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应该销户了。
她一直想这么做,但却被戴子君拦了下来。
“想让我把身份证交出来?让霍峥嵘自己来拿。”
她一直接受霍峥嵘的死,唯独不承认这件事。
好像对来她说来,霍峥嵘的死是个多重事实的叠加状态。
只要她守住不交出身份证的底线,总有一天霍峥嵘就能啪地回到“活”的状态一样。
他挑着眉,似笑非笑:“你这人,就非要让我做这个坏人?蔫坏的。”
“我不是推你做坏人!我是——”
“你是什么?”
她垂下眼皮,叹了口气:“我是想让妈接受事实,但是我不忍心。你是峥嵘的弟弟,也许妈会听你的。”
冉狸拿戴子君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甚至无意中看到戴子君对着身份证抹眼泪、又哭又笑的模样。
感觉戴子君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比她当初的情况还要严重。
得把身份证拿过来。
得让戴子君清醒一点。
“其实妈有点怕你,你开口,也许她会听你的。”
他哭笑不得:“怕我?我是什么坏人吗?你觉得我是坏人,我就得一直做狠事?我妈还说你品行好,你就没想过要感化我?”
冉狸震惊,像对待哥们儿一样拍拍他的肩膀:“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怎么能把修行品性这种事情寄托在我身上?我对自己可没那么大信心。”
他眼角瞥向她拍过的地方,不动神色地伸手拂了拂不存在的尘埃:“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对你还挺有信心。
他脸色沉了沉:“还有,以后不要拍我肩膀,你别真把我当哥们儿了。”
切,小气。
她没好气:“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拿你当老板。
他气得要死的模样:“你真是——你怎么迟钝成这样?”
啊?什么意思?
“我怎么迟钝了?”
他定定地瞧她许久,蓦地看向一边,笑容里像是带着自嘲。
“不是你迟钝,是我脑子锈了。”
嗯?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去要身份证吗?我去。”
吃早饭时他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结果当然是被戴子君骂回去。
戴子君其它事情糊涂得要命,就这个东西死活不撒手。
“你别想把我儿子的东西都抢走。”
她视线落在冉狸身上,然后是霍选。
霍选不明所以,看向冉狸。
后者垂下眼皮。
孟西楼坦然地说:“阿姨,我哥要是真能回来,我肯定比任何人都高兴,不用他说,他所有东西我都立刻还给他。但是事实已经这样,你清醒一点。”
戴子君盯着他笑,笑容瘆得慌。
她见吓不倒他,忽然凑过去,用全桌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告诉你啊,我给我儿子算过命,他总会回来的,你呀,你就是替他保管现有的一切而已,你只是暂时坐主位而已。”
是这样的。
自从他开始还这房子的贷款后,即使房产证上还是冉狸的名字,她也自觉地让出了位置。
没办法,吃人嘴短,出钱的是大爷。
说着她举起双手,表情夸张,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眼珠子黑洞一般。
然后用手在孟西楼头上凭空搓了半天,好像洒了什么东西在他头上一样。
作法成功!
她兴奋不已,大功告成一般端着碗筷去厨房。
孟西楼:“……”
看得冉狸眉头紧皱,这算什么?精神污染吗?
她一直没精力和戴子君谈心,没想到她已经这样了。
孟西楼淡然地看了冉狸一眼,起身跟进了厨房。
他们在里面不知说了些什么,时不时还看冉狸一眼。
冉狸有点急。
正想要不算了,只听戴子君忽然歇斯底里大声喊道:“你知道什么?你永远都比不上我儿子一根手指头!”
她边喊边冲到门口,指着冉狸她们这边说:“你以为付钱了你就能比得上峥嵘吗?你根本不了解身边的人,你也不关心我们,做得比不上峥嵘一丁半点。我问你,你关心过阿狸吗?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受伤?”
孟西楼不紧不慢地瞧着她发疯,淡淡地看了冉狸一眼。
冉狸有点尴尬。
哪有让花钱的大金主关心自己的道理?
她起身说:“妈,我能照顾好自己——”
戴子君有点上头了,见冉狸不配合自己,气急败坏地指向霍选:“那霍选呢?她被骚扰、被欺负,你有保护好她吗?”
孟西楼眸色沉了沉:“霍选怎么了?”
当事人神情闪躲:“我没事……”
冉狸吓了一跳:“选选,到底出什么事了?”
