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圈一圈把池悄和温律包裹起来，像是形成一个茧。
池悄的视野，被深绿的藤蔓所侵占。
视野中柏的身形被藤蔓切割，然后彻底看不到。
草木的气息，从未这么浓郁过。
藤蔓上似乎有一种雨后的湿意，让被茧包裹的空间内，冰冷的水汽弥漫。
那种草木的香气，似乎都要顺着微凉的湿意，从白皙的肌肤上渗透进去。
藤蔓从温律的法师袍下摆生长出来。
这些藤蔓很粗，比成人手臂还粗上一圈，从法师袍下摆延伸出来，肆无忌惮蜿蜒在地面上，像是捕猎中的巨蟒。
嗯……
池悄歪头。
一动也不动。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
温弗宁手臂上类似棍击的痕迹，应该是温律的藤蔓做的。
“……”
但这似乎不是现在的重点。
现在的重点是……
藤蔓在“犯病”。
还是很疯的那种。
池悄反应过来了。
“统子统子统子！他他他……”池悄“他”了好几个字，才找到合适的形容，崩溃道，“他这次‘犯病’好严重啊！”
一下就怂成一团，着急忙慌抱紧温律。
搂人的时候，细白的手指没入水绿色的长发，连压带扯，发丝缠到手指上都没注意到，只想离藤蔓远一点。
系统又和掉线似的一样，延迟几秒才回应池悄的话。
声音沉冷，没有一贯对温律的嘲讽。
“别怕。”
系统说：“他不会伤害你的。”
“柏也有些严重，空间内的视线会比之前更多，掌控欲也更强。”
池悄呜呜：“统子，你这次说话好奇怪。”
“像是着急交代什么似的……”
系统说话并不快，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只是声音沉了一点。
池悄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你难道……”
“不是。”系统笑了一下，打断池悄的话。
这声笑里面，池悄听到了压抑的低喘。
池悄想问，系统难道要解除和他的绑定吗，听起来像是嘱咐完就要下线的样子。
不止藤蔓在生长，水绿色的长发也在生长，与地面上的藤蔓纠缠在一起。
从池悄的角度，长发和藤蔓，简直像是在地面上盛开的一朵挤占整个巷子的食人花。
也是在这时，池悄感受到，他手指上传来细微摩擦、牵扯的触感。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哆嗦一下，从手指一只麻到手臂。
池悄左手用力抱紧温律，抬起他的右手。
呆了一下。
眼神空白。
唔……
头发……
头发好像藤蔓一样会动了。
他从容把手放下。
安慰自己。
藤蔓都会动，头发会动算什么。
……才不是这样！
“吓到你了。”
说话时，温律在他僵硬的背脊上抚了抚。
少年看起来还算平静，抱紧人，抬起手看看，再放下。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指尖都在抖。
温律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无二。
池悄和他对视，看到温律长眸微弯，笑容温柔。
“‘病’成这样，看起来还和平时一样，才更可怕叭。”池悄心中小声。
系统没有回应。
藤蔓其实已经很放肆了，缠到池悄小腿，一直在往上。
池悄竭力忽视，用平稳的声音问温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但是，”
温律：“想要你。”
池悄听到，点点头。
想要他安抚，他知道的。
温律一顿，莞尔，正要说什么。
刷——
茧子一样的藤蔓，被整齐切割出一个三角，那块断掉的藤蔓噼啪往下掉。
柏随手拨开垂下的藤蔓，从三角的缺口走进来。
精灵还是笑着的，是那种散漫又随意的笑，可他的眼中眸光很沉，暴怒的情绪渲染成浓稠的郁色。
柏：“走吧。”
“先打一架。”
“没别的解决方法。”
温律的视线从池悄身上转开时，已然漠然冰冷。他睨了一眼柏，甚至懒得开口，收回视线，弯腰把池悄放下，扶他站好。
“很快。”温律说。
他松开池悄。
“等一等。”池悄皱了下眉。
已知打架要消耗魔力，消耗会加深污染会失控，池悄怎么会眼看他们打？抛开这点，温律和柏，都是他在这个世界很好的朋友，他不想让他们这样。
温律和柏看着他。
池悄心底眼泪都炸出来了，为自己要面对的狠狠捏一把汗。
既有藤蔓，又有注视。
好刺激的日子。
完全不想面对。
他试图挣扎一下，问柏：“等不了吗？”
“嗯，做不到。”柏的回答很干脆。
池悄绷着小脸，尽力让他的语气平稳：“那你把温律也带到空间里。”
“一起好了。”
温律和柏都需要安抚，无法容忍等待，而且系统的话和他们的状态，都表明这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既然不能等待，那只能一起了。
