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茸握紧刀柄，猛然回头！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怪物，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
约莫五、六岁，她用晶莹剔透的眼眸天真地望着陆祁茸。
小女孩身上的红裙子很漂亮，鲜艳、惹眼，裙摆边还镶嵌着玫瑰花样式的骨朵，一朵连着一朵，盛开一片。
但仔细看才会发现，裙摆边的玫瑰花上有几朵红到发黑。
这是只有红色与红色相叠加才有的效果。
陆祁茸如果猜得没错，那玫瑰花上沾染着的是……
血。
陆祁茸警惕又恐怖的神情，吓到了小女孩，她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害怕。
从人群中跟出来的池穆看见这一幕，想也没想就迎了上去，把小女孩护在自己身后，看着陆祁茸：“茸哥，你别吓唬人家小孩。”
“哦~我知道了。”池穆自问自答：“二阶的晶能能力终究还是过于强悍了是吧，现在想收都收不住？”
陆祁茸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身后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很害怕他的样子，攥紧池穆的衣摆，探出半个头兮兮地看着陆祁茸。她轻扯池穆衣服，嗓音带着孩童稚嫩的甜糯，又掺杂着一丝隐隐害怕的颤抖
“哥哥，那位哥哥怎么了？他的眼神好恐怖，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女孩小心翼翼地问，特别无助。
池穆在404公测之前，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29个月了，还有最后一个月就能看见孩子的模样了，所以他对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
他尤其喜欢女孩。
池穆安抚小女孩：“那位哥哥太强了，他还需要冷静冷静，你不用害怕，我们都是好人。”
“哦。”小女孩抬起小脸望着池穆，她眼眶又红又肿，像是哭过，踌躇着说：“好心哥哥，那你可以帮帮我吗？”
池穆看着女孩这般模样一颗心都化了，他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当然可以，哥哥就是来帮助你们的。”
“我……我妈妈她……”小女孩嗓音带上了哭腔，眼尾泛上红意，叫谁看了都心疼。
她指着远处的一节破旧的列车，抽噎着说出请求：“我妈妈她…她被怪物拖进去了，我……找不到她了，我好害怕，地上有好多好多血，哥哥，你能带我去找我妈妈吗？”
池穆也是现在才发现，隧道中竟然还有一列很长的列车，一共六节车厢。
也不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把列车拖进来的。
但一想到，列车上可能还有人，池穆那一颗英雄心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好，哥哥答应你去给你找妈妈，但是你不能进去。”池穆怕里面怪物太多，照顾不到小女孩。
小女孩却很执拗，眼眶通红地盯着池穆：“不要，哥哥我……我想跟你一起去找妈妈。”
小女孩剔透的瞳仁里满是对妈妈的担忧，看得池穆不容拒绝。
“哥哥，我知道妈妈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小女孩晃着池穆的衣摆：“哥哥求求你了，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池穆实在抵抗不了女孩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一颗蕴含着母爱的心持续发酵。
他只能用联邦系统探擦一下，看看里面的怪物他能不能应付。
结果上面显示隧道中已没有污染物。
那刚刚怪物们是把女孩妈妈拖进了列车，然后又出来了？
毕竟联邦的探测系统一向很准确，至今未出过意外。
如果真有意外，他们驱魔人得全遭殃，所以池穆没有任何怀疑。
“行吧。”池穆心下有了主意，随后看向陆祁茸说：“茸哥，我进去帮女孩找一下她妈妈，一会我回来报道，如果莱克特上将来了，帮我说跟他一声。”
他话音一落，没等陆祁茸说话，抱起女孩就往列车那边跑。
他向来急躁躁，又一根筋，认准的事从不拖沓，
陆祁茸看着池穆和女孩的背影，蓝冰色眼眸轻眯了下。
女孩裙摆上的玫瑰花荡漾着，像是一片花海在翻滚。
陆祁茸眯了下眼，握紧刀柄，跟了上去。
晶能还在池穆体内尚未被彻底消化完，加上池穆本体又是花豹，他速度堪称惊人，眨眼间就来到了列车门前。
刚一到列车前，门就自动打开了。
池穆挑眉。
哟呵，没想到怪物们把列车拖进来，居然还保证了它的用电？
看来这群怪物也不是特别蠢嘛。
他刚这么想着，怀里的小女孩身子往里面倾，指着列车里面：“哥哥，就是前面，我妈妈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顺着女孩向前的力，池穆被带了车厢。
一进列车，车门“咔”地关上，把跟上来的陆祁茸关在了门外。
车门过了四五秒，又缓缓打开。
池穆和小女孩的身影就在前方，他们越走越远。
陆祁茸的直觉告诉自己。
这列车有问题。
他对着池穆背影叫了几声他名字，可池穆像是听不见似的，一直往前走。
陆祁茸赶紧用联邦通讯呼叫池穆，那边却传来像是旧收音机坏掉的滋滋声，最后连滋滋声也没了。
他们彻底断联了。
池穆是他的队友，陆祁茸不可能不管。
刚刚他本想阻止池穆，但他见女孩牵着池穆，两人距离很近，就好像是故意威胁他一样。
