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黑暗完全消失殆尽,二楼无比怪异的景象开始逐渐清晰呈现,席莫白双眼缓缓增大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与在一楼时看见的不同,二楼是一间一览无余的大平层,可以比作成四四方方的纯白大盒子,而这个盒子中放满了透明房。
整齐排列,每一个都与一楼瞧见的没什么两样,完全就是复制粘贴而来。
无数玻璃反射着顶端的大号白炽灯照射下来的光线,数道光线聚集在一起,仿佛身处天堂,亦或是与游乐园那镜子迷宫很是相像。
鱼子降也走上来,方才身上的戾气同样一扫而空,他黝黑的眼眸自左往右扫过整体布局,不由得眉头微蹙,走上前去试探触摸其中一块玻璃。
随后他收起手,对着不远处席莫白说道:“这些都只是普通玻璃。”
同样席莫白也发现这点,但他并没有回答鱼子降的话,而是沉默地盯着地板上轻微拖拽痕迹,看上去被人刻意清理掩埋过,但地板上留有的痕迹还是难以真正做到消失。
他顺着这痕迹步步向前走去,直至痕迹消失才停下脚步,抬起头玻璃房其中一块巨大的玻璃直逼眼前,上面映照出的微弱影像由于距离几近扭曲。
很快席莫白便得出结论,这个玻璃房是被人拖拽至此处,看痕迹的起点,原位应是在房屋中心,而此刻却被孤零零扔在角落。
定是有什么问题。
他捏着纸条,正犹豫是否要进去试试,可突然驻足在身边的身影打断他的思绪,只听鱼子降说:“或许是幸禾故意给的误导。”
闻言,席莫白迈出的脚顿住收回。
对啊,这个副本虽然时间未过一日,但对于席莫白来说已经经历很久,这几日被幸禾欺骗的不算少,除了轮回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意外,其他很多事都在幸禾的掌控中。
或许连他们此刻来到二楼都是幸禾安排好的,女孩说不定正在哪里盯着他们,期待两人踏入既定的陷阱中。
“这么多玻璃房,难不成要我们一个个试?”
席莫白眼花缭乱,在此处待久了会有一种眩晕感,甚至有些反胃,像是晕车一样难受。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代表他还在此处。
既然没什么好的办法,那不如就一个个试。
先从疑点最大的试起。
不管是真是假,光是嘴上推断永远得不出结论,若是幸禾利用人类的反向思维,故意让他们觉着这是误导也说不准。
想着他便一脚踏进面前的玻璃房。
刹那,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化,就在他以为选对时,又回到了二楼。
这是……又回来了?
不对。
席莫白目光沉沉环顾四周,推开门站在坚实的地面上,轻唤,“鱼子降?”
说完他静默三秒,直到三个字不再回荡,都没听到回答。
空荡的房屋中只有席莫白一人站在原地,原先陪在身边的人消失不见,他和鱼子降被分开了。
在自己消失后,鱼子降定会紧随其后进入玻璃房,可他手中没有线索,进入其中会发生什么无法得知,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又或许被传到另外的地方。
但可以肯定的,绝不是此处,不然早就到了。
所以眼下这情况,他是选对了还是选错了?
