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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天朗气清,日头高照,荷花在嶙峋河水边蜿蜒成路,赫然初夏时分。街市热闹非凡,突然众人听到什么动静似的涌向同个地方,随即腾出一条路。

六匹枣红大马拉着一辆金光闪闪的车辇,从中缓缓驶出。

又做梦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打量起周遭。

她跪坐在车辇正中,左手边还有人,两位车夫赶着六匹马,绯纱隔开的内侧,两个女仆面向她左手边跪坐,周身红裙配金饰,姿态低眉顺眼,似乎随时准服务。

而她左手边有一处坐席,铺的地毯都是金色,鼻尖尽是花香。潜意识告诉她,那里坐着一位女子。

车辇比起普通马车不止华贵,三面没有车壁,用绯纱隔绝内外视线,自然也起不到什么隔绝声音的作用。于是些许对话便如此传进莫念耳中。

“我是外地来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懂了吧!天子脚下,金色为尊,敢如此招摇过市,必然是长公主虞丽质了。”

似乎是原主的记忆……等等,她左边谁?虞丽质?

莫念十分想看一眼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奈何视角受限,原主视线径自向前,不动如松,她就动弹不了丝毫。只能被动地听到旁人继续议论:

“那个成天出巡的天下第一美人?你们还没看够啊?”

“当然,因为公主出游,必定……”

耳边一声轻笑,守在车辇前方的两位侍女如同得了令,同时站起身,提起身侧篮子,对主人一礼,便掀开绯纱走到外面去。二人一出纱帘,周遭便爆发出一阵欢呼,两位侍女将篮子中什么东西洒出,周遭围着他们看的人立刻匍匐在地,捡起什么似的,就又有声音纷至沓来。

“我捡到了一两银子!”

“我捡到一文!”

此起彼伏过后,又是不绝于耳的称赞声:“谢长公主天恩!”、“长公主长命百岁”式的呼号。

她们居然在撒币!莫念简直想哭。能不能给我!精准扶贫!天可怜见的她浑身上下只有莫望给的一两,她现下既赚不来钱,又舍不得花。

心好痛啊……

两位侍女将篮子撒完回到车内,道路两旁恢复安静,莫念听到一声叹息,来自原主。

啪。

一柄折扇凭空自眼前合拢,收扇的手纤长白嫩,指甲樱红。耳边更有叹息似的话语:“念念,我为什么做这些事,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眼前一黑,仿佛失足下坠。莫念真正地睁开了眼睛:柳府客房。婆婆坐在窗边,就着日光专心缝补什么。

刚想开口叫她,先被头晕打断。就好像梦中喧哗真的把她吵着了,几百个唢呐在脑子里对吹,堪比原子弹爆炸。手抚上额头,摸到一把冷汗。

莫念轻叹口气,隐约有些挫败感:醒来这都第几天了,头疼,没长肉,越来越虚还行。

继续睡下去也不会好转,不如下地吃点东西。

头晕稍微减轻,莫念坐起来。

听到动静,婆婆放下针线活,赶来把她床前帐子拉起:“念念醒了?呀,这满头汗怎么回事,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没事,热的。”不想她担心,莫念转而问,“现在几时了,爹爹呢?”

“现在不到午时,老爷一早就带居安去巡视了,萧小公子和我们仨都在呢。”

婆婆絮叨完,拿额头贴近她,脸色紧张起来。莫念刚想宽慰她,双手被温暖粗粝的手掌裹住,才明白她连手都是冰的。

婆婆急得手都在抖:“是不是昨天走那么老远,累着了?”

莫念赶忙开腔:“我没事,真的!”

婆婆浑然没听进去:“唉。刚醒应该多静养的。念念心急,想把身体恢复到跟往常一样,老爷一高兴,就什么都随你。唉,我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你是不知道老爷那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然而无论她说几句没事,婆婆的嘴就像开了闸的大坝,完全停不下来。

莫念脱掉一身汗湿衣服,被说。

洗脸刷牙,被说。

喝完每日汤药和粥,还在被说。

眼看婆婆说着说着泪光在眼眶里打转,莫念张口想劝,突然肚子一阵叽里咕噜,只得打断婆婆忆往昔:“茅厕在哪儿?”

