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却短暂的三天国庆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学校迎接大家的是两天考试。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师手下留情的缘故，这次月考的题目难度不算高，所以考起来没有那么痛苦，应晚舟甚至自我感觉良好，数学没准儿真能考到110分。
如果提前达成了任务目标，应该找戚九霜要一点额外奖励。
比如……
算了，还没想好，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下午考完试，距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年级组怕大家无聊没事做，于是组织起了大扫除。
“不是，这个吊扇都没有用武之地了，为啥还要擦啊？”
“是啊，而且现在都十月份了，哪怕为了省电不开空调，也得等到明年四五月份才能用，现在擦了不是等于白擦吗？明年还得再擦一遍。”
“你跟我抱怨没用，找潘永志说去。”唐挽月指挥宋添成把两张桌子拼到一起，递给王斌一块抹布，“反正他就是真踩着桌子上去也够不着，你随便擦一下得了，啊。”
王斌拿着抹布不情不愿地爬上了桌子：“既然他都不检查那为什么还要擦啊？”
宋添成拱火：“哎，你扭头看见长在天花板上那个黑不溜秋圆了吧唧的东西了没？冲它打个招呼吧！潘主任就在里边看着你呢。”
刘嘉言鼓掌：“喔这个情节不错，可以加到校园恐怖片里。”
应晚舟拒绝：“不行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看完以后十天半个月都睡不着觉，太恐怖了。”
“唠两句就得了啊，还有别的活儿要干呢。”唐挽月用扫帚杆敲了两下桌子，用作威慑，“早点儿干完早点儿去吃饭，别浪费时间。”
应晚舟抱着拖把溜去了男厕所。
这个新来的年级主任果然不负他的“盛名”，难怪往届的学长学姐要坚持不懈地发帖骂他，被学校反复删帖也要留存档继续发。
信口胡诌说开家长会期间学生可以回宿舍休息，结果那届倒霉蛋被宿管集体拦在宿舍楼外就算了，平常有事没事还特别喜欢用广播说一些毫无营养的车轱辘话，他上班来了要说，课间操回来要说，自习课要说，他下班前还要说。
一天到晚哪里来那么多话要说啊！
自习课要求0抬头率，出去上厕所必须要登记，冬天跑操的时候让模仿某某学校严丝合缝前胸贴后背的阵型，最好跑步的同时手里能拿个小册子背背知识点……
他不挨骂谁挨骂？
应晚舟举着洗过的拖把回班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挨个班级检查卫生的潘永志，眼珠一转，冒出来了个鬼点子。
他迅速调整表情，控制着眼神微微放空，嘴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身体在鞠躬，双眼却直直地盯着潘永志，刻意压低了嗓音：
“老师好。”
天色渐暗，这一层的走廊还没来得及开灯，应晚舟手里拿着湿哒哒正滴着水的拖把迎面飘过来，又用这种阴森的角度自下而上地看人，着实吓了潘永志一大跳。
难怪这孩子家里没一个亲戚愿意要，原来瞅着真挺邪乎……跟个恶鬼似的。他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转身大跨步走到开关前，“啪”地一下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后的应晚舟正常多了，眼神里也有了活人气，从恐怖片瞬间切换到偶像剧，赶着回班拖地，没再分给潘永志一丝一毫的视线。
应晚舟：嘻嘻嘻。
以前用这个方法吓唬高铭用出经验了，现在随便做做表情不过是信手拈来，没想到连成年人都能吓一跳，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好好感谢一下高老师的倾力栽培。
不过高老师家里破产之后去哪里高就来着？
——
一中老师阅卷的效率向来很高，没几天就出了成绩。
在应晚舟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文综触发了大学生被动，三科正正好好都能考到60分，语文无功无过，数学全靠英语的超高分支撑，总分勉强也是来到了五百多。
只要能保持跟温雁北一个分数，既然她最后上了路原大学，那么我……那么原主就一定可以有大学上。
哪怕是二本也没关系，毕竟有些二本的王牌专业不比一本差的！
而且现在……而且四年后已经逐渐在弱化一二本的区分了，毕业证上统一写的都是本科，很少会有人在乎到底是一本还是二本。
因为无论大小企业都在招研究生。
命好苦啊。应晚舟泪流满面。
“哇，我到现在还感觉跟做梦一样，我竟然要跟戚神一起上课了！”
“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还不简单，我扇你一巴掌，你疼了就不是在做梦。”
“滚你的！”
“老师上课会点他回答问题吗？”
“如果是小鱼的话，没准儿真的会诶。”
“行了，都消停点儿，在年级组门口还敢这么闹。”
唐挽月捏着试卷的手挥了挥，敷衍地维持了一下秩序，扭头问老师，“还没找到钥匙吗？”
能容纳两个班的阶梯教室在一楼，所以1班先行到达了教室门外，等待年级组的老师用钥匙开门，结果等了半天，发现钥匙丢了。
“没有。”老师叹了口气，掏出钱包翻了一会儿，翻出一张卡，“只好刷卡了。”
她看着那张外表平平无奇的卡，惊讶道：“这么高级？那为啥还用钥匙？”
只见老师把卡从门缝里插了进去，寻找角度，用力往下一划——
教室的门在一片欢呼声中被打开了。
老师：“你就说是不是刷卡吧。”
唐挽月：“……”
正好此时20班的人也到了，陆陆续续进屋，双方十分默契地各选一边，泾渭分明地坐下，除了……
