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放手!”
齐浩紧紧拉着秦俞的手,额角青筋暴起,脸上因过度充血而涨红。
他的半截身体都几乎悬挂在水泥钢筋筑起的地面之外,并因秦俞的重力慢慢朝他的地方滑落。
冷汗不断从齐浩额前滑落他的手臂上,握住秦俞的手变得湿滑起来。
“哥!”齐浩嘴中喊着,眼睛满布血丝。
孙松开死死地扒住齐浩的双腿,只觉得手中的重量越来越中,控制不住,往断壁处慢慢滑去。
突然,一颗小石子精准地砸中了孙松开的手臂。
孙松开只觉得手臂处一麻,手中力道渐松。
刹那间,齐浩失去拉力,不可控制般地往空中滑落。
秦俞心道不好,这样下去齐浩也会被他拉住一起坠下。
电光火石间,秦俞心中已有决断,他猛然甩开齐浩的手。
齐浩手中重力消失,停止滑落的态势,堪堪稳住在断壁间稳住自己。
秦俞的眼眸中倒映出齐浩惊慌到极致的模样。
刘权在阴暗的角落中注视着这一切,待秦俞的死亡已成定局,他拍拍刚才弹起石子的手,转身离开。
大厅内的人看着秦俞从六层高空摔落,忍不住惊呼起来。
“啊不要啊!”
“又是刘权在搞鬼!小人!当时就不应该救他!”
“呜呜呜我不忍心看了。”
“秦哥一进这个任务命怎么那么苦,不是受伤就是要死了。”
“天妒英才啊!”
“这下真没啥办法了吧,除非他能飞。”
“怎么可能,估计是要凉凉了。前面真是他运气好,现在看来运气好也逃不过一死。”
“毕竟是A级任务,一个D级超新人死的也不算太冤。”
风中猎猎,阳光漫漫。
身体瞬间腾空,然后飞速坠下。
秦俞感觉自己在分秒之内看到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的眼前站着一个少年,罩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很瘦小单薄的骨架,眉间气质却很沉稳。他的脸上眼角边沾着殷红的血,整个人又散发着一种与其年龄极不匹配的肃杀之气。
他好像经历了什么,眼神是现在秦俞看不懂的情绪。
很复杂,像是认识他。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眼前的少年问。
“不知道,看运气,”秦俞听到自己在讲话:“也许很快,也许永远都不会遇见。”
“我会找到你。”可能是觉得从自己口中说出没有什么信服力,少年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我会找到你的。”
“在我找到你前你别那么快就死了。”少年又补充道。
秦俞笑了,一副离别语录像是复仇一样,真是不会讲话。
“好。”他听到自己答应了。
秦俞在空中极速坠落。
最后念头竟是,他要失约了,不过肯定不是他的错。
谁让那小子不快点过来找他,以后只能在他的坟头草上蹦迪。
整个世界呼啸着退后,少年的面庞逐渐模糊,逐渐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眉骨如刃,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冷浸浸地映着天光,却不见半点波澜。少年面庞的血已经拭尽,取而代之的是右眼角下的一颗血痣,添了一分不动声色的魅色,冷淡而鲜艳,素白而浓重。
风微微扬起他的发丝,不过呼吸瞬间,他手中的银白权杖重重抵地。
整个时空阱发出沉闷一响。
像是从地底传来心脏的轰鸣。
【名称:银白权杖】
【等级:A级防御领域】
【功能:溯洄】
【限制:河流法则;冷却期:10小时。】
灼灼日光中,秦俞只能看见那人身着黑色制式风衣,衣角在猎猎风中翻飞。
他手腕轻轻往逆时针扭动。
以权杖为中心,爆发出了剧烈的白光,如波纹般迅速扩散。
秦俞感觉身体轻盈无比,像被人托起,竟然凭空倒飞了起来。
刹那间,秦俞脚踩到六楼的断壁中,由于太过惊悚,秦俞一时站立不稳,又向后方的高空倒去。
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腰,掌心灼热,把秦俞带近了他的身侧。
呼吸错落间,他们四目相对,如同天降神兵,又如同传统桥段中的英雄救美。
直到沈晏辞嗤笑一声:
“在作死这方面,你真是好本事。”
“想死的话建议死外边,死这里还要我出工伤保险金和死亡赔偿金,想的倒是美。”
秦俞:......
