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梧鼓起腮帮子,深吸一口气。小脸蛋憋得通红,他咬紧牙关,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不多了,他不能伤心。
他低头继续收起乾坤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谢家偌大的府邸中来来回回地穿梭着。
谢栖梧手中紧紧攥着的布袋里,早已装满了乾坤袋和纳戒。
谢栖梧嘴里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秦餍,纳戒和乾坤袋的空间怎么这么小呀,藏书阁那么多书、藏宝楼里的宝物,还有爹娘、长老爷爷、堂兄堂姐的宝贝……都装不完。”
听到这话,秦餍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拧了一把。
他心疼地看着谢栖梧的背影,默默地把剩下的东西都装进了灵囊里。
慢慢地,谢栖梧的小步伐越来越沉重,小脑袋也低低地垂着,眼神里满是黯淡。
“公子,我们走吧。”秦餍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
谢栖梧缓缓抬起头,看向秦餍,稚嫩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秦餍,谢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秦餍刚要开口,话未及出,瞳孔骤然收缩,瞬间变成蛇类特有的竖瞳,耳尖微颤。
他面色陡变,一把拽住谢栖梧,身形一闪,藏于假山之后,压低声音急道:“公子,有人来了!我们先躲起来。”
谢栖梧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指尖轻弹,从纳戒中取出敛息玉,灵力灌入其中,柔和的光芒瞬间将二人笼罩,气息悄然隐匿。
未几,三个身影出现在谢家门前。
为首的少年,身着月白色长袍,袖口淡蓝云纹流转,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丝带,身姿挺拔如松,面容白皙如玉,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之气,正是姜潋。
他身后,一人身形修长,面容英俊,眼神狡黠如狐;
另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憨厚,但神情却带着几分莽撞。
姜潋皱了皱鼻头,轻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故作惊讶地说道:“白师兄、冯师兄,这里有血腥味,莫非出了什么事?”
白南星微微皱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剑,沉声道:“小师弟,这地方血腥味如此浓重,怕是有危险,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冯季青则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胸脯,笑道:“怕什么,有我们保护小师弟,就算有危险也不怕。”
姜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多谢两位师兄,只是我隐隐感觉这里有我的机缘,还是进去查看一番为好。”
说罢,抬脚便往府邸内走去。
白南星和冯季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们所见皆是惨烈景象,谢家子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姜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
冯季青瓮声瓮气地问道:“小师弟,你确定这里有你的机缘?这谢家看起来像是被灭门了,这些尸体上的乾坤袋都不见了。”
白南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调侃道:“冯师弟莫急,小师弟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机缘说不定就藏在某个角落呢。”
姜潋心中虽对那些被拿走的乾坤袋感到可惜,但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那块木牌。
凤鸣镇这种小地方,谢家人又能有多少宝贝?丢了就丢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笃定:“没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有一股特殊的气息,说不定机缘就在其中。”
白南星闻言,目光在周围游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心中暗自思索:这小师弟总是这般自负。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机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姜潋来到藏书阁前,只见大门洞开,里面空空如也。
他又去了藏宝楼,结果一样,宝物全无。
姜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眸中寒光乍现。
那本书他只囫囵看过一遍,只知道女主在谢家取得了一份机缘,似乎是一个木牌,但他并不清楚木牌是女主在哪里找到的。
但他想,蕴含天极炼器功法和符箓残卷的木牌,定然不俗,若谢家人知道其为宝物,那一定会被珍藏。
所以他首先去了藏书阁和藏宝楼这两个最有可能藏宝的地方。
哪知……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他迟了一步?他的机缘,早被人取走了?
还是根本不在这里?
这时,白南星和冯季青也来到藏宝楼。
白南星看到空空的藏宝楼,有些了然,淡淡说道:“谢家其他院落里也都被搬空了,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闻言,姜潋眉间轻蹙,眼中暗涌着一丝愠怒,却仍是极力克制,声音微寒但还是带着几分侥幸:“没关系,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有很多宝物,都是外表平平无奇,说不定谢家人并未将其当一回事,随手扔在角落也说不定。”
他们在谢家四处搜寻,几乎把谢家翻了个底朝天。
而躲在暗处的秦餍和谢栖梧,始终紧随其后,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谢栖梧紧紧地握着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眼中燃烧着愤怒和仇恨:“秦餍,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我谢家怎么会有他们的机缘!”
