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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回乡(正文完)

穆念侠很久没有过这般平静的日子。

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不仅喜欢游荡四方,还喜欢给自己揽事。张玉皇喜欢热闹,却不爱多事,常常要笑话她多管闲事还落不着好。可遇到她自己一个人摆不平的事,张玉皇还是会乖乖地在比武中输给她,再老老实实地听她差遣。

“你之前答应过我好多次,去下一个地方的行程听我安排。下次又下次,一次都没有兑现过。”

“等你身体好了,你安排,我这次一定兑现。”

于是张玉皇就开始叙述那些他得意的设计,各个城镇埋藏的彩蛋,他喜欢的风景。

“你一定要去看,还有那些游戏里没有的、从这个世界里凭空长出来的地方,你也要去看。等我们在现世里相遇,你就告诉我。”

他虚弱的声音填不满这满屋的静谧,穆念侠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平和还是寂然,只觉得像是泡在一汪池水里,一会儿轻飘飘的,一会儿又被拉着往下沉。

张玉皇的气色一天天衰败下去,穆念侠劝他好好休息,可他却极抗拒,哪怕有时候说着话睡了过去,下一刻也会突然打了个激灵惊醒。

“睡着仿佛就和死了一场一样。”他这样说。

他害怕哪一次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当谢忘忧再一次来给他诊脉、衣摆里掉出一片夹带着的纸钱时,张玉皇险些以为这是自己大限将至看到的幻象。

还是穆念侠惊疑出声后,谢忘忧给他们释了疑:“那位老婆婆故去了。”

图拉普朵是在一个夜里悄无声息地故去的。药童第二日一早给她送早膳,才发现她已经没有了鼻息。

这不像阿灵往日目睹的刀光血影中轰轰烈烈的死亡,她只是从酣睡中被叫醒,被告知了这个消息。她鼻子没有闻到血气,胳膊没有因劈砍而酸软,胸腔没有被心脏的剧烈跳动砸得砰砰直晃,只觉得茫茫然没有着落。

阿灵不知她死时究竟是平静还是痛苦,有没有想留下什么话,只看到她苍白泛着青色的脸和紧闭着的眼睛。

她冷静地安排了图拉普朵的后事。

图拉普朵不愿葬在族地,她们族里也不讲究挑什么风水宝地。恰好药王谷林木葱郁,为医者也不忌讳死人,索性就在谷里偏远人迹罕至的地方择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这便是她长久的安身之所。

阿灵亲手给图拉普朵以白布裹身,一圈圈细细密密地将她全身缠绕住,像虫结成了蛹,仿佛来日又能破茧而出。

当布将要遮盖住脸的时候,阿灵浑浑噩噩间忽然想到这便是最后一面,始觉一阵难以抑制的悲伤,落下几滴泪来,淌在图拉普朵的脸上,一起被裹进了白布。

待她压实了土,将刻好的石碑立起,站在满地白色的纸钱里,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了。

清水镇生乱那夜后,许许多多人家都办起了葬礼。阿灵知道葬礼上生者总是要对死者说些什么,好让死者走得安心。可图拉普朵活着的时候她也不曾与她说过几句话,如今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什么话能让她安心,于是只是摸上腰间佩着的匕首,哑着嗓子道:“你放心,我都带着。”

丧事后,阿灵依旧留在药王谷调养身体,除了沈拭尘常常相伴,其余人也来探望。见她一如往常,又渐渐有了笑模样,说话也就不再小心翼翼。

“你怎么带上了这个?”嬴映雪指着她腰间匕首,“我以为你不喜欢匕首。”

“是不算喜欢,但也不算讨厌。”她身背着剑,腰上除了两把匕首外,还系着一节鞭子,看上去累赘异常,走出去定会被人当成样样稀疏的花架子,“既然有,就带着了。说不定用得上。”

等到只剩他们二人,沈拭尘也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阿灵想笑着回一句“你刚才莫不是神魂出窍了”,可对上沈拭尘的眼神,又无法开口说出敷衍的话语,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淌了出来:“我本来就是凭空生出来的人,被造出来的时候待在清水镇,便把那儿当家了。”

她摩挲着腰间的匕首:“谁知造我的时候还给了我个阿婆。纵然我记不清她,她也为我而死,那她便也是我顶顶亲的亲人了。既然是亲人,总要留点念想在身上。”

说到这里,她红了眼圈,带了些压抑不住的哽咽,却扯出一抹笑来看着沈拭尘:“以前一块儿住在清水镇的时候,我知道你们都想家,都想回家,晚上还哭鼻子来着。但我虽然明白人会思乡,却无从体会那是一种什么心情。现在我懂了,知道自己被人无条件地记挂着、守着,这感觉真的很好,所以也总会想见那个记挂着你的人吧。”

