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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万更.1

狸仔走回来,没有回答迟菲的问题,或者说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头蹭了蹭她的膝盖,喵了一声,依然是那种她听了无数遍的、软软的叫声。迟菲慢慢蹲下来,看着它,轻声说:“你还是不会说话,对吧?” 狸仔歪了歪头,尾巴拍了一下地面。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手放在它头上轻轻摸了摸,说了一句:“那没关系。你也不是靠说话陪我的。” 那个界面在她眼前停了片刻,又渐渐淡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屋子恢复了静音。只有一只猫,在她脚边坐着,它还是那个狸仔。

次日早上,狸仔的喵喵声没有响起来,呼噜呼噜的声音也没有,安静的,并没有叫醒她。迟菲是被垃圾车的广播声吵醒的,睁眼时天光已经从窗帘缝隙里漫进来,窗外有几声鸟鸣,一种稀薄的清醒在空气里。狸仔趴在窗台上,半只身子落在日光里,尾巴垂在垫子外头,偶尔轻轻晃一下,迟菲坐起来,没急着穿拖鞋,而是先看了它一眼,“你今天,不拍了?看样子是没有出门?”

狸仔没动,只换了个姿势,把头搁在前爪上,迟菲没再说话。屋子很安静,安静得像没有任何要被记录下来的内容,也没有任何等待回应的问题。洗漱完,她照旧煮了点牛奶,把昨天剩下的南瓜切碎,拌进狸仔的猫饭里,它没立刻吃,只是走过来闻了一下,然后喵了一声,声音软,不算催促,更像确认温度,她弯下腰说:“我知道,不烫你才吃。”

迟菲吹了吹,拿着勺子再把东西都拌匀,狸仔这才慢吞吞地吃起来,吃得不快,像是每一口都要在嘴里确认一下是不是熟悉的味道,上午,迟菲坐在书桌边剪便签,狸仔就趴在桌角,不看她,也不睡,只窝着,迟菲偶尔捡回来写作的习惯,就这样也不知道要写什么,就是坐在桌子前,但坚持不了多久,就变成拿着手机处理信息,直到她写了一句【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心情有点不好】狸仔忽然动了,它站起来,走到她手边,用额头蹭了蹭她写字的手背,然后抬头望她,像是在安慰,迟菲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好笑。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望回去,就在这一瞬——它头顶,又一次出一行极细的白色字,【正在处理请求……】

字在空气里浮了一秒,像是在阳光下闪过一缕轻烟,下一秒就消失了,就像是狸仔正在适应如何让自己的话能成为两脚兽能理解的,又或者它只是在犹豫说什么,迟菲愣了几秒,而狸仔却已经跳下桌,走去水碗边喝水,像什么都没发生。她没说话,只拿出手机翻了一圈,没有通知,也没有系统推送。可那行字的形状还印在她脑海里。算不是命令,但不确定是不是什么任务,真的要解释的话,像是在后台启动某种程序,一个早就存在、只是直到今天才醒过来的什么。

迟菲站起来准备开窗。阳光照进屋内的角落,落在狸仔的背上,它没动,只微微偏了下头,让光斜着打在它耳根处最柔软的那撮毛上,这时,她眼前缓缓浮现另一段白色小字。不是从猫身上冒出的,而是从她的意识边缘滑入:

【治愈旅程系统已上线】

【服务对象:人类迟菲 /编码017 系统代理狸仔】

【系统结构:集中于观察记录,人类情绪温度收纳】

【人类情绪记录以图像、文字、五感、情绪、梦境、旅游为方式,具备阶段性节奏调节机制。】

【当前已经生成新的旅行目的地,资金回笼时开始正式出行。】

【第一站:请在昭通,成都,自贡进行选择,超时未选择将随机进行。】

迟菲没有慌,她也没有选择,只是轻轻坐回书桌,对着狸仔轻声说:“果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是随便乱走的。” 狸仔喝完水,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声音,尾巴轻轻扫过茶几边沿。

*****

迟菲没有选择去什么城市,‘资金回笼时开始正式出行’这句话还是让迟菲觉得有些犹豫,她现在根本没有钱能支撑自己旅游,所以这个事情就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但迟菲还是决定出门走一圈。没什么特别理由,只是窗外的光线刚好落在天桥一侧,像一块碎光拼图,贴在她一直没走完的那段街角,又或者心里是想出去旅游的,但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事情,当下就要走走来完成这个心愿。

