喊起来:“三,二,一——”纱帐脱手,面粉飞扬,后面的二十多个仆人困在其中,周成忠趁此机会丢出打火机。

面粉浓度不够,并没有爆炸,但纱帐和仆人身上的衣裳很易燃,只挨到一点火星,便如同加了油一般顺着衣角蔓延开来。其余仆从仿佛遇到天敌一样四散逃开。耳朵灵敏的杰克仿佛听到了烤蚕蛹之前点火烧树叶枯草的噼啪声。

身后的危机暂时解除,众人终于能停下脚步,撑着旁边的树木石桌大口喘气,他们不敢坐着,怕一会儿反应不及时。

刘佳全身颤抖,连哭泣仿佛都没力气,但还是强忍着刀割般的呼吸刺痛和嘴里的血腥味,向山姆和杰克道谢,两人都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对于刘佳的郑重还有些微的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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