应晚舟看见阶梯教室，肌肉记忆走向了教室的最后几排，途中被戚九霜捏住后脖颈，带到了最边上的位置。
1班的人对戚九霜有种莫名其妙的敬而远之的心理，20班的人对应晚舟的印象还停留在闹剧般的跳楼事件，因此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两人的周围。
只有付玉恒看了看座位的余量，拿着书本在二人的后一排坐下，笑着和应晚舟打招呼：“应晚舟，你好。”
应晚舟回头愣了一下，由于付玉恒长得实在很标准，所以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把脸对上了名字：“付玉恒，你好。”
“我的名字是何晏告诉你的吧。”付玉恒那天在酒店门口看见了何晏和应晚舟在一起，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来他们在做什么，所以毫不惊讶，“你真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上次你来找九霜的时候，看那个架势，还以为你是来灭口的。”
应晚舟心说这号五个月前就换人了，当然不一样。
他好奇道：“我之前……”
此时郑瑜踩着上课铃走进了教室，抬头一眼就看见了被两个班的人齐心协力突出重点的应晚舟和戚九霜，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卷子不轻不重地拍在了讲台上。
“哟，咱们英语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坐一起了，商量下次谁当第一呢？”
应晚舟鹌鹑似的缩起脖子闭上嘴。
我明明没在跟戚九霜说话！
众人下意识哄笑，笑完才反应过来郑瑜说的这两个人是谁，集体陷入了沉默。
郑瑜很满意这种落针可闻的环境，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侯老师突发急病住院了，今天轮到我来给20班的同学代课，但是咱们两个班的进度不一样，所以就把昨天作业留的卷子讲一下。”
应晚舟深知郑瑜偏爱关照自己，即使正脸没对着这边，也一定有余光时刻注意着，便打消了写个小纸条追问的念头，老老实实拿出了卷子。
大不了放学之后回去问当事人嘛，戚九霜喜欢开条件就让他开，正好还能激励一下自己发愤图强，这次数学已经考上三位数了，达成110分指日可待。
他上课走神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表情看似全神贯注，实则脑子里想的全是与课堂无关的事情。
比如戚九霜在大学课堂上会是什么样子。
高中课堂上的戚九霜转了两圈笔，向应晚舟展示自己的物理竞赛题，又点了点他的英语卷子，显然是想和他共看同一份卷子。
应晚舟把卷子推过去一半，得出一条结论——水课估计只会偶尔听一两句，其他大部分时间或许会自学专业课的内容。
……或者偶尔玩玩手机？
说起来好像还没怎么见过戚九霜玩手机的样子，他绝大部分休闲时间都是在睡觉，跟调睡似的。
上学的时候不睡，等到放假回家一口气睡个够。
“应晚舟，你把这道题给大家讲一下。”
被点习惯了的应晚舟丝毫不慌，特意留了一只耳朵听着郑瑜的进度，知道她讲到了哪道题，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先读了一遍题干，给自己留出思考的空间。
即使讲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能把句子翻译出来，郑瑜就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无惊无险地讲完之后，应晚舟多看了一眼郑瑜的表情，动作隐蔽地把卷子放到了戚九霜面前。
下一秒，她果然不出所料地点了戚九霜：“嗯，同桌来把下道一题讲一下。”
后排的付玉恒小声嘀咕：“下一个不会该轮到我了吧？”
应晚舟心说是的兄弟没有错，宋添成平常就是这么遭殃的，并且他的英语成绩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进步。
戚九霜的发音是优雅的英伦腔，语调冷淡，自带一股矜贵的气质，应晚舟在SVIP席听爽了，甚至想起哄呐喊“再来一道”。
郑瑜其实也有此意，在心里打了一会儿干脆让戚九霜二人帮她把课讲完的算盘，但终究只能是想想，夸了两句，略有遗憾地让人坐下了。
“下一道题宋添成来。”
宋添成看了看戚九霜身后的付玉恒，又看了看离他们八丈远的自己，满脸不可置信：“不该到我吧老师？流程不对啊！”
郑瑜耸肩：“叫习惯了，将就一下吧。”
这回大家可以放心地哄笑了。
应晚舟趁着郑瑜移走注意力的这段安全期，在卷子的空白处写道：【“他”以前还去找过你？】
戚九霜的视线在狂放的做题痕迹上停留片刻，才一笔一划郑重地在旁边写下回复：
【等到你什么时候和他说出一样的话，就知道了。】
应晚舟：……
这个条件不对吧！
他一怒之下收回了卷子，发誓以后再也不问这个谜语人了。
挤牙膏好歹还能挤出来一点东西呢！
但过了没多久，他又忍不住去想原主的日记本。
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叠进羽绒服里，他那天晚上整理衣柜的时候偶然发现，出于对别人**的尊重，并没有翻开看看，暂时先收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原主和戚九霜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事情……要不问问付玉恒是哪天？
只偷偷看一眼那天的内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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