而狸仔站在门边,像是早就等在那里,她一边穿鞋,一边说:“要是你今天也不拍,那就专心散步。” 狸仔没回应,只转身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坐下,看起来就是一副等她的样子,他们从楼下走出去,一路沿着老街的绿化带慢慢走,小区旁边那家废弃的药房门口,今天多了块贴着整顿中的公告板,这看起来跟几日前有些不一样了,迟菲瞥了一眼,没看清内容,狸仔却在那里停了几秒,回头看她,她走上前一步,它就继续往前走。

直到拐过一个邮局转角时,它忽然停住,她停下,刚要出声问怎么了,它头顶忽然浮出一行短短的字:【这里的光,像你从前坐的那一站。】

迟菲怔了一下,她看到狸仔头上的文字,比起惊讶文字真的出现,迟菲觉得文字和对话的本身才让她觉得惊讶,这不是不是说照片里出现过,也不是狸仔在走过的路径已记录,那句话像是狸仔在回忆,它有记忆有意识,她顺着它望的方向看去,一个公交候车棚,座位上没人,棚子上方有几道老旧的水痕,地上有些落叶和烟蒂。

她突然想起,她曾有一段时间常在那一站发呆。

那是两年前的事,秋天,工作太累了,拿下来项目但执行的过程里屡次被甲方为难,迟菲住的地方也远,她计划要不要搬去公司附近,那时候还没有搬来这里,但是喜欢这边的公园,没事的时候还是会来这里坐着发呆,偶尔能碰到很多每天早上假装出门上班的女生,大家一起坐在那个站台一坐就是一小时。(1

想到这,迟菲没有再说话,狸仔也没动,那行字在它头上悬了几秒,慢慢淡去,风把落叶刮到她脚边,她低声说:“你怎么记得的?”

狸仔只是喵了一声,尾巴在地上轻轻扫了一下,像是在打断问题,它似乎也不想现在回答这个问题,猫和人回去路上,狸仔没再浮字,它就像个什么都没说过的猫,只安安静静地走在人行道边缘,偶尔往她这边靠两步,一起走过路灯初亮的街区,走过便利店门口换了灯箱的橱窗,走回她熟悉的这一块生活。

迟菲没再问它,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现在不需要给我答案了。” 反正这个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到现在她的劳动监察都还没有结果,谁知道是不是没有结果的事情。狸仔没有叫,但耳朵轻轻动了一下,她知道,它听见了。

狸仔走到她脚边,蹭了一下她的裤脚,然后回到窗台,跳上去,趴着就睡了,迟菲没再开灯,只留着窗边一点余光,看着狸仔的轮廓贴在天色里,像某种还未打印出来的图层,迟菲想,这样也挺好。不是每一个陪伴都需要回应,不是每一段沉默都是空白。

她早该明白这个事情。

*****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透,迟菲醒得有点早,翻身坐起来,发现狸仔不在床脚,她披着外套走出卧室,在客厅一角看见它,正趴在照片盒边,前爪扒着一个折页图册,正试图翻页,迟菲自己都不记得里面写了什么。

“你在干嘛?”她问。

狸仔没回头,只是用爪垫轻轻压住一页纸,不让它弹起来,她走近一看,那页不是照片页,而是她去年秋天贴过的一张空白日历页。那时候她试图每天记录一句话,后来断了,只写了前十二天,第十三天之后就留空了,那之后她再没动这本册子。迟菲盯着那页空白看了一会儿,那是她最不愿提的一段时间,工作的失利、房租快到期、失眠开始频繁、甚至有几晚她开始怀疑狸仔是不是也厌了这日子。

迟菲从来没写过那段,甚至不太愿意想起来,但狸仔今天,轻轻压住了那一页。它没有翻页,只是用爪子压着,她忽然感到一种钝钝的、却不疼的提醒,像是某种温柔的敲门。狸仔抬头看她那一刻,头顶浮现了一行极淡的弹幕:【你没写的那天,也在日历上。】

迟菲没有立刻说话,她只是坐下来,把那本图文册翻开,找出那几天的便签草稿、散落在抽屉里的几张便利贴,她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情绪,东西收起来,迟菲抱起猫,对狸仔说:“你没要我写新内容,只是想让我承认我也活过那几天。”