“他？”柏一个闪身到池悄近前，秘银匕首的刀柄挑起池悄的下巴，似笑非笑。
“不行呢。”
池悄本就在温律身边，温律轻轻一揽，他撞到温律怀里。
柏的眼神一下冷下去。
池悄心中咯噔一下，察觉到他们的气氛，当即攥住柏的匕首，踩住温律法师袍下长出的藤蔓。
这两个动作其实非常危险，但池悄不知道。
说不通。
池悄想。
温律和柏的状态，不是一句话就能说通的。
他们都太迫切需要他安抚，所以一点都不退让。
柏给池悄说过，匕首是他空间力量的具象化。池悄能感受到，上面空间元素异常浓郁活跃，淬着一层近乎斑斓到扭曲的寒光。至于温律，这些藤蔓还有他变长的长发，足以说明他的状态也不好。
池悄不想让他们继续这样僵持下去。
“要打？”他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我让你们打了吗？”他声音不大，也没质问的意思，只是在询问。
无论温律还是柏，在池悄问完之后，都没有出声。
池悄命令道：“按我说的做。”
“是。”
强大的幻想种，不得不驯顺地低下头。
眼前一黑，再次亮起时，池悄跌坐到卧室床上。
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腰上横过一条手臂，往后一拉，池悄后背贴到温热结实的胸膛。
密密麻麻的注视感涌上来，让池悄产生空间扭曲的错觉。
那些注视黏脸肉上，又扫过唇珠，贴着渗出薄汗的秀挺的鼻尖。白皙的指尖无措，弄皱床单，很快被指骨匀称的大手抓起，拢到手心。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的手腕被握住，往前一拉，攀上温律的肩膀。
柏在池悄身后，温律在池悄前面，他们的距离很近。
藤蔓脱掉池悄的皮鞋，又绕上脚踝，然后从袜子和白皙皮肉的空隙，挤了进去。湿冷的藤蔓卷曲、蠕动，一点点把袜子脱下来。
粉白莹润的脚趾刚暴露在空气中，就被藤蔓贪婪地卷住，吞掉。
简直像是蛇群。
池悄只看了眼，腿就软了。
咔哒两声轻响，连接短裤的吊带脱落，藤蔓急不可耐扯出白衬衣的下摆，钻进去。
另外一部分藤蔓则是顺着雪白的腿肉往上爬，亲昵地缠绕，再收紧。湿冷的藤蔓上，那些细小的绒毛随着藤蔓的动作，压入白软的腿肉。
耳边，柏轻啧一声，指腹按到池悄眉心。
干什么？
很快池悄知道了。
柏把温律写在他眉心的魔法语抹掉了。
那个魔法语本来就是出行用来伪装的，现在也用不到。
做完这件事，柏的手下移，要池悄偏头。
他问：“想不想用我的视野，来看一下卧室？”
池悄坐在他们中间，藤蔓为了缠绕，解开衬衣的扣子，这方便了那些无处不在的注视。
视线涌上来，顺着松散的领口往里看，停留在脖颈小巧的凸起和平直的锁骨上。又密密麻麻黏在雪白的腕子上。
露骨的注视，同样停留在两条雪白笔直，却被迫缠上深绿藤蔓的腿上。
池悄简直要被这种窥视感吓得哽咽。
明明没有人，可却能给他这里站了一圈人的错觉。
所以当柏问他的时候，池悄想也不想：“不……不要。”
尾音都在打颤。
“别怕。”温律摸摸他的脸，安抚。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在对待珍宝。
如果没有缠到他身上的藤蔓，还有无处不在的窥视，池悄能从这个动作中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不过虽然少，还是有些作用。
池悄的身体，因为温律的动作，放松许多。
柏也哄他：“我和温律都在这里，就算有什么……你想的脏东西，也打不过我们。”
“对不对？”
嗯……
好像有点道理。
池悄勉为其难嗯了一声。
他们哄他，是因为他抖得太厉害了。
他们只有语气是轻松、温柔，实际上眸中只有透不过光的晦暗——那是疯狂压抑的表现。
精神难得放松的池悄，心神全被藤蔓和注视牵住，完全没注意到。
他一直在和系统交流，已经习惯有一个存在，去倾听他所说的。无论是多么无聊，或者偶尔的“发疯”，他说什么，系统都会听，都会给他回应陪着他。
此时他自然而然，和之前一样。
“统子……”
刚出口，他突然想起来。
进入空间前他和系统说话，系统没有回应。
意识到这点，池悄一怔。
在害怕涌上来前，沉冷的声音响起。
“我在。”
说话时，明明什么也没有，池悄空着的那只手上却被触碰。
一只无形的大手贴上他的掌心，修长的手指一错，轻松插/入指间的缝隙，与他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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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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