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金色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刚好照射在许雀的脸上。
烦躁地低吟一声,翻身脸埋进枕头继续睡。微信提示音响了两次,她跟着蠕动两下。摆烂了快十分钟,许雀挣扎着爬起来。宿醉让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困倦的大脑反应迟钝。
我怎么在家了?
裴闵野那个混蛋呢?
啊……头好疼,手也疼。
被掩埋在衣服中的手机响起,许雀翻出手机,倚靠在床头接通电话,“喂?”,声音干涩沙哑,拿远手机咳两了声清嗓子。
听筒传来纪伦富有生气的声音:“大小姐醒了?提醒你一下,十点二十形势与政策期最后一节,错过了小心老师挂你科!”
“昨晚你送我回家的?”许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谢了朋友。”
书桌上有个吸铁石材质的怪兽玩偶,她姐套圈赢得的奖品。身体可拆分成三节,纪伦手贱,见到就把怪物的头和屁股掉转。
看着变形的玩偶,许雀感觉自己蠢死了,为了争口气给裴闵野灌酒,反而自己醉死过去,断片这么彻底。
“是啊,你昨晚可太逗了,把裴先生折腾的够呛,太猛了哈哈。”纪伦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做什么了?”许雀惊讶的问。
“倒没做什么惊世骇俗的,出了点丑罢了。”纪伦朗声揶揄,“我到的时候你俩站在路边,不知道你哪儿找了根小棍子,一边梆梆敲人裴闵野脑袋,一边骂他是废物,连许璐都搞不定。还说肯定是他太差劲,把璐姐恶心坏了才变成这样的。”
“……”许雀想死。
“我想扶你上车,你偏要跟我拔河。我刚凶了两句,你就抱紧裴闵野的大腿,鬼哭狼嚎地求他说:‘姐夫救救我,我快疯了,再不想相亲了!’,哈哈哈当时他的表情简直了,一声姐夫把人家脸气得黑一阵红一阵,真逗。”
“裴闵野没有一脚把我踢飞?”许雀有一些不好意思。
“哪儿能呢?谁会和醉鬼计较。他搭了把手和我一起把你搬回家,之后也一起离开的。”纪伦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和那种人打交道?”
“哪种人?”
许雀奇了,纪伦家教优良,从不背后蛐蛐人。这话不像从他口中说出。
“说不上来。”纪伦想了想,“人倒是挺好的。但我和他肯定处不来。点头之交可以,称兄道弟很悬。感觉有点阴险。”
“你的感觉没错,他是我姐同学,关系还……挺好的。”许雀说。
纪伦恍然大悟:“璐姐啊,那合理了,都腹黑型的。”
“……”
挂断电话,许雀懒懒地躺着,思绪逐渐恍惚。竟然想起了与裴闵野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她刚上高一,下晚自习后习惯到高三楼去,等多上一节晚自习的姐姐放学。
深秋的夜,风很凉,落叶扑簌簌下坠。许雀哼着歌穿过停车棚,看到许璐一个人在路口徘徊。
她没去想为何许璐胆大包天敢逃学,反而缺心眼地想要扮鬼捉弄。见姐姐左顾右盼快要发现自己,许雀灵活跳进自行车堆里,偷笑着猫腰藏了起来。
许璐朝她那儿移动,又停了下来,另一道脚步声响起。路灯昏黄光线下,两条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许久没有动静,许雀疑惑地探出头。
姐姐背对着她,正仰着头像在等待什么。来人是个挺拔的少年。两人相对而立,没说话也没动,像是施法定住似地静止。许雀有点搞不懂他们在干嘛。
半晌。
一阵风吹过,树影浮动。
少年向前一步,手掌掠过许璐的脸,捏住,低头,两张脸贴在了一起。
许雀抽一口气,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
——他们在接吻。
亲吻中的少年倏地抬起头,盯着阴暗的角落,正是许雀的藏身之地。她被发现了,失去节奏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那双眼很美,眼形柔情,眼尾微挑,可是目光锐利,似要将她穿透。
少年推了推许璐,不太高兴:“有人在偷看。”
许雀主动走了出来。
“还是个小变态。”他又说。
……
许雀恨死了裴闵野。那是她姐控最严重的时期,想要杀死所有试图抢走或者瓜分姐姐宠爱的人和物。
只要许璐出门约会,她就想方设法强塞进去。尽职尽责地充当警戒线,隔在许璐和裴闵野中间,不准他靠近一步。
她把全副身心放在戒备裴闵野上,将他的所有行为举止收入眼里,哪怕是似有若无的眼神、莫衷一是的叹息,她都会注意到。
这是个十分累人的活计,可小许雀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眼中钉当了半年,许璐高三下学期开始课业变得繁忙,不再和裴闵野校外约会,因此许雀与他也就见了寥寥几面。
时间匆匆流逝,许璐参加高考,考得很好,报了外省重点大学。不知从某时起,便不再她口中听到关于裴闵野的事了,许雀推测两人分了手断了联系。
糟心又操心之事不攻自破,许雀别提有多高兴了。
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过着,很快就把裴闵野忘了干净。
然而,快乐的日子终结于一场黏腻、燥热的春.梦。
本该平平无奇的早晨,被一个叫作‘性’的东西扰了清净。性啊,很奇妙的。
醒来时身体很古怪,像被温水洗涤过,温暖而酥软,既满足又觉得尚有欠缺。这是个全新的体验,她有些意犹未尽。
等到脑海浮现出裴闵野的眼。许雀懵逼了,非常懵。是了,裴闵野在她的梦里。
许雀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冲击。
我去我去我去!!!
