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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倒数

时弋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88 秒的红灯,就让这个毛病无所遁形。

跨年夜前的澎湃倒数,剧集开始前百无聊赖的广告倒计时,发令枪响前屏气敛息的 321,以及此时他站在斑马线前,用眼睛追着、用唇齿念着红色数字的消减。

时弋曾给过冠冕堂皇的解释,时间竟被这样轻而易举地分割,我想用声音抓住它一点,偶尔又想催促它快一点。

他原地踏着步,抬腕看了眼手表,八点二十六分,8.03 公里。

今日份的加速版遛弯就到此为止。

他恨不能生了翅膀立马飞回家去。让人如此魂牵梦绕的,无他,只一张局促的单人床,堪堪兜住他的疲倦。

虽然这一年的时间里,隔绝此起彼伏呼噜声的功力他已炉火纯青,但是从天而降的各色警情,以及神出鬼没的好同事们,或拍、或掐、或扯,让时弋睡不好睡、梦不成梦。

我时弋,在宽阔的马路前立下灿烂明媚的誓言,明日必尝一尝,时隔不知多久的懒觉的滋味!!

时弋越想心里头越美,将还残存凉意的矿泉水瓶捏得“嘎吱”响,嘴里的数字也念得变了调。

马路斜对面是一间开业不久的大型商场,时弋印象里还只是裹着绿网的庞然大物。

建筑外壁有块 L 型的裸眼 3D 大屏,一个宇航员正在浩瀚太空漫游,与自己身处的时空如此格格不入。

时弋数到 1,绿灯亮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串夺魂铃。

时弋看了眼来电人,只怪人多眼杂,碍于面子不能仰天长啸,心恨恨接起了电话,“咋?”

“英勇神武的弋哥,”对面那人仿佛料定时弋不会挂电话,也吃溜须拍马这一套,“你不在的日子里,所里的白炽灯都黯淡了三分。”

“是么,我七点多才从所里出来。”周围的光线似乎变了颜色,时弋侧过头,见屏幕上已经换了画面。

是一张电影海报,即将上映。

“亲爱的弋哥,且听我细细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对面那人陡换了副正经嘴脸,“有个电影剧组这几天在幸福里小区拍戏,所里得有人过去,帮忙维护下秩序。”

“这活儿我知道,不是派给大杨和秋儿的么。”时弋将空瓶投进垃圾桶,直到一声“咚”落定,他都没有挪动步子。

往左,是所里的方向。往右,是家的方向。

可时弋却等在原地。

对面那人支支吾吾,“我和大杨换了班,可秋儿发了高烧,大杨又一堆事走不开,所以我只好找你。”

无需时弋追问,对面那人又主动招了,“我换班,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

电影剧组,私心,时弋懂了,“哦,你的宝贝溆溆的戏。”

人从太空下坠,落在西北渺无人烟的寂静里,一男一女背身站在无人区的公路上。海报是静态的,可时弋却感觉只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要撕开这个屏幕,奋力挣脱出来。

“那个,你来不来啊?”对面这人仿佛察觉到时弋的兴致缺缺,只能使出杀手锏,“丽姐西北牛肉面大份,”顿了顿狠了心,“加肉版。”

时弋早转过身,“勉勉强强,下回别得寸进尺啊。”他嘴上说得怨气十足,实则同对面这人打趣罢了。警察职业特殊,24 小时待命,即使他现在脑袋沾着枕头了,也得爬起来。

他挂了电话,鬼使神差又回头看了一眼。可这屏幕却不通人心的,早切换到了卡通人物。

《虚掩裂痕》,可时弋已记住了电影的名字。

博宁的夏天,时弋喜欢不来。

就算他已经在这座城市上学、工作了将近五年,还是对闷热的夏天难以习惯且深恶痛绝。

早上手机新闻已急不可耐,将“高温持续”、“下开水”这种扎心的字眼推送到时弋眼睛跟前。

时弋对付这样的夏天,简单概括为三步走策略。首先,大喇喇站在太阳底下,吼声“什么破天气”。

第二步,应该是饱尝闷湿的几天后,躲在廊柱那条细长的阴影里,言辞开始和软,有气无力怨一句“别太过分吧”。

再后头就是干脆弃了尊严,缴械投降,攥着里外湿透的制服,嘟囔着“行行好啊”。

他是在做大梦。

博宁的夏天是闭塞双耳、不施怜悯的。

因此当他回值班宿舍冲了凉,高高兴兴地往室外头一站,数盆无形的热水兜头浇下。

时弋头一伸,见墙上挂着的钟,两根针你推我搡已到了九点,再看一眼手机的温度,35 度。

好没天理。

“弋哥!”谢诗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不清是温度还是情绪作祟,双颊通红,鼻尖也沁出了汗。

谢诗雨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您小心移步!”

可有的人俨然已被温度击垮,呆头鹅似的,瞅一眼,嘎一声,哦不对,是“嗯”了一声。

那个拍摄的小区离所里算不得远,在一个网红街区的后头,走路过去十分钟的距离。

时弋今日反常。

3 分钟之后,谢诗雨得出这个结论。

照着往日二人碰到一起,早就要将今日经手的案子,豆子似的往外头倒了。可时弋噤声不语,似在旁走得神飞魂游。

谢诗雨懂了,时弋肯定也是和她一样,为要见到池溆而雀跃紧张。她绝不是无凭无据、妄下定论,她曾拉着时弋大半夜去看电影的首映,就算自己哈欠连天,转头一望,时弋眼睛瞪得还跟铜铃似的。

这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时弋,隐藏极深、羞涩不言表的同担无疑。

若是时弋此时能听见谢诗雨的心声,他定会咬牙切齿,说敢情你的观察力都喂了狗。

时弋的确在想一个男人,却是一个上了年纪会在社区的院子里寻死觅活的男人。

今天上午收到一则警情,是兴枫社区报的警。他们院里常客,一个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申请公租房未果,便要用锈了钝了的剪子戳肚皮。

那老头年轻是个小无赖,年老长成个老无赖。现在还在所里待着呢。

时弋想到这人就要冒火来。他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余光里就见到谢诗雨的那个小酒窝,被街边霓虹盛满,得炸出五彩斑斓的糖豆子来。

他这才神游得归。

哦,他们一道,要去的是池溆的片场。

他从未向谢诗雨言明的是,在寥寥无几的讨厌对象榜单上,池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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