好像他一旦开口，池穆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陆祁茸不敢赌，他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
而且他看出来了，那女孩的目标或许不是池穆，而是他。
陆祁茸如它所愿，他踏进列车。
一进去，“嘤”地一声怪响灌入陆祁茸脑海，就好像有一根极长的针狠狠刺进了他脑子里。
疼。
疼得陆祁茸头要炸裂。
“咔”一声，车门再次次关上。
车厢里的白炽灯也陡然变成了深红色，闪烁着，忽明忽暗。
车座之间的距离好像在慢慢变窄，过道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整个车厢散发出一种诡异又压抑的感觉，好像要把陆祁茸挤扁。
陆祁茸抱着头，视线覆盖上了一层血红，再去看池穆身影时，已消失不见。
作战服上的联邦系统提示。
【污染强度89%】
【精神力下降5%。】
并且污染强度正在逐渐提高，隔几秒陆祁茸精神力就下降1%。
这很恐怖。
驱魔人的精神力是普通人的几十倍，相当于他们抵挡污染物的一层自然铠甲，铠甲不破驱魔人就不会被污染物影响。
但精神力一旦下降到一定程度，理智将会被吞噬，甚至危及生命，变成污染物最勇猛的傀儡。
机械系统声一直在陆祁茸耳边提示。
【精神力下降23%】
低于40%，驱魔人的精神铠甲就相当于裂开了一条缝，那污染就有机可乘了。
如果下降到60%，驱魔人的理智会逐渐被污染物吞噬。
陆祁茸此刻头痛欲裂，四肢兔肌不断膨胀，血管凸起，就连他雪白的耳朵也充满了血，变成了胀红色。
这也是第一次，他精神力掉得如此迅速。
【精神力下降38%。】
陆祁茸是一个很能忍的人，毕竟他好面子，而这一次他都有些撑不住，还好他用手里的刀支撑在地上，堪堪稳住身形。
他视线已全然模糊，深红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能感觉，车厢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
那种感觉很诡异，像是在观察他、打量他，更像是把他当做一个会动又好玩的玩具。
陆祁茸身体越来越热，机械声却响个不停。
【注意！精神力下降41%。】
【下降45%。】
太快了，完全不给陆祁茸反应时间。
加上晶能注射剂在他体内没消化完，正跟着血液躁动，陆祁茸理智在一点点被吞噬，情绪又一点点被渲染。
不知道是体内的二阶晶能和空气中的污染源相冲了，还是怎么的，本来压抑在陆祁茸心中的那股虐杀之意，此刻被全面掀露出来。
加上今天是陆祁茸第一次执行任务情绪本来就高涨，在外面杀蝙蝠怪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得到太多的精神快感。
不够，真的不够。
他要，他还想要！
陆祁茸面容表情随着精神力下降逐渐扭曲，嘴角咧得越来越开，眼神也多了一丝虐杀的癫狂。
他好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同时，他神经和五感也变得特别敏锐，一下就能嗅到空气中不同的味道。
透过眼眶中的血红，他眼前特别清亮，比任何时候都要看得清楚。
视线一扫，落在列车天花板上，那上面全是发着光的红点，像是长着眼睛的摄像头。
他一个蹦跳，趴在车厢顶上。
他与其中一个晃动的红色“眼睛”对视，深深望进去，陆祁茸好像看见了什么。
突然，他笑了。
他像是一个被玩得失控了的玩具，开始反过去玩他的主人。
“原来有这么多。”
因为“眼睛”那边是一个很宽敞的会场，里面坐着一群看不清面容的人。
他们或高或胖，或坐或躺，脸上戴着各类动物面具，完全看不清他们是谁，但现在他们就好像被摁了暂停健，集体直勾勾地盯着会场中央的大屏幕。
两秒后，会场又猛然爆喝出惊人的欢呼声，险些将会场屋顶掀翻。
太久了，他们太久没有看见这么生动的玩具了！
还那么漂亮！
他们沸腾。
“Oh，baby！我的baby！”
“这Omega好带劲，我好喜欢！”
会席一片混乱。
一个肥头猪面具人，甚至兴奋到套出钱箱不停的朝大屏幕上的垂耳兔扔钱，另外一个狼人面具人也像是被屏幕里的垂耳兔彻底吸引，痴迷地为他尖叫。
总之，他们眼神完全离不开这只垂耳兔。
………
视陆祁茸因为精神力下降的缘故性情大变，他散发出来的癫狂好像与生俱来，又有些与他Omega的性别格格不入。
他在车厢爬着，速度一点也不比他奔跑的速度慢，鼻尖轻动，像是一只猎犬。
突然，他停在车厢角落的位置，一个倒挂悬在空中。
陆祁茸面朝一个角落的座位，而那座位上正坐着一个牙齿地龅且化为人形的蝙蝠怪。
从品相看，它比外面蝙蝠怪的品阶都要高，应该与那穿白西装的丑东西相差无几。
只是这一次，陆祁茸出剑比之前还要快准狠。
在怪物刚掀开眼皮露出震惊神情时，头已经落在了地上。
顺着车厢咕噜噜滚动。
像一颗又大又圆的弹珠子，滚到了另外一节车厢里。
陆祁茸嗅着空气中的气息，像一个终于体会到玩玩具乐趣的小朋友。
他血红的眼，看着前方的车厢。
他一蹦跳，飞到第二节车厢。
失控的陆祁茸跟车厢里的小东西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陆祁茸咧着嘴，笑。
“嘿，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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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猫抓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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