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当夜,太极殿上华灯如昼,鎏金烛台映得满殿朱紫衣袍流光溢彩。沈砚之握着白玉盏的指尖泛白,望着殿外飘飞的细雪——这看似祥和的盛宴,实则是张铺陈已久的天罗地网。他余光瞥见江玄舟与太子举杯谈笑,月白长衫在烛火下隐约透出暗纹,那是用金丝绣就的二十八星宿图。
"沈侍郎好雅兴。"温润男声自身后传来。沈砚之转身,见一位身着月白广袖的年轻公子斜倚玉柱,腰间系着的羊脂玉佩竟与江玄舟的如出一辙。那人折扇轻摇,扇面上赫然画着正在吞噬星辰的饕餮,"听闻沈侍郎在追查传国玉玺?"
沈砚之瞳孔骤缩。此人周身未带任何兵器,气息却让他想起玄衣使铃铛的森冷。正欲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相击声。太子猛地起身,袖中暗箭直指江玄舟,却在触及对方衣襟时被一道无形气墙震碎。
"果然中计了。"江玄舟冷笑,虎符出鞘时带出金色符文,将围上来的侍卫逼退。沈砚之挥剑斩断偷袭的银丝,却见方才的白衣公子已跃上殿顶,手中铃铛发出刺耳声响。整座宫殿的地砖开始浮现星宿图,他们脚下的"破军星位"正泛着诡异红光。
"你们以为只有太子是棋子?"白衣公子笑声清亮,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竟与钦天监监正有七分相似,"从二十年前先帝暴毙,到如今的朝堂动荡,不过是为了完成一场跨越三代的占星术!"
沈砚之感觉体内气血翻涌,皇室烙印如同被火灼烧。他突然想起沈家祖宅密室里的星图边角,确实刻着相同的占星卦象。江玄舟的虎符与他怀中的玉玺残件同时发烫,两物共鸣间,竟在空中投影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阵——而紫微垣的位置,正是太极殿的地基深处。
"启动紫微垣需要皇室血脉,更需要命定之人献祭。"白衣公子抬手,玄衣使带着黑衣卫破窗而入,"沈侍郎,江状元,你们胸前的烙印,可还舒服?"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之拽着江玄舟滚入地砖缝隙。地道内寒气逼人,两侧墙壁刻满历代帝王的生辰八字。江玄舟举着火折子照亮前方,声音带着惊怒:"这些帝王的死期,竟都对应着星宿异动!"
沈砚之的目光落在地道尽头的青铜棺椁上。棺盖刻着与父亲书房相同的云纹,当他伸手触碰时,棺椁轰然开启——里面躺着的并非尸体,而是半块镶嵌着黑曜石的传国玉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棺底密密麻麻刻着数百个名字,其中"沈砚之""江玄舟"二字被朱砂圈起,旁边标注着:紫微双引,以血启阵。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白衣公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聪明!但你们以为拿到玉玺就能破局?别忘了,整个太极殿就是阵眼!"话音未落,无数银丝穿透地砖,精准缠住两人手腕。
沈砚之挥剑斩断银丝,却见江玄舟后颈的烙印开始龟裂。他猛地将人护在身后,剑尖指向地道出口:"我拖住他们,你带着玉玺去钦天监!那里的浑天仪或许能......"
"闭嘴!"江玄舟反手扣住他命门,眼中闪过决绝,"我们是紫微垣的双引,分开必死!"他突然咬破沈砚之指尖,将鲜血涂在玉玺残件上。光芒大盛的瞬间,地道墙壁浮现出百年前的壁画——先帝与钦天监监正密谋用占星术操控国运,而监正的面容,竟与眼前的白衣公子一模一样。
"原来你是百年前的老怪物!"沈砚之剑指白衣公子破墙而入的身影,却在触及对方袖口时僵住——那里绣着的云纹,与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符号完全相同。
白衣公子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依旧俊逸的脸:"沈砚之,你以为自己是沈家嫡子?错了!你是我为了完成占星术,特意安排在沈家的血脉容器!"他的笑声混着铃铛声,震得地道开始坍塌,"而江玄舟......"他看向江玄舟胸口裂开的烙印,"不过是引你入局的诱饵!"
沈砚之感觉天旋地转,却在此时被江玄舟紧紧抱住。对方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别信他!我从始至终......"
话未说完,地道轰然倒塌。沈砚之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江玄舟将他护在身下,虎符与玉玺迸发的光芒中,二十八星宿阵图缓缓转动,而紫微垣的位置,两颗命星正紧紧相依。黑暗中,沈砚之感觉有冰凉液体滴在脸上。他费力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钦天监的浑天仪下方,江玄舟浑身是血地倚着石柱,手中死死攥着拼合完整的传国玉玺。
"醒了?"江玄舟扯出个苍白的笑,喉间溢出鲜血,"那个老东西没说错,我确实是被安排接近你。但......"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玉玺,"当我第一次在曲江池畔看见你擦拭剑锋的模样,就后悔了。"
沈砚之挣扎着爬过去,却发现四肢被无形丝线束缚。浑天仪开始自动运转,星图投影在穹顶,白衣公子的身影出现在北斗七星之间,手中铃铛幻化成巨大的罗盘。
"时辰已到!"白衣公子的声音响彻天地,"沈砚之,江玄舟,用你们的血为我开启紫微垣!"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之突然想起沈家商号账本里的暗码。他强忍着剧痛,将内力注入玉玺,口中念出一串古老咒语。传国玉玺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星芒,竟将二十八星宿阵图彻底逆转。
"不可能!"白衣公子的声音带着惊怒,"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这根本不是占星术,而是诅咒!"沈砚之的声音混着雷声炸响,"百年前先帝与你合谋,用皇室血脉设下诅咒,每代帝王都要为阵眼献祭!但你忘了,沈家商号来往西域,我早从波斯古籍中破解了逆转之法!"
穹顶的星图开始倒转,白衣公子的身影在光芒中扭曲。他疯狂大笑:"就算你逆转阵法又如何?只要我活着,这诅咒就永远......"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闪过。江玄舟不知何时掷出虎符,符文贯穿白衣公子咽喉。老怪物的身体开始透明,消散前,他指向沈砚之:"你以为自己能逃?你身上的血脉......"
一切归于寂静。沈砚之挣断银丝,抱住即将倒下的江玄舟。对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却仍强撑着将半块玉佩塞进他手中:"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沈家亲生......但那又如何?"他的指尖抚过沈砚之的脸,"你是我唯一想守护的......"
沈砚之将玉佩与玉玺残片拼合,光芒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母亲早就知道真相,才会在临终前画下云纹警示。而真正的沈家血脉,从始至终都是破解诅咒的关键。
"我不会让你死。"沈砚之将江玄舟抱在怀中,眼中闪过决绝。他带着玉玺残片走向浑天仪,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紫微垣的位置。星图再次转动,这次不是献祭,而是重生。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太极殿的废墟上,沈砚之抱着昏迷的江玄舟缓缓站起。远处传来马蹄声,新帝的仪仗队正在赶来。他握紧手中的玉玺残片——这场持续百年的阴谋终于落幕,但属于他和江玄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隐藏在血脉深处的秘密,或许会在某个未知的将来,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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