狸仔走过来,把头埋进她胳膊肘里蹭了一下,然后退开,跳上窗台趴下,这一次脑袋上没有弹幕回答她,迟菲轻轻对着它笑了笑:“你不会说话,但你总知道怎么提醒我。”

****

过去加班的很多夜里的某一日,迟菲写直播稿写到一点半,不是有什么特别急的工作,也没有谁催她,而是周一给的任务,周四就要看完整版的直播脚本,看起来给了很多时间,但实际上迟菲手里还有很多项目,没有哪个广告公司的人是真的只为一家公司服务,每一个team都是负责好几个品牌的项目。

迟菲只是想及时把东西交上去,所以那天晚上就得写完,这样的加班是因为安排和给予的时间不合理,但上司就愿意答应甲方,而迟菲就是不想写也得继续,灯开得太久,屋子有些燥,风一停,墙角贴纸都轻轻鼓起来。

狸仔趴在茶几边,像往常一样,没打扰她,但当她写到最后一句话,手里的笔突然脱力,从指缝里滑落,滚到了桌下,大纲是完成了还需要在表格里规整起格式,迟菲没动,她盯着那张纸,肩膀有些发沉,像背后藏了一段她自己也不肯看的事。她知道是什么,她知道自己的情绪,那张纸上,还有三个月前,她深夜独自坐在阳台写下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值得被陪。”

看着刺眼又烦人,迟菲把它撕下来,揉成一团扔了,狸仔没出声,只是从纸团旁边走过,用尾巴扫了一下,她没记错。

今晚,迟菲也是把笔扔在地上,连弯腰捡笔的心情也没有,更不要说她也没打算捡笔,可狸仔动了,它走过来,低头,把那支笔从桌底下咬起来,轻轻叼到她掌心上,没有弹幕跟她说什么,也也没有喵声来安慰她,只是放下,然后退开,跟那天一模一样。

迟菲手还悬着,指尖微微发麻,她缓缓低头看着那支笔,好像过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你记得。”

狸仔没有动,只是静静坐在她前面,尾巴卷得很圆,她把笔放下,眼神盯着狸仔转,可能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狸仔跳上窗台,背对她,但在灯光斜落的那一面,她清楚看到它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也像是在回应,迟菲没有追问,因为这一次,不是它来告诉她你要面对。

*****

午后阳光不热,风在窗边蹭着,吹动窗帘一线微响。迟菲坐在餐桌边,不写字也不看图,眼前是一个切开的红心柚,一小瓣一小瓣摆在碟子里,她正在剥第七瓣,电话响了,陌生号码,她原本想划掉,结果拇指滑偏了,接通了。

“喂,您好,请问是迟菲吗?”

对方声音是职场里那种端得住的甜,“我们这边是前公司行政部的,人事让联系您一下,准备给您开离职证明。您这边方便提供一个收件地址吗?”

迟菲怔了两秒,才嗯了一声,慢慢站起身,她把地址念了一遍,对方飞快确认,“好的,那这边尽快安排快递送达,麻烦您留意一下签收哦。”

“……谢谢。”

对方没有多余寒暄,挂得干净利落,她站在原地,手机还在耳边,屏幕已黑,竟然有了回复?狸仔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她脚边绕了一圈,没有蹭她,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抬头望了一眼。

“他们突然给我发离职证明了。”她低头看它,狸仔坐下,尾巴轻扫地板,什么都没说,但像在陪着等待那封信真正落地的那一刻。

果然,一个小时后,快递员打来电话,说门口有文件需要签收,果然是离得近,效率快,事情还是看愿不愿意做而已,她下楼,纸袋干净,像一个突然被修饰过的道歉,迟菲拿上楼,拆开,文件单页没有特别的附言,整齐装订。

离职证明五个字印得很大,下面正文简洁,却在第三段显露出刻意,【因个人不认真履行工作职责,影响团队绩效,予以劝退处理。】

迟菲看着那句话,胸口像卡了一块冷水泡过的毛巾,闷着、湿着,却不急于滴下来,狸仔走过来,跳上茶几,她把文件翻过来压在本子下,坐在茶几边,手搭在膝盖上,什么也没说。狸仔没叫,像是早知道迟菲今天要吞下一种比起愤怒,更像是无处可诉的的东西,可以用痛苦形容吗?还是生气?或者失望和无奈?

