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秦玉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两个木盒,一盒是祁邵元送的,一盒是谢允送的。
她同时打开两个木盒,然后两叠厚厚的银票出现在她眼前。
祁邵元送钱就罢了,谢允竟也送钱?
秦玉随手翻了翻,这钱,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
皇城司内。
谢允一边啃着个烤糊了的烧饼,一边翻看定国公这些年在京都乃至其他各州的产业分布。
他的亲信青山见此,十分贴心地替他倒了杯水来。
“主子,我去给你打包几个菜回来吧?”
谢允拿着烧饼的手一顿,语气生硬,“不用。”
青山边往外走边小声嘀咕:“不是才领了月俸嘛……”
……
翌日。
秦玉难得贪睡一会儿,可到底还是被人扰醒了。
只听院墙外隐约传来一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个男子骂骂咧咧,聒噪得很!
秦玉翻身从床上起来,径直出了屋子,三两下跳上屋顶,然后蹲坐在檐上向下看去。
竟是花娘?
花娘对面还站着个模样看上去略显文气的男人,看穿着,也是个有些家底的。
只是这男子说的话就没那么入耳了……
“陈花娘!我念在往日的情分才与你好声好气,让你自己体体面面地离开京都,你今日同我说暂时走不了!”
“我最多再给你一日的时间!若你还不收拾包袱走人,休怪我翻脸无情!”
再看花娘,一个劲儿哭不停,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显然,这就是那个让花娘变卖了祖产田地后独自上京过好日子的负心汉。
见花娘软弱,这男人越发得寸进尺,笑得一脸奸猾:“陈花娘,我可是说到做到的,小心我找几个痞子天天去千金楼闹,届时你这活计怕也是做不下去了。”
一听这话,花娘鼻子一吸,竟伸出双手朝那男人猛地推了一下,也不知哪来的劲儿,一下就将人推倒在地。
“娘子待我有恩,你不可来千金楼胡闹!”
许是那人也压根儿没想到花娘敢推他,坐在地上望着花娘怔了好一会儿,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可怜的尊严被侵犯后的震怒。
“陈花娘!进了躺京,你胆子见长了啊!”他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凶恶,一步步朝花娘逼近。
秦玉若再不出手,只怕花娘要挨上一顿毒打回来还得说是自己磕的。
“花娘,这位是?”
看着从前头转角处走出来的秦玉,花娘有些慌乱,怕牵连秦玉。
“娘子,你快走!”
那人也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对着秦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随后出声问:“你是千金楼的掌事娘子?”
不想秦玉跟没听见似的,略过他,走到了花娘身边。
“听说,你要找人来我的酒楼闹?”秦玉眼微抬,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和早些年在军中磨砺出来的锐气,让她稍稍一动怒就有种上位者睥睨众生的气势。
那人瞬间就怂了,他多少听了些秦玉的事迹,知道这千金楼的掌事娘子不好惹,何况,皇城司也是他万万惹不起的。
他方才那说些话不过是想吓唬一下花娘。
可现在……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他心生一计,指着花娘对秦玉说道:“这位娘子,你可千万别被陈花娘骗了,早年我做生意路过她家乡便被她讹上了,如今,我瞧着她是又讹上您的千金楼不愿走了吧?她惯会使些苦肉计,趁人怜悯便诈取钱财,真是可恶至极!”
“娘子,我没有,我没有……”花娘急得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反驳那人还是先向秦玉解释。
那人心里正得意,却见秦玉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绕到了他身后,紧接着他就被踹趴在地上。
他“哎哟”一声,双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时,他只觉得后脖一凉,像是什么锋利的东西……
头顶上方响起秦玉近乎冷血的声音。
“就你这德行也配让花娘讹你?”
这人全然没了方才气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冷汗直流,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站在两人身前的花娘一脸惊愕,待她醒过神来,赶紧上前阻止。
“娘子!不可!”
她怎么能让秦玉为了她杀人呢!那可是重罪!
秦玉却是没动,似是下发命令般对那人说道:“三日之内,你从花娘那骗取的全部钱财,一分不少,还回来。”
“还回来!一定还回来!”那人连忙应道,生怕应晚了半分他就会头身分离!
