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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将遥远的声音拉到耳边。

院子里,诺大的圆花坛中,只剩下一枝黄色的花。

“滋——”

烟草发出最后的呐喊,邓行谦狠狠吸了一口,吐出去的烟带着初冬的暖气,他最近脾气不大好,鲜少有如此平静的时刻。

四合院的大门是开着的,门边上的两人看到他纷纷点头,邓行谦也应付地点了个头,刚要开口问话,一辆黑车从拐弯处行驶过来,减速,然后停下来,车窗降下,门口的两人走过去询问来访目的,可车窗里的人却朝着邓行谦微笑。

“关关,是我!还记得我不?”那人笑起来满脸褶皱,圆头圆脑,憨态可掬的模样,邓行谦手指掐着烟,听到这话一愣。

那两人挡住了邓行谦的视线,他只好走到车边五米处,这才看清车子里的人,是史家胡同邻居冯老太太家的儿子,黄继元,做餐饮的,生意做到后全家移民了新加坡,留冯老太太一个人在北京。

小时候邓行谦没少去冯老太太家蹭故事听,她的故事不比邓钱两家的普通。况且冯老太太的母亲是上海百乐门的舞女,故事一代传一代,总有些稀奇的地方。

邓行谦走下台阶,礼貌地对两位朋友说,“这人我认识。”

两位穿着厚实的人这才悻悻作罢,走远了,目光也没从邓行谦身上离开。

“黄叔,您回来看老太太?”

黄继元笑着点头,“关关这么久不见了,你长成大小伙子了?上大学了吗?大几了?”

“大三。”

“好啊,好啊,时间过得真快,”黄继元还是笑着说,“你爸妈都挺好的?”

邓行谦点头。

黄继元眼睛一转,注意到邓行谦夹烟的手指冻红了,赶忙说,“天儿冷,你快回屋吧,顺道帮我给你爸妈带个好。”

“好,黄叔,回见。”

“回见。”

掐灭烟,拉开屋门前,邓行谦回头瞧了一眼花坛里刺眼的黄花。“妈,史家胡同冯老太太的儿子回来了,他让我给你带个好。”

屋子里没声儿,邓行谦往里走,看到钱开园女士坐在沙发里,素颜憔悴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她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一只手捏着书,另一只手拿着戒指,戒指上扶着一根烟,胳膊撑在扶手上,脖颈上的珍珠项链发出柔和的光。

“好。”

钱开园女士抽了一口烟,顺势翻了一页书。

邓行谦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戒指烟托上的烟,那烟倒是鬼祟,长长一缕,像一根竖起来的线,直直倒吊在空中,配合着母亲的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诡异。

“母亲……”

钱开园没说话,眉头却是一挑。

“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翻了一页书,掀起眼皮看邓行谦,“不过,这你是第一次知道你父亲在外的德性,难过吗?”

邓行谦点头,又摇摇头,抿了抿嘴,这话似乎很难说出口,但他对看不见的东西妥协了,干干地说:“他在那个位置,不出事的概率很小。”

钱开园笑笑,再次低下头翻着书看。

邓行谦撇头看向一旁,圆形玻璃茶几上竟然放着一本圣经,“惠子阿姨又拉你去做礼拜吗?”

钱开园嗤笑出声,玩味地摇头,“她是虔诚,我陪她去而已。”

“宁可花时间陪外人也不愿意陪父亲”——这话邓行谦几乎要说出口的时候,思绪在舌尖转了又转,咽下去,另一句浮起来,“那我出去了。”

钱开园点头,仍旧兴致勃勃地看着书。邓行谦仔细瞧了一眼,书名是《under the net》,他皱了皱眉,这书看着眼熟,他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过,思考的同时,他拿起车钥匙推开门走了出去。

空气冷得像冰块,橘色路灯一闪而过,在车顶留下尾巴,行驶到北航门口正好是红绿灯,公交车拖着巨大的身子在车流中横冲直撞,邓行谦踩下刹车,余光看到闪着红光的字透过冷雾朝他挥手。

邓行谦侧眸瞧了一眼,冷笑出声。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了曾经见过《under the net》这本书的地方——是一部老电影,《damage》,一位英国议员爱上了儿子未婚妻的故事。

邓行谦手握着方向盘,扭头前方的红绿灯,他还记得议员抱着自己儿子哭的镜头,而红颜祸水衣冠不整,流着泪在大街上流浪的镜头。只是他现在还不明白,最后那个落魄老人的目光中,到底藏着什么。

绿灯,车缓慢起步,不知不觉间,邓行谦开车到了电影学院对面,他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他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发光。

“娟儿,那人是来看你的吧?”

“对啊,一来都几天了?”