她沉默了几分钟,打开手机,开始拨回刚才的号码,没人接,再拨,依旧无人应答。她翻出公司人事的微信号,发了一条消息:【刚刚收到离职证明,内容我有异议,请问可以沟通修改吗?】

对方头像亮着,看的手机上显示的正在输入,但最后还是没回复,她盯着手机,像看着一只看见她却选择闭眼的猫,狸仔这时候走近一步,前爪轻轻搭在她膝盖上,坐得笔直,她低头看它,像看进一面没有倒影的镜子。

“你知道吗,他们寄得这么快,不是出于效率。”迟菲轻声说,“我看更是为了先一步说完这件事的版本。”

狸仔没出声,只把爪子从她膝盖上移开,跳下茶几,绕着她走了一圈,尾巴扫过她手腕的内侧,她坐了一会儿,拨通了12345,接线员声音平稳:“您好,您是要反馈企业不出具真实离职证明的情况吗?”

“……是的。”

她讲了事情经过,没有控制情绪的起伏,也没有试图争一个解释,只是把事实一条条说清楚,对面说:“好的,我们这边将把您的情况提交至劳动监察部门处理,近期请保持电话畅通。”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她低头看狸仔,它正坐在光线最亮的地方,一动不动,像是一张安静的照片,她轻声说:“他们不怕错,就怕我不快点闭嘴。”

狸仔看了她一眼,没有浮现任何弹幕,只是张嘴,发出一声很轻的“喵”,像是在安慰或者认可她的行为。

****

电话是在下午五点过十几分响起的,号码陌生,区号熟悉。迟菲刚把便签本翻到空白页,手机就响了三声,她顺手接起。“迟菲女士您好,我们是XX区劳动监察所的,今天您是不是拨打了12345反映我们未与您联系?”

对面声音没温度,像一段录音前段的校准语,迟菲顿了一下,“是的,我在官网填过申请,提交了一些材料,但这几天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那头沉默了一秒。

“我们这边处理通常会有时间差,您这样直接投诉会对接待人造成一定困扰。”

迟菲咽了咽喉咙,说不清哪里堵得慌,“我不是想添麻烦。我只是……需要有人告诉我,是不是还在流程里。”

“你这边想申诉的是离职证明和加班工资问题是吧?那先处理前一个。你把地址给我们,我会要求公司重新出具一份。”

语气依旧平板,像从不曾考虑她刚才收到的解释是否成立,挂完电话那一刻,迟菲站在厨房门口,望着猫饭碗旁那团睡成一球的狸仔,它动都没动,耳朵却在她说完麻烦那一刻轻轻颤了一下。

迟菲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谁说了重话,而是因为那种不是不讲理,只是讲不通的感觉,迟菲太熟悉,在广告公司工作这么多年,她遇到过,不,应该是时时刻刻都在遇到这样的事情。

傍晚六点快递来了,信封跟上午那张差不多,纸张更薄一点,折痕整洁,她小心拆开,一行一行看过去,新的离职证明没有再写劝退,而是模糊地写了自愿申请离职,双方协商一致终止合同。身份证号也正确,所有信息都对了,她松了口气,准备拍照,打算发给那位监察员确认可以盖章存档,结果手刚抬起来,视线滑过自己名字时,眉头一紧。

“迟非。”

她盯着那个“非”字,像盯着一只踩进房间却没被看见的猫爪印。

不是敲错了两个字,只是把迟“菲”换成了迟“非”,这是一个非常不显眼,却刚好出现在最该准确的地方。她翻出之前的材料,所有记录、邮件、证件复印件,全是迟菲,她拨回公司行政部,依旧无人接听。她回信息给监察员,说明了情况。

对方很晚才回,“哦,那应该是公司那边弄错了。您可以要求他们再开。”

她回:“这是第二份了。我担心他们不是弄错,是想趁我不注意直接盖章。”

电话那头没再回,屋里只剩钟的声音,狸仔从窗边跳下来,先蹭了蹭她的腿,然后跳上桌,看着迟菲,迟菲望着它,轻声说:“我没有偏执,只是很累。总有人把较真当成刁难。”

狸仔眯了眯眼,在她话落下的两秒后头顶浮出一行极淡的字:【你说的不是废话。】

迟菲怔住,没想到第一份认可是来自一只猫,这让她心里感到温暖和无言的惆怅,不过迟菲也没有再问,只是坐下,把那张带错字的证明压在猫的身下,看着狸仔舒服地窝住它,像是替她看住它、不让它跑掉,那天夜里她没睡,打开电脑,把公司过去几个月的加班排名截图一张张调出来,从四月到八月,她几乎每个月都是第一。截图上都是她自己保存的项目群里的月末总结、组长发布的奖励机制、还有那一份份鲜红的从公司人力资源邮件发来的加班总时长排行表。