沈拭尘见阿灵哭得狼狈,心仿佛被提着又被揪作一团,连着整条手臂到十指都麻得像过了电一般,电火花像是无数虫子在皮肤上爬,整个人不知是该僵直不动还是大动作将这种难受给抖落开去。

他一咬牙,被一种冲动推着向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碰上阿灵的后背。见阿灵没有反应,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一起将阿灵给环在怀里,渐渐收紧了手臂。

阿灵的手攀上了他的背。

他忽地欢喜得想哭,他低下头,贴着阿灵的头发,开始说起自己最恐惧彷徨的日子:“那会儿我和嬴映雪他们分头逃出安兴后,先去了招贤村,又去了清水镇。我怕雍王会找上你,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那会儿扮作了一个医术奇烂的走方郎中,乡邻们没有认出我的,都道我是骗子。”

他听见阿灵的声音有些迟疑,放在他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像是犹豫该不该安慰他:“我好像听他们说起过,是有这么一个骗......走方郎中,但不曾看到过。”

沈拭尘轻轻笑道:“你打马经过我的摊前,我见你没事,就离开了。我分明早就想好,只远远看你一眼就好,绝不拖累你,可还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离开。我很想再近距离见你一面,和你说上几句话。但我也不知道如果说上话了,我是想你认出来我,还是不想你认出来我。”

“我肯定认得出来的。”

“是啊,在淮州,你就认出我来了。但我那时不知道。现在想来,我不去见你,既是怕你认出我,又是怕你认不出我。”他深吸一口气,“只有这样,我才能告诉自己,我只是因为雍王的事,一时要避其锋芒,才在江湖上漂泊。而不是彻底无处可去、没有归宿。”

阿灵想说什么,沈拭尘却加快了语速,接着道:“我后来在码头上做活时听人说起,有船夫以前是在小河上撑小船打渔的,不知道运河上风浪大,绳子没系紧,晚上被浪打跑了。他醒来一看,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那些日子从睡梦里醒来,也会恍惚一阵,才会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这个船夫的故事。实在禁不住这份漂泊的时候,也想给自己找条绳子,找个地方牵着,也不至于没有回去的路。所以我就想......”他将阿灵搂得更紧了些,声音放得极轻极缓,“你能不能牵着我,我也牵着你,我们互相牵着。”

阿灵随着他的话,用手抓住他背后的衣裳,又松开。重复几次,将他背后的布料揪得皱皱巴巴,沈拭尘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他看不见阿灵的神情,也不知阿灵在想什么。等到他实在屏不住呼吸时,才听阿灵笑了一声:“我们不都抱着了吗?你还问我能不能牵着?”

沈拭尘长舒了一口气,与阿灵分开时腿脚有些发软,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再过些日子,等......”阿灵望向窗外,神情黯然下来,“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回清水镇吧。”

沈拭尘知道阿灵未说出口的是什么——张玉皇每日里醒的时间,已不足一个时辰。

***

等穆念侠托人去城里订的棺材运到了药王谷的时候,张玉皇支起身体,品评了一番上面的雕花。

他说自己很喜欢木头上面的镂刻,吴州城里几处主要的建筑物上面的雕刻,都经过他多次修改。测试的时候他还玩闹着让开发藏了个他的名字在角落,发布的时候竟忘删了,好在没被领导发现。

“你可以试着找找看,但我猜你找不到。”他得意地笑了,又颤颤巍巍地在穆念侠手心写下了一个“思”字,“我的名字,别忘了。”

张玉皇死后未设灵堂,盖棺前每人看上一眼,在香炉上点一炷香,便算是凭吊了。

他此前左思右想,终究是挑了吴州做自己的埋骨之地。好在药王谷离吴州不算太远,棺材外又套了个大了几号的棺椁,空隙间堆满了冰,可保尸身不腐。

坟头落在吴州城外的山上,墓碑朝着城池。穆念侠亲手写了墓碑上的名字,又将群英榜上“张玉皇”三字描红了,与阿灵等人同返清水镇,看着这裱好的纸被挂在了阿灵的堂屋里。

她盯着上面仍旧是黑色的“于思思”三字看了许久,如释重负地笑了。她向阿灵辞行,指了指自己腰上采风使的令牌:“得了这个牌子,我总是要干些实事。”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回吴州,去找一个名字。

**

那年秋天,雍王谋逆案终于尘埃落定,连着潜龙阁覆灭的消息一同传遍了江湖。

留香阁弟子循着旧例,在秋日赏菊品酒,谈诗奏乐,却平白被路过的赵峥嵘骂了一顿,说他们只知享乐,荒废武功。

有弟子觉得委屈:“往年不是一贯如此吗?”