“那男的帅,还开着迈巴赫,晓娟儿,你好日子来了……”

众人围着孟晓娟打趣,她自己也害羞地底下了头,只是笑容里带着些酸涩,急匆匆地从舞台上走到后台。

“下周三排练最后一幕!都别迟到——”

“好!”

舞台上的人齐声回答。

孟晓娟走到化妆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因为跳舞而红润的脸颊,可爱得像一个陶瓷娃娃,见过她跳舞的人,都会为之倾倒。

“怎么还没换衣服?我看那帅哥还在位置上坐着呢。”

同学走进来看了她一眼,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急匆匆地换便服。孟晓娟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后急忙站起身来。

一群人穿着羽绒服走出去的时候,邓行谦还坐在位置上。舞蹈生们眼睛一边用余光打量邓行谦,一边笑着看向孟晓娟,甚至不用正眼看,他们都能瞧出邓行谦身上价值不菲的行头,更别提这位和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人,长得有多标志了——

细碎的发垂在额前,鼻挺唇薄,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白色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线条流畅的脖颈处隐约露出锁骨,中规中矩的打扮,浑身却散发着高不可攀的儒雅与难以接近的寒气。

邓行谦听到他们的话,不远不近,刚好入耳,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笑意没入眼,

孟晓娟在同学的起哄下,不自觉地朝邓行谦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眼,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震颤了一下,就像是被莫名的东西吸引,理智压制着自己的心,她快步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竟跑了出去。

邓行谦起身,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孟晓娟和同学吃完晚饭后,从饭店里出来,还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靠在车边的邓行谦,沉默的少年身后是昂贵的汽车,她脚步一顿,迎上了邓行谦投射来的目光。

朋友们知趣地走开,孟晓娟犹豫了一下,走到邓行谦面前。

“我是来找你的,你知道原因吧。”

孟晓娟闻到邓行谦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躲不开。听到他冰凉凉的话,孟晓娟点头,邓行谦笑了一下,扬起下巴,转身上了车。

阴暗的练舞厅内,黑暗与窗外若隐若现的灯光拉扯出一个曼妙的舞姿,地板上响起有规律的跺脚声,角落里的人看着旋转的黑影若有所思。

一枚汗水从额头滑落,女孩停下来,坐在地上,扭头看向那个漂亮的轮廓。

冷清的声音传过来,“你就为我父亲跳这样的舞吗?”

哭声传过来,窸窸窣窣,像只小耗子,“是你父亲要求我这么做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跳舞,你们之间还做了什么?”

孟晓娟沉默地看着他,泪水涌出眼眶,他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冷漠?“我需要钱,我家里出了事……”

“你们发生了关系?”邓行谦出言打断了她。

孟晓娟咬着牙,恨恨地看着邓行谦,“你懂什么?你们这种出身的人到底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生来就是锦衣玉食,我生来就是被人用的玩意儿。”

她恶言恶语地斥责着邓行谦,将邓起云带给她的耻辱,通通发泄在他儿子身上。

“……道德在生存面前算什么……”

“那你跟我吧,他能给的,我也能。”

“你到底……”孟晓娟愣住了,刚才邓行谦的话像是梦,虚拟飘渺,好似抓不住。

邓行谦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她这才看清他的眼,“他能给我的,我都能给。”

孟晓娟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所措地看着邓行谦。他看着她笑了一下,下一秒又站起身离开,关门声响起,她才惊觉这不是一场梦。

轻而易举得到就会轻而易举失去,离开的时候,她费尽心思才见到他。那还是邓行谦的好朋友,季相夷帮忙联系的人。

孟晓娟只见过季相夷,邓行谦亲密的朋友不多,他的圈子她从没想着高攀进去,无独有偶,她见过一次季相夷。

新世纪日航酒店里,红色地毯,金碧辉煌,三人坐在圆桌边吃饭,季相夷时不时看孟晓娟一眼,最后就连邓行谦都察觉出来,没好气地说:“孟晓娟脸上有金子吗?”

季相夷摸着头笑了,“也不是,只是觉得稀奇……你原来喜欢这样的。”

邓行谦放下筷子,“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

“你这是第一次谈恋爱啊,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季相夷反问,紧接着又喜气洋洋地说,“我也有女朋友了。”

邓行谦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们都在一起三年了。”

“三年?”邓行谦眉头一皱,“认真的?这事儿怎么不告诉我,偷偷摸摸的?”

季相夷瞥了一眼邓行谦,“这不是看你单身,怕你嫉妒我呗……”

邓行谦哼笑出声,扭开头,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

孟晓娟陪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没一会儿,邓行谦转过头来,变得正经,“你女朋友我认识吗?”

季相夷喝了一口茶,有些烫,他咂巴咂巴嘴,“当然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季相夷眨眨眼,看向孟晓娟,“晓娟儿,你看他,这语气太像怨妇了,要不是你在,我还以为他对我有意思呢!”

