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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海神的祭品

“我叫爱莲妮,是反转星球的原住民。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告诉我不能按照正常的语序说话,说了就会被白色的人影带走。他们不愿意告诉我更多的信息,我只好去问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每天要睡整整十二个小时,有时会说些奇奇怪怪我听不懂的话。有一天我问奶奶,白色的影子是什么?神的祭祀又是什么?她只是拉着我的手呆呆地坐着,晌久才说「有两个反转星球」。”

三个人沉默地围坐在桌子边,听到疑惑的地方互相用眼神示意。

周全宇问:“爱莲妮,这么说有点冒昧,你的奶奶是患有老年痴呆吗?”

爱莲妮稚嫩的小脸露出赞同的表情,点点头道:“爸爸妈妈说的,奶奶年纪大了,记忆力下降又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怀疑是老年痴呆。不过我们松鼠人是很少患有这种疾病的,几千年的进化让劣质的基因都消失了,剩下的都是适应现在环境的优良基因。”

她的话刚说完,齐浪漫一脸迫不及待地问:“既然你是反转星球的原住民,为什么你不用反话?”

这么一说,周全宇才发觉隐隐的不对劲是什么。爱莲妮如果是原住民,那么她必定得说反话,否则就会被祭祀。

爱莲妮忧愁地说:“我总是说不了反话,爸爸妈妈知道后让我装成哑巴给了我一个护身符。”

她从脖子上拉出一条用红色绳子系着的挂饰,低头凝视着。

一个正常的人来到了一群不正常的人中,竟然被不正常的人当做不正常。

周全宇晃眼还以为是齐浪漫脖子上紫色的星螺,定神再看,才看清是一小截白色的骨头。像是动物的手指节,比指甲盖大一些,白骨的表面已经氧化,透露着很淡的黄色。

“一天到晚都不能说话,可把我憋坏了。于是我每天晚上偷偷地去找我的好朋友安东尼奥聊天……可是聊着聊着安东尼奥就不见了。我来到平常和他约定好的地方,只看见树冠上挂满了飘荡的白色人影。”

爱莲妮身体微微蜷缩着,这段回忆对于一位小朋友来说一定很恐怖。

“因为护身符,我才没有被带走。可是安东尼奥不一样……都怪我……不然他也就不会消失了……”

面对小朋友深深的自责,三个人轮流用不熟练的语言安慰了一番。

顾霖说:“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误,安东尼奥和我的同事一样被献祭了。”

顾霖说话时冷静又沉着,周全宇认为他一定有了初步的猜想,不过和爱莲妮说话的人都会被献祭,那他们三个岂不是很危险?

他突然想通了为什么停车场内有这么多旧款的宇宙飞船,驾驶者一定也被献祭了。

反转星球的祭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死亡祭祀吗?还是……

“顾霖,抱歉,我就这么称呼你了。”周全宇找到了谈话的空隙,问出了脑内的疑问:“你昨天就来了,和爱莲妮说话不会被祭祀吗?”

没想到爱莲妮抢了话,说道:“昨天顾叔叔没有和我说话,我们两个人交流信息,他写字,我说话。今天顾叔叔带着你们回来,才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周全宇的心“咯噔”一下,好家伙!这不是在坑他和齐浪漫吗?!

不,等等,齐浪漫和顾霖是认识的,这两人不会是在联手坑自己吧?!

赫利乌斯女王曾经和他说过,人不可貌相。

长得帅的男人会说谎,温文尔雅的男人更会说谎,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精神和□□都要好好保护自己!

顾霖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我的同事觉得爱莲妮是个特别的原住民,认为不说反话也可以。我用纸笔交流,他用语言交流。第二天他不见了,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周全宇想,顾霖哪里是一个人去找,有了齐浪漫交接宝藏地图的大前提,说是守株待兔也不为过。

既然三个人都和爱莲妮说了话,一个都逃不过了。

他的视线朝着许久不说话的齐浪漫看去,谁知对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爱莲妮拿来的水果,毫不关心祭祀和白色人影的事情。

“齐浪漫!我们都要被献祭了,你还吃呢?”

齐浪漫洒脱地摘下一颗葡萄,抛入空中,仰头张嘴一口吞下。他不以为然地说:“既来之则安之呗!”

