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奇光TV大楼。
六位青年编剧齐聚13楼，在会议室内聆听知名编剧林阳介绍项目情况。
新项目名叫《暗夜黎明》，是一部民国谍战戏，投资方和网播平台均为奇光TV，剧本则由林阳工作室负责。
介绍完剧本情况，林阳站在电视屏幕前环视众人：“各位，下面是自由发言时间，烦请畅所欲言。”
“林老师，我以前是写悬疑剧的，从来没接触过历史谍战片。”一位穿着粉色兔耳毛绒外套的女生说，“像我旁边这位也是，她写都市和架空古装，过往作品和谍战戏八竿子打不着，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找我们。”
突然被cue的沈梨眨了眨眼，她看向旁边的同行，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奇光最近在传一个古装经商巨饼，说是打算让林阳操刀，她以为新项目是那个古装正剧，结果来了才知道是一部谍战片。
林阳轻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按遥控器切PPT，很快，屏幕上跳出一张帅气逼人的剧照，引得现场一阵惊呼。
适才那位专攻悬疑剧的女编剧兴奋道：“林老师，您的意思是，这部戏的男主角是影帝顾清宴吗？！”
林阳点头，“没错。”
“平台很重视这次合作，充分听取了顾老师的意见。他希望剧集多一点年轻力量，扩大观众群，所以我才找你们过来，想看看咱们是不是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的疑虑被打消，异常积极地参与讨论。
聊完剧情和人物，林阳说：“我需要两位编剧和我一起写剧本。你们各自回去写一集，三天之后截稿。”
“试稿报酬每人两万，一次结清。”他走到会议桌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没时间或者写不来的提前说。”
话毕，在场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异。一来，在座几位写一集的价格最少十万，两万块有点少；二来，有几个人确实没写过谍战戏，三天时间太赶了。
一阵沉默中，林阳和他工作室的人离场。安静的会议室霎时炸开锅，有人说自己太忙，没空写，有人说太难了，不会写，还有人说，不相信顾清宴会下凡演电视剧，更有人担心最后拿不到署名。
这时，穿兔绒外套的女生戳了戳沈梨，低声：“欸，你打算参加吗？”
沈梨点头，“我想试试。”
“和林阳老师合作的机会很难得。”这次错过，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了。
“你呢？”她问。
女生同样坦诚道：“顾清宴出道十年一直在拍电影，第一部电视剧绝对话题大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可能错过。”
沈梨笑笑，问她名字。
女生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给她看封面上的硬笔签名，“洛潇。”
“你可以叫我洛洛。”
沈梨：“我知道你。”
“乐娱前年那部《追凶》是你写的吧，悬疑剧场年冠。”
洛潇：“好汉不提当年勇。”
“我已经半年没接大活了。”她说，“所以这次，我得铆足劲加油。”
洛潇说这话时声音有点大，对面两个互相恭维的男编剧默契地停下来，用嘲弄的眼光扫了她和沈梨一眼。
“两位，你们不知道林阳老师很难搞吗？再加上顾影帝，这俩凑一起，剧本难度直线上升，又要老少咸宜，又要逻辑在线……”一位身材干瘦的男编剧说，“我劝你们趁早放弃，别费劲当炮灰了。有这时间，写点适合你们的本子不好吗？”
沈梨淡淡：“上个项目定稿没几天，刚好休假。三天而已，我浪费得起。”
对面两位刚被毙了项目，听到沈梨这话颇为扎心，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不说话了。
洛潇笑着拉沈梨离开，衣服上的兔耳朵随着她的步伐一跳一跳。
甚是可爱。
-
第一次接触民国戏，沈梨耗费一整天的时间查资料。到第二天早上，她喝了杯黑咖啡提神，坐在书房里写剧本。
她擅长感情戏，所以她选了文戏比较多的一集，根据大纲创作。一集剧本字数通常在1万字左右，沈梨从早写到晚，写到脑袋嗡嗡，一共码了六千字。
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钻进温暖柔软的被窝。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故事情节，吃饭在想，上厕所也在想，脑海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连带着身体也僵硬了许多。
沈梨努力放松，凭借残存的意识呼叫001关了壁灯。房间里一片昏暗，她闭上眼，抱着软乎乎的被子睡觉。
翌日天光大亮，沈梨睁开眼，猛然发现自己躺在顾清宴怀里。她的胳膊搭在他胸口，手攥着他的睡衣衣领。
沈梨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轻手轻脚地往床铺另一边挪。她挪回自己的被窝，努力回忆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奈何昨晚太困，记忆乱成一团浆糊，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烦闷之际，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她闭上眼装睡，听旁边的动静。
顾清宴像是醒了。
他坐了起来，但没下床。
沈梨动了动身体，装出一副才睡醒的样子睁眼，“顾老师，早。”
“早。”
他按着肩膀回她。
“你……”沈梨坐起来，目光定定地看着人，心虚道，“你落枕了？”
“没。”他淡淡道，“只是肩膀有点僵，活动活动就行。”
“我——”沈梨捏着被角，鼓起勇气说，“我帮你吧。”
毕竟，她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她乖乖待在自己被窝，就不会压到他，更不会……
顾清宴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地压着嘴角，接受了她的好意。
“谢谢。”
他侧身，背对着她。
沈梨坐近了些，隔着睡衣布料帮他按摩，放松肩颈肌肉。
“好点没？”
“可以了。”
闻言，沈梨松开手。她坐回去，正准备下床，结果手腕被人握住。
她抬头，对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顾老师。”
他的虎口卡着她的腕骨，手指轻轻用力，帮她转手腕。
“辛苦了。”
“不辛苦。”沈梨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下意识回，“我没怎么费力气。”
“你昨天写了一天剧本。”起早贪黑，忙到连话都没空讲。
沈梨恍然大悟，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顾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你向林阳老师推荐我的吗？”她其实不确定，只是刚才，脑海里忽然有这么一个念头闪过，她想问便问了。
顾清宴松开她的手，抬眸，“我给奇光的领导推荐了几部剧。”
沈梨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地抱了抱他，“谢谢你。”
“不觉得我假公济私？”
沈梨摇头，“虽然我们结婚了，名义上是夫妻，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让对方打破原则的地步，对吧？”
顾清宴看着她，他敛眸，语气平静而克制：“嗯，你说得对。”
“预祝你过稿。”
“嗯！”沈梨开心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宝石一般。
话题终结，顾清宴准备起床。倏然间，女生像猫儿似的贴过来，糯着嗓子说：“顾老师。”
嘴上还是那个客气的称呼，眼神却很不客气，“我手酸。”
“你能帮我揉揉么？”
“可以。”他温声回应，一只手托着她手背，一只手顺着揉她的五指，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缓慢揉捏。
阳光透过窗帘映照进屋内。
大床上，沈梨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心里泛起不小的涟漪。
结婚之后，她的起床气好像越来越少了。就连匆匆忙忙的赶稿日，忽然之间也变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左手还酸么？”
清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梨撞到男人的目光，没躲，“不酸了。”
“换右手。”他说。
她应声，乖乖递过右手，温度沿着肌肤传递，一点一点渡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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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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