孟晓娟笑了笑,邓行谦没好气地笑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以为自己是独特的那一个,后来他的若即若离,丝毫不在意,都让孟晓娟忐忑,她更害怕邓起云知道后该怎么对他们。

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包场的酒吧里,灯光倒映在邓行谦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她瑟缩地走上前,看到他的瞬间就哭了,她站在他面前。

邓行谦扬了扬下巴,让她坐下来,孟晓娟坐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不联系我,我做错了什么。他看着那双眼,她也在喧嚣与吵闹中看得到他眼中的迟疑。

这一瞬间,她记起舞蹈室那一晚,他眼中也有这种迟疑。

这迟疑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他在想该如何打发她。

现在,孟晓娟全都明白了。

她叹出一口气后起身就要走,邓行谦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他看过的一本小说里,江湖道义的男人,粗枝大叶的男人,总是会对旁人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你来找我”。

这话让他觉得有趣,邓行谦他们这个圈子里有江湖义气的人不多,大家都过着精打细算的生活,他颇为向往这种气魄。莫名地,他又想到,前些时候,一个公众人物发言得罪了一些人,内陆没人帮她说话,无论多大的能量,反倒是远在澳门和伦敦的老牌家族写信求情,不知道是不是做生意的人更有江湖义气。

到底是香港电影和武侠文学浇灌了他们,还是他们骨子里的仁义本就是无需吹捧的品德,但那些气魄大抵都能从细节上看出来。

在大脑回神之后,他才意识,他也对她说了——“往后遇到了困难,可以来找我。”

孟晓娟听到这话,背影一顿,侧了侧头,逃也似地离开了。

后来,邓行谦在电视上看到这漂亮姑娘,坐在沙发上的他悠然自得,喝了一口红酒,还挺欣慰的。只不过没多久后,他又听人说她跟着哪家的老板混,被原配打了,他心里又觉得腻歪。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他叛逆这么做,邓起云知道后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早饭时间随意说了一句:“一个女人而已,玩就玩了,你可是我儿子。”

但这话听得钱开园毛骨悚然,当晚邓起云坐到床边,手伸进被单里,看着钱开园的脸说,“我们这种家庭的人,面子最重要,外面是面子,里子也是面子,”说着话,他的手用力,捣鼓了几下后,抽出来,低着头,他的脸藏在阴暗的角落中,但也能窥见其中的不可侵犯

“你是女人,你也有需求我理解,我们面对的环境太复杂了,你受到的诱惑也不少,”邓起云乐顿了顿,“可你的事我从没计较过。”

钱开园咬着的唇一下子松开了,怎么时时刻刻都有人提醒她,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也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你还有一个私生子,藏在老家的私生子!

邓起云无赖一般地笑着看她,钱开园一下子站起来,朝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邓起云也不阻拦,任由她发泄。

再后来,邓行谦毕业后两年,二十四岁,家里安排他市文物研究所的工作,没两年,他成为了所里最年轻的正科员,担任明清考古研究部主任,决定刚落实下来,不少人就忙着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也就是回家相亲的那天,邓家爆出一个惊天桃色丑闻。

钱开园女士和邓起云在楼上吵架,邓行谦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抽烟,他看着电视机里父亲在晚间新闻上庄重的模样,听着楼上两人的嘶吼。

“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从来没管过!我以为你是个成年人了,可以处理好这些事了,现在全国百姓都在看你的笑话,你到底知不知羞耻啊!”

“要不是你不给我操,哪里来的那么多事!”

“你丢人怪在我头上了吗?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

“谁敢说我?哈,谁敢说我!”邓起云一声比一声大,“谁特么敢说我!?”

邓行谦听着他们粗鄙的争吵,手中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烟,不一会儿,晚间新闻结束,不知名的电视剧播了起来,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

楼上两人正坐下来喘气,邓行谦上楼的脚步声传来,夫妻二人看向他。

邓行谦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是两杯茶,走近,放在桌子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说:“父亲,母亲,明天我要出差,今天我就回跨车胡同睡了,你们也要早点休息。”

邓起云点点头,钱开园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烟,直接用指尖夹着,轻蔑地看了邓行谦一眼,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香烟弥漫。

这个时候,楼下突然又有了声音,邓行谦一愣,邓起云这个时候也扭曲地笑了,“不是鬼,你是同母异父的姐姐。”

邓行谦听到这话,他对这个概念十分陌生,同母异父?姐姐?

他一步一步走下楼,看到沙发中间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闻声转头看他。邓行谦停下脚步,电视机里的声音嗡嗡,到底说了什么,他听不懂。

那女人也看着他,面无表情。

“三能电力集团内蒙古分公司总经理,云乐衍女士近期出席……”

邓行谦拧了一下眉头,“咔哒”,遥远的声音被拉到耳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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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将遥远的声音拉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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