那不是什么荣誉,那是她持续无法停下的证明,她整理好之后,把文件压缩发给了劳动监察那位联系人,信息发出去后,她等了很久,终于在凌晨前收到对方回复:“你这个材料我先收了,但里面有些聊天记录和内部截图不一定能直接作为认定依据,我这边先看着。”

她盯着那句话,反复读,不是不理解,是不敢太快理解,她回了一句:“我不是非要你们现在判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知道这件事是长期存在的。”

下一句没发出去,迟菲想写:“我一个月加班120小时,不是为了升职。”

又删了,狸仔跳上桌,轻巧得像一句还没被说出口的话。它蹲在迟菲旁,只歪头盯着她,而迟菲盯着屏幕,忽然看向狸仔说:“你知道我不想加班,对吧?”

狸仔没有回应,她继续说下去:“我试过一次不回组长的消息,周末晚上洗头的时候,五分钟没接客户电话。她在群里连发三条语音骂我,说她自己洗澡都在浴室贴着手机回消息,说迟菲你怎么能不接?你现在不只是你了,你是这个组的一口气。”

她一边说,一边翻出那几条保存下来的语音转文字记录,组长那句你要把自己当成最后一道防线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得,狸仔这时轻轻靠过来,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肘,然后顺势一滚,侧身躺下,四脚朝天,以身作则告诉她可以歇一歇。迟菲没笑,只是低头看着它的肚皮慢慢起伏,然后轻轻摸了摸它的侧腹。

“你知道吗?我一度以为是我自己撑不住了。可后来我才明白,是他们把撑住当成了公司文化。我不是人,我是公司发展的柱子,我就只能在原地呆着,不能有任何额外的情绪和想法,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这也不应该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对不对?”

狸仔的弹幕没有出现,屋里也没有回答的声音,只有狸仔一边打滚一边蹭她的膝盖,像在提醒她没有回应,不代表你说得不对,你想要的世界,应该是你自己去创造的,迟菲重新坐直,把聊天记录备份、加班截图和语音转写一并打包,发给监察员。(2

这次她什么都没写,只发了附件,标题也没有,过了三十分钟,对方只回了短短一句:“这些东西,我再看看。”

狸仔爬起来,在她掌心按了一下,然后转身跳下桌,她望着猫走进客厅、蹲在窗边安静地坐下那一幕,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套系统是不是也在学会,不是所有崩溃都该被归类成情绪波动,因为有些情绪,是生活正常运行下的副产品,这意味着必然的存在,迟菲关掉电脑,坐在地毯上,窗外的风正好吹开一点窗帘,她在等待着。

****

第二天下午,迟菲接到了监察员的电话,她以为对方是来确认材料的,可那人只是简单说了句:“我们看了,但你的那些截图主要是群聊内容,公司没有明确在工资中体现加班费,所以暂时不能认定为违规。”

她握着手机,脑子像被针刺了一下。

“那……那我这些月度加班时长的表格也不能作为参考吗?这是公司人力资源发给我们的,我的截图是整个电脑屏幕,包含截图的时间,邮件发布时间。”

“能参考,但不是决定性依据。”

“那要怎样才算加班?”

对方语气开始有点不耐烦,“最好是打卡系统,或者你能提供公司发的工资条上有明确加班项目。”

“可是……我加班不是因为我愿意,是因为不加班会被扣绩效,会被骂,会在群里被点名,会被扣工资……” 她声音有些发抖了,“我不是想争吵,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不是在编。”

那头沉默了两秒,“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我们也得看材料够不够确凿。你这些材料不能直接说明公司违反了规定。”

迟菲觉得自己好像站在雨里,说话时整个人湿了,旁边人都在走,没有人停下来听,没人关心你的痛苦,她咬着下唇,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一刻她脑子里浮现的,不是公司主管的脸,不是监察员的声音,而是自己在上班那几个月,每天早上八点半准时打卡,晚上十点才关电脑的背影,浮现的是她深夜坐在会议桌前吃泡面、怕熬夜回不了神偷偷吃咖啡糖、怕出错又悄悄把组长指令抄在本子上的自己。

她手抖了一下,狸仔从茶几跳下来,没有发出声音,它没有第一时间走向她,而是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等她自己弯下腰,用掌心遮住眼睛,迟菲哭了,没有歇斯底里,也不是崩溃,而是一种极其安静的哭法,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连手指都没动。

狸仔走近,先是蹲下,又卧下,最后把头靠在她小腿边,没有叫,也没有舔她,只是靠着她,迟菲吸了吸鼻子,声音闷在手背里:“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太敏感了?”