戴子君高声说:“你们多久没接她放学了?她现在被全校师生排挤,你们都不知道?!”
孟西楼神情一凛,大踏步走过来抚着霍选的头发:“选选,真的假的?”
霍选把脑袋从他手里解救出来:“你给我安排了那么多保镖、随时跟着,你去看看有哪个学生带保镖上学的?所以没人理我不是很正常?”
孟西楼眉头深锁:“你怎么都不说?”
“我说了呀,你有把保镖撤走吗?”
“保镖走了谁来保护你安全?万一仇问天她父母、她外公给你下黑手呢?”
霍选涨红了脸还想说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全憋了回去。
她愤愤地说:“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我的。”
戴子君吐槽着:“要是我儿子在,肯定不会是这样。什么宋百川,他肯定能摆平。”
冉狸没说话。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啊。
这句话她想了想,没说出口。
孟西楼看了霍选半晌:“要是你峥嵘叔叔在,你会和他谈心吗?”
霍选一怔,许久长长地叹气。
他不在了啊。
他咬着牙,看向冉狸:“你也不信我?”
豁然掏出手机打电话。
冉狸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瞬间就想到了他各种传言——
传言中,他在南美是有人命在手上的。
她惊慌失措:“你打给谁?你不会是要摇人——”
越想越害怕。
她摁住他打电话的手,发动眼神警告:“这是法治国家!”
他一愣,似笑非笑:“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你担心我啊?”
“不然呢?你别连累霍选!”
他笑了,神情柔和了些,轻轻掰开她的手:“好了,我有数。”
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在戴子君的眼神攻势下高声说:“喂,宋老总?是我,咱们是不是有点事没了?”
==
宋宅。
所有人都被宋老总叫了过去。
他指着仇问天父母的鼻子骂:“你们俩在外面就不能干点好的?孩子不懂事你们大人也跟着发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和一个小丫头置气?”
仇父虽然低着头,却是一脸不服气:“她不高兴,她可以转学,大家都利索。她这一直不走,身边的保镖也越来越多,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报复我女儿?”
宋百川破口大骂:“小孩子家家闹矛盾,做大人的不想着和解,反而跟着孩子们掺和,小事闹成大事、大事闹成仇,白白让外人看笑话?我是这么教你们的?”
夫妻俩被他训得鹌鹑一样,一个字不敢说。
冉狸看得目瞪口呆,牛蛙,不愧是——
啊不对。
这不就是冉狸以前用的伎俩?
当着对方孩子家长的面训斥几句,好让对方不好意思再追究。
“我都骂过了,你总不好意思再抓住不放了吧?”
谁知道他是不是演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冉狸站直了腰。
当初是仇问天先在门口堵人、先动的手,本来就是宋家理亏。
宋百川让他们俩滚一边去,指了指仇问天:“你!”
仇问天浑身一震,明显很怕她外公。
又指指霍选:“还有你!”
霍选抬起眼皮。
他大手一挥:“今天长辈们都在,你们俩小丫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现在!立刻!马上!掰扯清楚,以后不许再闹了。”
两个姑娘拿眼角瞥对方——
都不说话。
沉默。
尴尬。
宋夫人出来打圆场:“想必我们在这里,孩子们都害羞。厨房正好新烤了甜品,我带她们去尝尝。”
说着一手牵一个,硬是把她们拉走了。
霍选有点不情愿。
她用眼神向冉狸求救。
冉狸正要说话,身后忽然悠悠然冒出一个男声:“别担心,我妈真的只是请她去喝下午茶。”
她吓了一跳。
转过头一看——
宋凌。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正双目炯炯地打量她。
像是要把她看穿。
“看不出来,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霍选,你还挺有正义感。”
冉狸觉得奇怪:“没有血缘关系,就一定没有感情吗?”
霍柏松那么多子女,他关心哪个了?
“是,看来冉小姐——孟太太是性情中人。”他莫名其妙地忽然转了个话题,“那你是爱憎分明的人吗?谁辜负了你,你会想报复吗?”
这……
爱憎分明,算褒义词吗?
“大概,算吧……”
他再次莫名其妙换了个话题:“我的花,收到了吗?”
什么花?
她正要问,只见他视线忽然落在她身后,嘴角勾起一个怪笑。
冉狸以为是什么人过来,正要回头——
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哟,宋老七?和我老婆聊什么呢?”
我觉得一直被一个白月光比较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必须让男人体会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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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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