婆婆猛地意识到什么,带她小跑到柳府厕所。门口保洁跟柳府其他女仆一般年轻漂亮,见俩人急色,把厕纸和香囊递给她,不忘提醒:“香囊是放在鼻子前遮味用的。”

莫念收下,钻进厕所,有些发愣:三个带隔间蹲坑旱厕。虽说是旱厕,几乎没什么臭味,每个坑底下却又都是干净木桶,角落还点着檀香。

解决完三急,莫念出门才看到,她刚才赶得急没细瞧的外侧,甚至有带镜子的洗手台和木质水龙头——水箱在上头,打开水龙头,重力自流。

低配现代洗手间,看得莫念热泪盈眶,仿佛见证现代文明回光返照,返回客房路上还忍不住频频回头,问婆婆:“这些都是?”

婆婆摸着她的手暖和起来,又探完额头暖和,才放心下来:“是赵丞相的发明,稍微有头脸的人家厕所都是这样的。”

心里哇地一声就哭了。

21世纪路边不要钱的公厕都是这个水平啊!怎么到这就是有钱人标配了!意思就是离开柳府还没这个待遇吗!

放我回去啊!!

莫念拉着脸回到客房院落,看到墙根晒太阳的萧闲。后者眼皮一撩,没什么表情,却迷之让莫念精神立刻振作起来:总不能被他看扁啊!

于是莫念坐在他身边晒太阳,明思言安安静静给俩人倒热茶,莫念下意识说句谢,换得小姑娘微愣,对她浅浅一笑,立在一旁。婆婆也把针线活拿到院子里缝补,明浩扬坐在她身边随时准备打下手。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莫念思考起今后对策。

乐观地看,今天开始排泄,说明身体在逐步恢复健康,健康目标正在逐步实现。

今天的梦…撒币是虞丽质出行排场,原主听起来不太赞同。但最后那句“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又是什么意思?

……线索太少,分析不了一点。

怎么找到穿越者组织?没有头绪。

现在能做的,刷莫望好感度。怎么刷,当然是对他好。

明天开启比武招亲,柳知意今天应该没时间见我,没有应酬,那么出发去接莫望下班吧。

算盘打完,莫念立刻起身对身旁婆婆说:“我出门接爹爹回家去。”

婆婆一愣:“使不得!再累着怎么办!”

莫念装没听到,一把拽住萧闲袖子:“没问题的,我有师兄,他会照顾我的!师兄我们走!”

把婆婆唠叨甩在身后,逃也似的离开柳府。

出了门,莫念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一眼,默默道:对不住啊,我实在太想回去了。

转过头来,撞着萧闲冷淡视线,带着你继续演的讥讽,愧疚感立刻扫得灰飞烟灭:我压根就是被卷进来的怨种,只有21世纪才是我唯一的家!

于是趾高气扬走向城西校场的路上。

吸取昨天的教训,莫念今天没敢穿任何没碰过的新衣服,穿着第一天醒来时的旧蓝裙子,披着几日来的披风,狐毛深棕围住脖子,路走三分之一就热起来。被风一吹,打个喷嚏,体力飞速见底。

想着在哪歇歇脚,莫念看看道路两旁,到底是古代,不在官府允许营业的市场,没有可以喝口水的地方。但转过街角,居然看到一个小贩,被五六个人围着,在卖糖葫芦。

莫念登时来了精神:分着吃一串糖葫芦能把莫望吃哭,这东西一定能增加父女情谊!

于是不由分说扯住萧闲袖子,挤进带孩子的家长的队伍,开心招呼:“给我一串!”

“好嘞!”

小贩当即把最后一串取下来给她,掌心等着收钱。莫念上下摸摸,突然想起来她压根没带钱出门。于是求助目光扫到萧闲:帮帮忙!