呵呵,这刻薄的小气鬼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秦俞突然有点怀念闪现的记忆中那个古板又青涩的少年。
他要是长大了,肯定和这个刻薄的长官一点也不一样。
沈晏辞松开了环在秦俞腰间的手,秦俞直接斜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他惊异地摸着这堵被复原回的墙面,触感和之前一模一样。
A级武器异能,竟然那么强大。
旁边传来哭声,秦俞扭头一看,脚边的齐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横流,惨不忍睹。
秦俞:......
活像死了哥。
秦俞踢他一脚:“喂,你哥还没死呢。”
齐浩懵懵地摇头;“呜呜呜呜呜快死了。”
秦俞:......
虽然说的和刚才濒死情况差不多,听上去就不像是好话呢。
看到沈晏辞,又开始喧哗起来,一些稽查员露出崇敬之色:
“我靠老大又进时空阱了!”
“还有A级异能溯洄,我是第一次看老大用,好帅啊!”
“幸好老大及时赶到,吓死我了。”
“你们不觉得...我也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就是说那个...”
“有话快说!”
一个很年轻的稽查员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秦哥和老大,还挺配哈,呃不是,我是说他们氛围挺独特,呃那个,老大对秦哥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哈哈哈哈...”
越说越黑,那个稽查员选择闭嘴。
他虽然住嘴,周边人却被这个想法吸引住了,展开了一副丰富美好的联想图景。
“老大好像是对秦哥有些特别,明明是洁癖还伸手揽人家的腰。”
“啧啧啧。”
“秦哥的两次任务老大都参与了,嘶,来品品这挡不住的缘分。”
“好像有点道理,秦哥是不是还在老大的办公室睡觉啊。”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了几秒。
“咳咳咳。”庆姬端着一杯咖啡,及时地咳了起来。
大厅内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事务官主掌人事任命,谁也不敢在庆姬面前造次。
庆姬选了一把椅子虚脱地坐下,踢飞了自己的十厘米红宝石高跟鞋,揉着自己擦红的脚后跟。
天知道她从在长亭机场把长官用直升机薅过来有多累!
庆姬从量子环中翻出一面镜子,对着投影屏细致地补齐妆容来。眼前的女人黑眼圈浓重,头发凌乱,浑身散发着打工人苦命的味道。
她忍不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全球稽查署设立在瑞士日内瓦湖畔,灰蓝色的玻璃建筑群在阿尔卑斯山的映衬下显得肃穆而冷峻。每年深冬,来自十二个分区的首席稽查官都会齐聚总部,在顶层环形会议厅举行年度述职会议。
各分区首席稽查官在总部进行实体议会,汇报年度情况总结以及疑难点分析提问。
C区作为十二分区之首,其稽查权限与资源配给向来令其他分区眼红。不少人对C区虎视眈眈,拼命要拉沈晏辞下水。因此在会议期间,与其说是述职会议,不如说是波涛暗涌的政治攻讦。
沈晏辞一向以议会中的强硬派著称,脾气又臭又硬,在回应所有刁难的问题时还能施加精准的反攻击。
C区基本上能安全度过议会。
唯一的缺点是,沈晏辞那几天的脾气会跌至冰点,无差别狙击任何人。
庆姬那时发送了紧急电令,请求与沈晏辞进行线上通话。
三秒后,沈晏辞的人脸投映在屏幕上。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神色也稍显匆忙,显然是从会议室中刚走出。
他冷冽的声音传来:“是稽查员全死绝了还是时空阱炸没了,给你五秒钟汇报。”
庆姬:“......”
每天都想揍死冷脸上司是怎么回事。
沈晏辞见庆姬一时没有回答:“有事去找副稽查官闻雪。”
就在沈晏辞要挂断通话时候,庆姬突然福至心灵,从嘴中蹦出两个字:“秦俞!”
沈晏辞按断通过的手指突然一顿。
庆姬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现在那么智慧过:“那个新人秦俞,呃还有三位D级稽查员进入了A级时空阱任务中,您需要过来监管吗?或者......”
对面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镜头突然倾斜。沈晏辞似乎是撞到了大厅中陈列的咖啡,玄衣上沾上了一些咖啡液。
一向以干净整洁出名的沈稽查官却没有用冻的吓人的脸色整理衣服,而是停顿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让闻雪过去也是一样的。”庆姬的声音突然变弱。
“不用了。”沈晏辞回过神来:“我现在就过来C区,私人飞机估计明早能到达长亭,到时候你过来接我。”
庆姬及时地记录着行程,最后弱弱地提问:“那您的会议?”
对面的人显得很冷静,冷静地把入会挂牌扯掉扔进垃圾桶中。
然后冷静地说道:“去他妈的会议。”
庆姬:“......”
不论是下属还是上司,开会的人果然怨气比较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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