虽然理智上清楚,谢家惨遭灭门,必然会有人来谢家捡漏。
可亲眼看到他们,堂而皇之地踏过谢家众人死不瞑目的尸体,在谢家的每一个角落肆意翻找,秦餍的心中怒火滔天。
昨日的谢家,还是众人言笑晏晏,一片欢声笑语,今日,却横尸满地,连逝者的遗体都惨遭亵渎……
冷静,必须冷静。
是谢家实力不济,才招致此祸。
是他们实力不济,才只能躲在暗处,无能狂怒。
他发誓,待他日羽翼丰满,定要让那些人,千倍万倍偿还!
他闭了闭眼:“我也不清楚,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执着于某样东西。公子,我们趁着他们没发现,先离开吧,这三人,绝不会是最后一波人。”
姜潋三人在谢家折腾许久,终究一无所获。
姜潋的脸色越来越冷,耐心已经快要耗尽。
奇怪,按照书中的剧情,这块木牌应该就在谢家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小师弟,看来这机缘真的已经不在了。咱们还是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冯季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已经对小师弟口中的机缘不抱希望了。
姜潋望着空荡荡的谢家府邸,心中充满了不甘。
但他也知道,再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我们先走。”他冷冷开口,“不过,我一定会查出是谁拿走了我的机缘,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
另一边,秦餍和谢栖梧来到一个破败的巷落,墙壁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冷风呼啸着穿过狭窄的巷道,发出呜呜的声响。
谢栖梧蹲坐在一旁,双手抱膝,小脸埋进秦餍的臂弯,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秦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此时,背篓里的谢昭野却仿佛不甘心被忽视似的,不安地扭动着小身子,两条藕节似的小腿使劲儿踹蹬着,脑袋左右乱晃,小嘴一张一合,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谢昭宁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只小手拍打着背篓,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咧着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哼唧声,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
突然,她扯着嗓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尖锐的哭声打破了这片死寂,秦餍和谢栖梧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弟弟妹妹应是饿了。
谢栖梧把哭泣的妹妹从背篓里抱出,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声音带着哭腔询问秦餍:“秦餍,我们去哪儿?”
是啊,在这风鸣镇他们能去哪儿?
秦餍想了想,他记得他爹秦忠在外城有一个小宅子。眼下只能先去那里安顿,再做打算。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公子,我爹在外城有间房屋,我们可以先去那儿。”
二人抱着孩子匆匆赶到外城的小宅子。
这宅子虽小,却还算整洁,院子里有几株枯败的花草。
秦餍和谢栖梧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秦餍从灵囊里取出两条锦被,铺在床上,又小心地将谢昭野和谢昭宁放上去。
接着,他转身去灶台前生火,打算给两个小婴儿煮奶。
谢昭野和谢昭宁躺在破旧却干净的小床上,粉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嘤嘤”的哭声。
谢栖梧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轻声哄着:“乖,不哭不哭,马上就有吃的啦。”
不一会儿,锅里的奶煮开了,秦餍小心翼翼地将奶倒入碗中,待温度适宜后,端到床边。
他先喂谢昭宁,这个小家伙哭得太狠了。
小家伙一碰到奶嘴,立刻停止了哭闹,小嘴巴用力地吸吮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颊因为用力而变得红扑扑的。
谢昭野在一旁着急地挥舞着小胳膊,小脚也不停地蹬着,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声音,仿佛在抗议自己还没吃到。
谢栖梧忍不住笑了起来,端起另一个碗喂给谢昭野。
谢昭野含住小勺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两只小手还紧紧地抓着谢栖梧的小指,生怕被别人抢走。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秦餍瞬间警觉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碗,悄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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