萧闲扬起嘴角,挤出几个口型:求我啊。

……怎么忘了这是个傲娇。没钱真是处处矮人一头,一定要把那堆衣服卖掉才行啊。

莫念下了决心,正要识时务地开口求他,却有一个男声自身后来:“我买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

她身后半米距离的地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长相豪迈,体格堪比莫望。银色发冠正襟巍然,一身黑锦衣,丝质面料在太阳下闪现出五彩斑斓的黑,腰间腰带甚至配着玉环,垂坠一枚香囊,隐隐透着香草气息。

乍一看,像是什么从军的富贵子弟。

就算哪个没眼力见的认不出衣服贵,壮硕体格也够图谋不轨的人忌惮。

莫念毫不掩饰打量男人,男人安静回视,但目光隐约透着谋算,让她一下想起傅逸通。

又一个老狐狸……先跑路。

男人掏出三枚钱递给小贩,小贩下意识看向莫念,莫念只得笑笑说:“给他吧,我没带钱。”

小贩接过钱,要把糖葫芦递给中年男人,后者却露齿一笑:“给小姑娘吧。”

“诶。”小贩乐得卖人情,把糖葫芦递给拉住萧闲衣袖要走的莫念。

这什么发展。

莫念狐疑看向中年男人:“为什么?”

中年男人一乐:“就不能是我做善事,积阴德么?”

莫念警惕地后退一步。

中年男人笑两声,表情不改从容:“我有一个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

莫念举起手作拒绝状:“叔叔,别搞这套。我怀疑你和卖糖葫芦的是一家,这糖葫芦里下了药,就等着我吃了倒地不起,然后把我卖掉。”

又扭头对萧闲说:“走,我们找爹爹去。”

大步流星朝校场位置走去。

小贩望着她背影直纳闷:“嘿你这妮子……”

中年男人将糖葫芦接过,小贩喜笑颜开地走了。

人却很快赶在莫念身后。

她快他快,她慢他也慢,她不动他也不动,始终保持着一米距离,礼貌似的。

察觉到男人明目张胆的尾随,走出半条街,莫念忍无可忍扭头:“你干嘛?我要去找我爹,小心我跟他告状,揍得你满地找牙。”

中年男人微笑:“就不能是跟你同路吗?”

要不是我昨天见过傅逸通,我真信了。莫念悄悄磨牙。不禁琢磨,她现在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

很少有人知道的亡国公主,地位钱财都没有。

图色?不至于对骷髅下手吧。

那就是图她爹莫望了!

于是莫念开口不客气:“哄鬼去吧!你这种中年男人我见多了!有两个臭钱,跟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显摆,下一步就是带女孩去买衣服首饰,完事儿随便吹两句我要娶你回家,就以为能把小姑娘骗得脱裤子跟你上床。穿上裤子跑得比什么都快。想跟我搞这套?我呸!”

萧闲不由得对她侧目。

莫念瞪他一眼,怒目瞧着中年男人,怎么看怎么猥琐。光一个呸不够气势,可是实在搞不出一口痰来,只得翻个白眼,扯住萧闲要走,男人慢悠悠地开了腔。

“买女仆不过一千文,乐馆歌楼去一次五百文。这是成色中上的价格,若是不挑食,前者五百文,后者一百文,甚至还能更便宜。我这一身袍子都得十两,是什么让你觉得,能用钱摆平的事,需要我费时间来讨好你呢?”

莫念冷哼:“还有人不知道吗?男的喜欢看良家下海,又劝下海的从良。”

中年男人几近失笑:“你爹……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莫念虚着眼瞧他:“孙武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知道你们男的惯用什么伎俩,才有办法逃脱被算计的可能。教育孩子当然要教会孩子怎么避免上当受骗,养成只会攀附别人的菟丝花有什么用,像你一样,‘如果我女儿还活着’?”

又仰天对不知谁喊:“喂,老妹,祝你下次换个脑子清醒的好人家投胎啊!”

嘲讽拉满,中年男人怔在当场。莫念忙扯住萧闲袖子,拔腿就往校场跑。一直跑到小楼,见到二楼留守的周居安。瘫坐在椅子里,莫念力竭到只会喘气。萧闲倒是没事儿人一样,汗都没出。

柳府侍女把水端给二人,莫念两口干完,又抢萧闲没动过的水,才活过来。

笑着嘱咐侍女再来两杯,周居安不忘关切:“这是怎么了?”