周全宇眉宇之间透露出了一丝不解,他没有专门学过地球人的语言,少部分的四字成语是能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文言文的短语是一点都不会。

这既来之则安之是怎么个意思?

“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是既然来到这里,就安心面对当下情况。”顾霖解释道。

周全宇并没有对顾霖的解释感到一丝好感,相反,他认为这个男人洞察力超乎常人,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地球人。

他点点头示意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看来齐浪漫的心思不重,面对新环境也能坦然自若的接受,不愧是骑行环游宇宙的“冒险家”。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顾霖微微一笑说道:“等天黑。”

爱莲妮所说的挂在树上飘荡的白色影子是在晚上出现的。夜幕渐渐降临反转星球,商业街依旧热闹,原住民要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巨树群的树冠处传来不知名小生物诡异的叫声,听着十分渗人。

齐浪漫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周全宇站着垂下眼眸,只见地面上画着两个手拉手的火柴人。

身后传来顾霖的小声提醒:“来了。”

巨树群的树冠在夜里变成了纯黑色,白色的影子从东边的海面浮现了出来,不过霎时的功夫,海面上浮满了大大小小白色的人头。

它们整齐划一地从海中飘了出来,越飘越高,停留在树冠上。

齐浪漫潇洒地一甩棍,起身往后倒退了两步,眯起眼睛端详起树上的白影:“这……这不就是松鼠人的模样吗?难道他们是反转星球死去的原住民?”

周围静悄悄的,树冠上的白影从三五成群变成了四五十个,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心中一紧。随着时间推移,白影的数量整整翻了一倍。更恐怖的是,它们锁定了三人的位置飘了下来。

齐浪漫见势不妙,率先甩下两人跑出去十米,喊道:“外了个星的!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顾霖还在原地冷静分析:“它们没有实体,我觉得并不会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周全宇的理智和顾霖不谋而合,本能却趋向于跑的没了踪影的齐浪漫。两者一矛盾,他还愣在原地。

没有实体的人影很有可能只是一团气体或者投影,只会从他们的身体内部穿过,不能切切实实碰到自己的身体。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赫利乌斯星球是崇尚科学技术的,地球以科学教育为主。

周全宇和顾霖是理论派,面对第一次实践就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牛犊」。但齐浪漫是实践派,他知道在一颗星球上如何自保,遇见危险的东西严格遵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顾霖不但不跑,甚至还上前了一步,一个白色人影朝着他伸出了手。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发着淡淡白光的手碰触到实体后,顾霖的身体像是变魔术一般,从接触处开始消失,最终蔓延至全身,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周全宇面前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周全宇难以置信地在顾霖站立的地方一挥手,摸到的只有空气,顾霖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周全宇,你要是有腿不会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

齐浪漫的声音很遥远,能判断对方跑出去了很远。

他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白影在他周围堵成了一个圈,根本无路可走。就在他走投无路之时,在自己的注视下,身体也变得和顾霖一样,发着白光消失了。

耳中传来海浪淘沙声,海风中隐藏着悠扬的歌声。

周全宇好像回到了赫利乌斯星球的原始之海,那是他自幼伤心时就会去的地方。他会在蚌壳里睡觉,在鱼群中嬉戏,在鳐鱼身旁游泳。

听海浪唱一曲永不完结的歌。

「游魂终究回归故乡,遥远的人们,领你们听着歌谣的指引,不停不停地走吧。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月亮每天都会落下,星辰大海永远在星球上。夜晚就是白天,白天就是夜晚,你们不要再迷茫徘徊,回到应去的家乡。」

歌谣的词不是反话。

周全宇听着歌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闻到了熟悉的海水味。海水淹过他的脊背,沙子托举他的身体,几缕金色的发丝挡在碧蓝色的眼睛前。

这一瞬间,他以为回到了赫利乌斯星球。

可出发的那一天,他就做好了再也无法回头的准备。

一个小小的黑影挡住了他的脸,那人蹲下来,歪着头看着他,问道:“你是从反转星球来的海神祭品吗?”

周全宇全身的知觉开始恢复,他用胳膊肘支撑着湿滑的沙滩,坐了起来。

一位和爱莲妮差不多年纪的小松鼠人出现在他眼前。

他用嘶哑的嗓音问道:“这里是哪儿?”

小松鼠人歪着脑袋回道:“反转星球的背面,反转反转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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