你这不是有毛病吗许雀?!
脑子秀逗了想谁不好想裴闵野??!
她告诫自己,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谁都可以,裴闵野不行。可色令智昏的脑子成了反骨仔。成瘾了一样,越是压抑越是魂牵梦绕。
眼看自己快要精神失常,许雀屈服了,开始自我催眠:意识中的裴闵野和现实里的裴闵野是两个不同的人,只是一种暂时不能替换的象征而已,反正也不会再见,用一下没事的。
她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裴闵野。
“……该死。”
周围的气温上升了。不知道是残留体内的酒精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许雀兴奋了。她痛苦地捂住眼睛,不要面对现实。不行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不可以要点脸啊许雀。
她侧身躺着,双腿小幅度磨蹭,抵抗了两分钟,认命地把手伸了下去。
水汽氤氲,湿漉漉的许雀从浴室出来。
时间还算富裕,刚好用来搞卫生。把干净的衣物整齐地叠好,整理四散的书籍和杂物,挥舞着鸡毛掸子清扫书桌、衣柜的灰尘。
嗯,她想通过做事来忘记刚才的事。
除尘除到挂在床铺对面的油画时,许雀耳根发烫,脸颊也火辣辣的。
这是她高三时画的,有点儿抽象,细瞧不难发现是两只眼睛。
——那个秋天的夜晚,裴闵野望向她的眼睛。
昨晚裴闵野来过家里,也许已经看到这幅画。他认出来了吗?假如认出是自己,那他对此作何看法。许雀不敢想下去,也不想去猜测。
害怕自己下流的心思被人知道。
恐怖的是:刚才的胡闹里,裴敏野的脸变了,少年褪去稚嫩的外壳,披上了成熟男人的眉眼。
“啊……”
许雀捂着脑袋蹲地上。
我都在做什么啊。
“裴闵野,果然太讨厌了。”
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裴闵野做坏事。这才是许雀讨厌裴闵野真正的原因。
-
周末发生了两件挺难评的事。
许璐遵守约定回家,许雀也从自己的小房子赶了回去。
处在许家生物链顶端的两位女士沉默对视,一前一后走近书房,关门隔绝所有声音。许雀紧张兮兮守在门外。上月两人一见面就呲火,要是因为她关系更恶劣,就罪过了。
幸好是她紧张过度,许璐平安走出来,并递给她一张海报。
许雀:?
许璐:“拿着吧。姐尽力了。妈同意让你暂时不去相亲,条件是把钢琴学了。”
让音痴去学弹琴?
许雀参不透:“怎么突然要我学弹钢琴?”
理由似乎挺难以启齿,许璐纠结了半天才说出口:“为了……增加你的女性魅力。”
许雀生无可恋:“哦,闹剧还没结束。”
许璐遗憾点头:“中场休息。”
两姐妹喝着咖啡,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许雀发现姐姐情绪不高,低垂着眼,估计心里自责着。
让一位雷厉风行、绝对理性的女律师对你愧疚,因你情绪低落,露出罕见的脆弱面,实在太不应该了!
许雀拳头抵住嘴巴咳了咳,见许璐看过来,立马摆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姿势,俏皮问道:“姐。妈妈不懂得欣赏。你喜欢女人,你觉得我怎样?”
许璐失笑,戳着她脑门说别闹。
呼~
松了一口气。
……
纪伦也搞出了一个大事件。
几个关系好的已拿到offer的学长学姐组织聚餐,许雀和朋友们开心地去蹭吃蹭喝。
考试前的最后放松,疯玩的感觉实在太赞了。可转场去唱K时,一个学长缠了上来。走哪儿跟哪儿,逼她喝酒做游戏,毫无分寸感可言。
许雀尽可能地远离,可他却把拒绝当成欲擒故纵,朋友们忍不住驱赶时,他立马丑态毕露,嘲讽她是个爱相亲的恨嫁女,说他骚,就是想被男人.操,谁操不是操,还不如给他操……
“啪!”许雀送给他一个耳光。
撕破脸的男人怒吼着扑过来,几人推搡中纪伦冲了过来。发现许雀被欺负,撸起袖子就是干,梆硬的大拳头砸过去,那家伙顿时鼻血飞溅,直直倒了下去。
纪伦送她回家,两人在路上打打闹闹,就像小时候一样。
虽然总是有人起哄他俩关系不一般,彼此都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好笑。穿开裆裤就认识,啥丑态没见过,真擦不出半点爱的火花。
见识到纪伦拳头迸发的力量感,许雀有些忧愁地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他们都变成大人了。变成了男人和女人。
分开时,纪伦叫住了她。
“许雀,你别相亲了,我们结婚吧。”他说。
姐和裴错位kiss。假的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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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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