大概率是错了,不然不会到一个一模一样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地方。
现在当务之急是和鱼子降汇合。
很快,无数与席莫白身姿相同,一言一行都在进行复制的幻影出现在屋内,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模一样的纸条,整齐站在每个房门前,等待原始的席莫白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是之前对抗古堡铠甲怪时用过的异能,现在他需要同时使用比那次还要多的次数,这样的负担是难以想象的,但好在先前楼梯恢复充足的体力,维持几分钟还是可以做到。
担忧异能随着自己体力竭尽而消失,席莫白不敢耽误时间,毫不犹豫踏入房屋内,同时所有虚影也做着相同的动作,乍一看还以为有无数个席莫白在此处。
玻璃房门重重关上,数道“哐当”声一齐响起,震得他耳膜疼痛。
下一秒,他又被传到另一个屋内,身边那些虚影全都消失,但异能生效带来的巨大精神压力始终存在,这就说明方法奏效了,所有他的虚影都被传到不同的场地。
希望这其中包括鱼子降所在的位置。
脑袋忽然一阵刺痛,席莫白闷哼出声,意识到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鱼子降,跟我走。”
说完他就强撑着自己身体,来到其中一个玻璃房前,站在原地静候几秒,紧接着毫不犹豫进入。
很坏的消息,鱼子降没有和自己传送到同一间屋内。但好消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似乎是第一间房,有拖拽痕迹的玻璃房就在原来的位置。
盯着这件屋子,席莫白猛地想到什么,留下一句“等我一会”就把异能收起,防止自己的猜测没得到证实,先被异能压倒。
他拿起刀狠狠在面前的玻璃上划下一道很深的痕迹,确认能被清晰看见后一脚踏进去,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就看接下来了。
一如既往的,场景变化,这次席莫白快步走出,贴在每个玻璃房上仔细寻找那道不起眼的划痕。
他猜测虽然房屋在变化,甚至连玻璃房的位置也在随机发生变化,这里摆放的几十座玻璃房有无数中变化可能,而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进入此处的玩家很难再回到原点。
而席莫白刚刚运气好成功回到第一个房屋,他猜测必然有破局之法,唯一能改变不断重复的只有从一开始就夺目的玻璃房。
他和鱼子降都猜错了,这玻璃房根本不是幸禾留下的误导,而是二楼留下的提示,一切都在改变,唯有它不会变。
这就是破局法。
换任何一人来,都能猜到这简单的方法。
没多久,席莫白站在一块玻璃前笑起,上面的痕迹与之前划的一模一样,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于是他又发起异能,重复之前的动作,但这次他没有领着鱼子降来到自己所在的玻璃房面前,对方的必然与自己不同,但物理产生的痕迹不可磨灭,这也是一进二楼,布满划痕的地板告诉他们的道理。
方法从一开始就交代,只看何时能被发现。
他告知鱼子降找到那有划痕的房间进入,自己则是没有等待直接走入,回到原处后没等待多久,就看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玻璃房中。
来人走出后一直盯着面前人,没有询问方法,良久后开口第一句话竟是,“你好像看起来很累。”
席莫白微愣,在上一个副本同样用过此方法,消耗的精力全靠尤若补救,而此次没有任何外界帮助。
他的精神力已经完全被掏空了。
实在不愿意让死对头看到自己如此难堪的模样,尽力掩饰,他以为自己的表演天衣无缝,但还是被人一眼看穿。
说罢他也不再装,卸力靠在墙壁上,眼中的疲惫不加掩饰流出,这是他第一次在死对头前现出这幅神情。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可以试着……”话语停顿,鱼子降张张嘴,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卡在喉中,片刻道:“把我当做队友。”
说完就盯着席莫白变化的神情,其实他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为了减少不该有的困扰,话到嘴边便改了口。
队友也好,朋友也罢,亦或是他不敢奢求的更进一步的关系,只要能让席莫白接受的身份,那便是最好。
墙边上坐在地上的人垂着眼眸,发丝下的神情看不真切,指尖略微动了动,随后幅度很小的点头。
“嗯。”
席莫白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鱼子降当作对立面,只有他知道自己幼时所经历的一切,也是他在自己最……
帮助过、安慰过自己。
“我觉得你像一颗榴莲。”
得到肯定的鱼子降说话不再像先前那样绷着,变得更加随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榴莲?
“为什么是榴莲?”席莫白感到疑惑,但更多的是陌生,他已经很久没和鱼子降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你在变向说我臭?”
“不是,真正喜欢榴莲的人,是不会觉得它臭的。”
席莫白没理解,他以为对方在安慰小时候的自己,“小时候那些事……我已经忘了。”
早已随着时间淡忘。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难得看见这人如此不加掩饰的笑容,席莫白顿时愣了神,竟是忘了挪开视线,一时间视线范围内,只有鱼子降一人是清晰的。
其实这人……也不赖,幼时不清楚性别之差玩过家家时,二人扮演的就是情侣关系,当然这都是席莫白的真心实意,不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去扮演。
席莫白一直没有说的是,那日在古堡,加星说鱼子降喜欢自己的那句话,他是听见了的,虽然那时意识很模糊,但每一句话语都很清晰传入耳中。
他盯着鱼子降,眼中情绪涌动,听见对方询问怎么了,也只是摇摇头,将上头的情绪甩出脑中。
他不值得鱼子降的喜欢,也就不必戳破这一点小小的漏洞。
就让这永久掩埋下去吧。
鱼子降无法在这样和对方对视下去,不然最先撑不住的必然是他自己。这次率先挪开目光,即便不说话氛围也不尴尬,之间的灵魂交织充满整座房屋。
榴莲并不是在安慰小时候的席莫白,这种水果的外皮坚硬,有很多扎手的尖刺,但内部果肉却极其柔软,毫不费力一捏就瘪。
另一。
他很喜欢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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