狸仔没反应,她又低声说:“可是明明不应该这样吧……我不是要钱,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明,说我不是自己扛不住,是他们把事情压到我身上了,这不是钱的事情,这是证明着这个社会的监督体系是怎么执行法律的问题。”

狸仔往她身上靠了靠,尾巴轻轻绕了一下她的脚腕,可能也是在回应她,或者安慰她,迟菲坐在地上许久,直到天开始暗,起身时眼睛红了,但声音还是稳的。

她重新打开手机,她拨了12345,电话接通,她对接线员说得很慢: “您好,我想反映一位监察人员对我申诉材料态度冷淡,沟通中反复强调无效性,让我感到程序上已经没有意义。但我提交的材料,是公司人力资源长达五年每个月不间断给员工发的加班时长排名邮件,现在比起让你们罚公司,我只是想知道,讲清楚一件事,有没有意义。”

接线员记录完,说:“我们会如实转交。” 她挂断电话,看见狸仔正坐在沙发上,用爪子轻轻压住她那本便签本的一页,那一页,空着,什么都没写,她走过去,摸摸它的背。

*****

第三天下午,她正泡着茶,电话响了,她没有存号,但尾号她记得,是那个监察员的,迟菲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

“迟菲女士,我是XX区劳动监察所,上次是我接待您。”

语气和以往一样,稳、淡,像一张没摊开的白纸。

“我今天是来跟您确认一下,您上次提交的那几张截图,我这两天仔细看了。包括那张全屏的邮件截图,邮件标题是‘X月部门加班时长排行’,发送人为公司人事部,收件人为部门全体员工,落款时间和截图右下角的电脑系统时间是真实的。这个截图……我们可以认定为真实的加班证据。”

迟菲没说话,对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已经初步确认,这是您公司内部主动发布的加班信息,可作为您加班时长认定的依据之一。下一步我们会建议公司就您反映的问题进行协商处理。请您这段时间注意电话,我们会协助沟通。”

她低声应了一句:“好。”

短短一个字,说得却比她想象中费力。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她手指还在茶杯边沿停着,迟菲发出一口长叹,而后轻轻靠在椅背上,像一个深水浮上来的人,刚刚突破水面,还不急于大口呼吸,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是真实的吗?

狸仔从沙发上走过来,跳上她的桌边,桌上摊着她早上看的一本书,这一页刚好写着【今天也没有人说我讲得对】。

狸仔跳上来,刚好前爪压住那句话的没有人三个字,迟菲低头看着它,没有笑,只是顺手把笔盖住,轻轻盖住书籍不再看去。

迟菲说:“不用看了。”

狸仔没动,也没叫,它只是静静趴着,尾巴扫了一下纸张边缘,然后闭上了眼睛,迟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温刚好,苦味在后,她想着终于一切有了结果,狸仔没浮现弹幕,也没有再做什么,但它这一整天都坐在那本书旁边,没有离开。她晚上吃了饭,给狸仔热了鸡肉猫饭,又泡了脚,坐在阳台门边吹风,窗外一盏路灯亮着,一动不动地亮着,像某种持续存在的肯定,不是聚光灯,不是掌声,只是告诉迟菲,你说的事,有人在场了,也有人听到了。

1、就是现在每天假装在上班的大家~ 被狸仔发现了吧

2、监察,现实来看,线下去办理比较好,窗口会收,你的资料每一页都盖章签字证明你能证明材料真实性,一般监察是负责加班费,违规辞退等可能是仲裁,但一般仲裁时间长,而且监察和仲裁只能去一个,监察到最后企业不履行的话,可以申请行政执行(好像是这个词) ,一般负责你案子的监察会负责很多人的,而且企业也不一定很配合,有的企业脸皮厚又油,就会拉长时间线,当然也可以同步跟12345反馈,监察员监察企业,12345监察监察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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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万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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