与赵峥嵘关系近的弟子一语道破天机:“是张师兄还没回来,赵师叔心情不好。”

赵峥嵘这爆竹脾气持续了一个多月,连掌门亲自劝都没将他劝好,门派上下遇到他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有笑语。

直至山间溪水上再没有落叶,却是覆盖起薄薄的冰层,赵峥嵘不再到处找弟子麻烦,反而将自己关在屋内,一遍遍吹奏起凄婉的曲子,身前的案上放着一支断了的笛子。

除夕,连翘拿着一壶酒走到图拉普朵坟前,扬手洒了下去,声音轻快:“来这药王谷求医的多,倒是少有以身后事托付的。你传我解蛊之法,也算是我的半师,我来瞧瞧你。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嫌这里寂寞,说不定还嫌我多事。”远处谢忘忧在唤她入席吃年夜饭,她扬声应了,冲着墓碑摆了摆手:“走啦,明年见。”

清水镇的院子里,南入竹用火将竹子烧得噼里啪啦响,阿灵和沈拭尘远远地坐在屋檐上看。一转眼就见院墙上趴着个小人,阿灵一撑两边,飞身而起,转眼就站到了院墙上,抓着小人的棉衣领子:“你趴这儿干什么?不是同你说过,不要爬墙,当心摔着。下次再让我抓到,我定告诉你爹娘。”

铁蛋眼睛一转:“我娘做了年夜饭,让我喊你们一块儿吃。”

阿灵知道他在说瞎话,从袋子里拿了几颗糖给他:“替我谢谢你娘,不过我们今日就不去了。”还未等铁蛋露出笑,阿灵又故意道,“但也不好辜负大娘的盛情,明日,我们明日一定去。”

**

“快来看呐!”阿灵在南入竹的叫嚷声中睁开了眼,走到支起的窗边,顺手将桌案上散落的凤仙花瓣拢在了一块儿,探头往窗外望去:院里那干瘦枯黑的柳树苗的枝丫上,竟生出了绿色的叶片。

这个春日里,新版的英雄牌传进了清水镇。

三人初时还饶有兴致地谈论着牌上熟悉的名字与早就传走样了的画像,后来出门恨不得掩面,毕竟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想看看他们与这牌上究竟有几分相像,又想打听他们究竟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能上这幅英雄牌。

“朋友做的,闹着玩的。”

这话可阻挡不了清水镇镇民的好奇心,南入竹最先受不了这番热情,在日渐茂密的桃树上折下一条短枝,往怀里一揣,就打着去给花怀袖看看他的劳动成果的旗号骑马跑得无影无踪。

阿灵和沈拭尘却走起了水路,船篙一撑,乌篷船离岸后,沈拭尘努力拨浆却只是让船开始在原地打转。阿灵半个身子躺在船舱外,脸偏了偏躲过热情的垂柳,伸手揪了根柳条下来。

待得一根粗糙的手环成型,她扯了扯沈拭尘的衣摆:“喏。”

沈拭尘愣愣地接过手环,被阿灵斜了一眼:“戴上。躺下。”

他顺着阿灵的力道坐下,才问:“船怎么办?”

“等风大些,就顺着水流,漂到哪儿是哪儿呗。反正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河。”

“不怕漂迷路了?”

阿灵点了点他的手环,含糊道:“不是牵着吗?”动作间袖子滑落,露出了空荡荡的手腕。

沈拭尘笑了笑,也折了根枝条,学着她的样子编起手环来。

一阵风吹过,乌篷船荡了荡,缓缓向前漂去。

感谢所有看到此处的读者朋友们。这是我第一次尝试长篇小说的写作,到最后几章时一直卡在收尾上,因此耽搁了许多时间,非常抱歉。

阿灵诞生于一个朦胧的念头:如果一个人以一张白纸的状态出现在一个崭新的世界,她会怎样去认识、看待这个世界。

然而,构思时我发现我无法去想象一个全然自由、没有任何牵挂与牵绊的人会如何去体会生活。于是我给她添上牵挂,甚至让她不断地去寻找值得牵挂的人和事,并给她的生命添上了需要去挣脱的命运。

她诞生于因为“想要”而涌出的泪水里,她与人建立起联系,去观察、认识世界,去给予。她的生命里也有一段过去、一段束缚,让她想要逃避、想要挣脱。等完全斩断这个联系后,她又开始怅然回看这个曾经让她觉得没有意义的过去。

写到后来,我无数次想过,我是不是应该让她以一种更轻松心态去认识这个世界,像一阵自由的风,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她在山间跳跃,寻找去谷底的路,探索可能的宝藏。

后续应该还会有两章番外,一篇古代一篇现代,算是交代一下摆脱游戏剧情后,各个人物的后续生活吧。

作者专栏内另有三本预收,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点个收藏呀~如果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就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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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回乡(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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