秦玉这才收了匕首,起身站到一旁。
那人见此,慌忙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走了,他方才趴着的地上赫然湿了一块。
秦玉和花娘皆是一愣,随后相视而笑。
笑过后,花娘又是一脸怅然,她望着秦玉道:“娘子,为何短短一年,一个人的变化会如此之大?就像是披着同一张皮囊的另一个人。”
秦玉叹了口气,道:“人呐,是最善变不过的了。”
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费尽心思去寻答案,到头来却发现为难自己的也是自己。
……
这么一闹腾,秦玉那点瞌睡早就消散没了,索性去酒楼里翻腾点吃的填填肚子。
这会儿楼里还没什么人,春来在点账,小勺则是在厨房转悠,看看食材够不够,东西新鲜不新鲜。
“娘子,你怎么起来了?”春来看着秦玉走进来,放下账本就从柜台后迎了上来。
秦玉只说:“饿了,有什么吃的没?”
“有,都备着呢。”
春来说着便唤了个堂倌过来,与他低语了两句,就见那堂倌往厨房反向去了,很快就端着笼还冒着热气儿的水晶包出来。
“以为娘子今天要多睡会,就一直放在灶上温着。”
“我家春来果然贴心。”秦玉一手接过蒸笼还不忘调侃一句,“只可惜我不是个男子,不然,定要娶你回家。”
春来脸一红:“娘子,你惯会取笑人!”说完便又回了柜台看账本。
许是昨日名头打出去了,今日还没到饭点就来了几桌客人,都是附近的客商,还有跑船的船老大,这些人大多是经常从各州往返京都,常年奔波在船上或是路上,吃食都是以简便为主,以往在码头上了岸也就是在附近随便对付一两口热菜,除非真是馋很了才会跑远些去东街那些大酒楼吃一顿。
如今听说了千金楼都忍不住来瞧瞧,左右不过是多走两步路而已。
……
今日,东街那边热闹非凡。
因着宣宁侯长子傅昀和何知院的幼女何语涵今日成婚。
天子赐婚,阵仗自然大,只是傅昀是入赘到何府,所以便没了接亲这一项流程。
傅昀身穿一身大红色喜服,坐在马上,缓缓向何府去,后头是长龙似的“聘礼”。
这个聘礼不是傅昀提亲那日送去何府的聘礼,而是何语涵的嫁妆……
何府大摆喜宴,凡是沾点关系的都纷纷跑来道贺,上赶着巴结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新郎都到府上了,男客这边却没有看见宣宁侯的身影,女眷那边也没听说侯夫人来了,倒是侯府二公子傅璟和侯府娘子傅姝仪早早到了,还送了礼。
众人猜测,宣宁侯夫妇对这门亲事怕是不太满意。
“傅二公子,怎么不见侯爷啊?”有个不识趣的问了。
傅璟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朝那人敬了下,没有言语,神情却是冷得可怕。
这下,纵是再没眼力见的也不敢多话了。
“诶?那不是谢使尊吗?”桌上又有人开始议论。
“何知院怎会请他?”有人诧异着回头去望。
何知院是朝中清流砥柱,文臣一脉以他为首,向来看不惯曲意逢迎不走正道的小人。
在他们看来,谢允便是这众多小人中的一个。
三元及第又如何?
心术不正的人,越聪明便越是个祸患!
旁的桌都坐满了,唯谢允在的那桌只有寥寥几人,这些人表面敬他,畏他,暗里却是个个都不屑与他为伍的。
突然,谢允身旁有人坐下了。
是傅璟,端着自个儿的碗筷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径自走到谢允那桌坐下。
“躲个清静,谢使尊不介意吧?”傅璟实是不想再听那一群大老爷们跟个长舌妇似的一直叽歪个不停。
谢允侧了侧身:“不介意。”
瞧着谢允并不想搭理他的模样,傅璟不禁纳闷,他未曾得罪过这位啊?
宴席过半。
女眷那边递来消息,说是傅姝仪突然身子不适要先行回府。
傅璟担忧,便离席去看,恰遇上谢允离开。
马车门虚掩着,车上坐着傅姝仪和王玲。
“诶?那不是那天秦玉勾搭上的男子吗?”王玲瞧着从马车前走过去那道身影有些熟悉,特意撩起帘子细细看了眼。
她虽没见着脸,可也从与那日一模一样的衣裳和身形认了出来。
傅璟站在马车外,在听见秦玉二字时心上蓦地紧了下。
“县主。”他唤了声王玲。
王玲听见傅璟叫她,雀跃不已,忙掀起帘子,细声应道:“傅二哥哥。”
不想傅璟却问:“县主方才说的秦玉可是秦国公府的秦娘子?”
王玲瘪了下嘴,有些失落,心中对秦玉更不满了。
“除了她还有谁能那般不要脸,竟当街与一个男子……”
王玲话还未说完,傅璟已转身,步履匆匆,似是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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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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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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