莫念衣袖抹掉满头汗:“没事,我锻炼身体。爹爹呢?”

“城外也有些场地,师父去巡视了,很快回来。”

“今天什么时候结束?”

“报名截止到午时,比武流程没有需要再修改的,我们就回柳府。今天要早点回去休息,毕竟师父明天还有很多事做。”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楼有人叫:“周少侠,又有人报名了。”

“好,这就来。”周居安扯开嗓子回,转头又对二人抱歉道,“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

总是会忘,这人是她未婚夫。

莫念一下被哽住,但迎着周居安闪亮亮的眼睛,硬着头皮道:“你们忙吧,我也没事,只是接爹爹回家的。”

周居安笑着应了,跟萧闲点点头,便走下楼。

莫念目送周居安背影下楼,心道:你是好人,实在对不住,我得回去才行。

外人都走光,精神才松懈下来。

到底跑了几百米,有八百吗?浑身难受。

莫念累到眼皮子都不想睁,萧闲倚在窗户边,忽然开口:“报名的是刚刚那个人。”

“啊?我懂了,他知道我是裁判女儿,想走后门。他一看就三四十了,老牛吃嫩草,我呸!”

“……”

萧闲沉默片刻,回头瞅咸鱼似的把自己展在椅子里的人:“这个年龄娶十八岁的女子,在这里算正常。”

莫念睁开一只眼皮,数落起方才的男人来。

“科学证明男人超过25,性功能直线下降,他有九成可能性已经阳.痿了,怕不是硬件不行,老婆跟人跑了!听听他刚刚同小姑娘说什么,买女仆,逛青楼,怕不是嫖.娼还要讲价。说错什么了?你们男人就这德性罢了!”

萧闲无语片刻:“是他们男人,跟我没半点关系。”

“好好好。谁让你是老乡的儿子呢,想必思想领域是有进步的,把你除外好了。不过,叫声姨姨听呢?”

萧闲静静瞧她一眼,转头望向风景,不理她了。

莫念迷迷糊糊陷入梦乡,再睁眼窗外便染上橙红,肩膀上扶着一只手,是莫望。

好像只有打盹才不会做梦。

莫念后知后觉地想,坐起身:“爹?”

“嗯。”莫望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爹爹忙完了,我们回家。”

“好!”

莫念跟莫望下楼,周居安推着轮椅停在门前。她坐上去,就换莫望推,一行四人如昨日一般回家。

经过卖糖葫芦的小贩,莫望果不其然买下一串,喜滋滋地塞给莫念时,神情全然是得意:“这两天一直没看到,终于碰到了。吃吧。”

骄傲得莫名其妙。

莫念忍不住笑,把糖葫芦举起给他:“你先来一个。”

“好。”

为了把糖葫芦分着吃完,一路就走走停停,四人终于回到柳府,周居安把轮椅送回医馆,只有仨人进入后门。回到客房院落里,却瞧见一个出其不意的身影:柳知意。

柳知意同莫望行了礼,得莫望颔首才转向莫念,嗔怒道:“去哪儿了?”

看到美女,莫念傻乐:“去接爹爹回家。姐姐是来找我的?”

“还有三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可以陪陪我吗?”

莫念下意识看向莫望,得到后者允许才答应:“好啊。”

柳知意这才笑起来:“那明天见,我会叫侍女过来请你的。”

“好。”

柳知意离开,婆婆同明浩扬将食盒提回,周居安刚好回来。一家子围坐桌边吃了饭,莫念又开始犯困。莫望同周居安是要监督比赛的,故而一家人都早早上了床,为明天做准备。

明思言铺好床,莫念上床,心里不由得吐槽:虽说是睡觉,她没有一天不做梦的,醒来反而更累。

枕头边摸到熟鸡蛋,吃掉加餐,安安静静闭了眼,不忘咕哝。

“来,线索,莫多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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