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年假都用光,明天正式上班。
一想到要早起上班,社畜冉狸彻夜难眠。
这几天一直发愁债务,还有两个莫名其妙的求婚。
她好像都快忘了自己刚刚死了老公。
果然生活的忙碌可以冲淡一切情感,生存都有问题时没有心情去照顾高级情感。
现代人只要开始工作,就要忙着赚钱、忙着生活。
享受是什么?情感是什么?
憋着!
凌晨三点多她失眠起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要不还是跑路吧?
戴子君、霍选,这一老一小,怎么看都不是她的责任吧?
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她在大大的窟窿上填啊填啊填,后面戴子君拿小小的铲子、砸大大的坑。
填不上啊、真的填不上。
有两个小人在她脑子里打架。
一个说:“这俩又不是你的亲人,何必为她们牺牲这么多呢?”
另一个说:“好呀好呀好呀~”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冒出来,瞬间就消失了。
冉狸啊,你亲人很多吗?
你牵挂很多吗?
因为一点钱,就要放弃她们吗?
不可以。
这点困难就想打倒她?
做梦。
眼神无意间落在旁边——
是霍峥嵘留下的剃须刀。
她把这个东西从垃圾桶捡了回来,又摆了回来。
反反复复。
丢了三次,又捡回来三次。
丢了三次又找回来的东西,就再也丢不掉了。
吧?
她拍拍自己的脸。
冉狸,生活再打击你,你也得挺下去。
==
折腾这么一会儿,才三点多。
去倒杯水。
Emo时间结束,喝口水睡觉,明天继续战斗。
房间里只开了小灯。
在走廊里却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走廊里响起女声,她吓了一跳,以为家里进了贼。
连忙去开走廊灯,按了好几次开关却没用——
哦对,戴子君为了省电费,已经把走廊灯的电闸也全都关掉了。
还好她随身带着手机。
慌里慌张去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对面的人忽然说话了:“婶子,别怕,是我。”
谁?
冉狸终于打开手电筒,强光照在对面人脸上,那人下意识地拿手挡着:“婶子,是我。”
哦,霍选。
冉狸松了口气。
见她穿着睡衣和拖鞋躺在她门外,刚才就是绊到了她的腿。
“你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霍选耷拉着眼皮,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婶子,你怎么也不睡觉?”
“我有点失眠,明天要上班了——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不睡觉、堵我门口?”
霍选再次垂下眼皮。
这个小侄女,从小就心事重。
话不多,但是主意大,冉狸是真看不透她的心思。
冉狸有点累:“选选,你有什么话要直接表达出来,我没多余的精力去猜你的想法——”
霍选忽然抢白:“婶子,我会乖乖听话的、好好念书的。”
冉狸一时有点晕。
“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通常孩子们开始表忠心,肯定是做错了事。
先说点保证的好话迷惑大人,然后才开始坦白。
冉狸心下一个咯噔:“你在学校里犯错了?”
总不至于欠了比戴子君还多的债吧?
霍选不耐烦地摇头:“我怎么会和奶奶犯一样的错?我的意思是,我会乖乖听话,不给你惹麻烦。我读书的时候,也不会谈恋爱,而且肯定会考上好大学的。我甚至开始做生意,不会花很多钱的——”
听得冉狸眉头紧蹙。
“你一个学生,好好念书才是正经,做什么生意?”
天呐这孩子在想什么。
霍选咬了咬下嘴唇,双手无措地互相绞着,活像犯错的孩子,完全没有平日里那鬼马少女的精明样。
“总之,我会很省事的、不会给你惹麻烦,你、你别——别不要我。”
渐渐听明白她的意思。
冉狸瞳孔地震——
霍选,这是害怕她跑路?
所以大半夜不睡觉,堵她门口?
她这阵子,要么沉浸在霍峥嵘身亡的悲伤情绪里,要么想着怎么还债。
很少去关心霍选怎么生活的。
现在回头想想,这孩子无比可靠。
一日三餐都是她做好了叫全家去吃。
甚至连霍峥嵘出殡、追悼会她都忙前忙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她再能干,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心疼。
冉狸敛了敛神色,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选选,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霍选漆黑的眼眸直视她,犀利的眼神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想法。
冉狸被她盯得莫名有点心虚:“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睡觉了。“
“选选,你有话可以直接沟通——”
“沟通什么?”霍选蓦地冷哼一声,“你们大人永远这样,平时就拿小孩子这种话敷衍我,通知我结论、逼迫我接受的时候就会说‘你长大了’,永远只是告诉我结果,然后逼我接受所有决定,从来不和我商量。”
冉狸莫名很心疼。
她这阵子,太疏忽霍选了。
“选选,很多事情,我也没有选择——”
霍选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或者她已经听了太多大人类似的解释。
她双手抱胸、直接回房:“算了,无所谓,等你决定好了,直接告诉我要把我送给谁吧。我行李都是现成的,随时可以走人。”
冉狸看着她的背影:“选选,我明天要开始上班了,早饭我来做——”
“你爱做不做。”霍选脚步一顿,“你做的早饭,也许吃一顿少一顿,说不定哪天起来,你人就没了吧……”
冉狸:……霍选怎么知道,就在刚才,她确实冒出过跑路的想法。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确实有过。
==
因为心虚,冉狸起得大早,跑老远去买霍选喜欢吃的水煎包子。
她故意问霍选功课、和她找话聊,对方却只顾埋头吃饭。
临出门前冉狸有点不放心,问戴子君:“妈,你今天准备干什么?”
“哦,我昨天和隔壁王太太说好了,帮她带孙子。她有事,出门去逛街。”
冉狸有些难过。
这就是育儿嫂嘛。
戴子君虽然经常闯祸、人也笨笨的,但能屈能伸。
她不想看着戴子君吃苦。
冉狸兜里也没多少钱了,还是转了她一点钱:“妈,别饿着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
戴子君直接拒绝收款:“王太太会给的,她难道会饿着她孙子吗?”
冉狸坚持再转一次。
然后假装来不及、直接带着霍选出门。
车上再次贴上了催缴单。
怕被霍选看见,冉狸根本来不及细看,直接一把薅进包里。
开车前瞥了一眼,是银行的催缴单。
法克,这房子,她怎么供得起?
打不了火才想起,她这充电桩也被戴子君断电了……
算了,带着霍选去赶地铁。
以后还是多坐地铁吧。
在地铁上,大家都昏昏欲睡,她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怎么还钱?
到了学校办公室,她大致有了思路。
丧假后第一天上班,她胳膊上挽着黑纱。
同事们纷纷向她表达哀思。
没人和她大声说话。
快放寒假,她这体育老师的课被主课老师抢了个干净。
双重buff叠加,她光明正大地摸鱼,做了个PPT,打算下班后再找霍柏松谈判——
她研读过好几遍那个婚前协议,对她和婚后生活进行了方方面面的限定。
她不可以泄露婚姻生活,不可以泄露霍峥嵘和霍柏松的事情。
如果她违约,需要赔偿天价违约金。
但是不知道是霍柏松太过傲慢还是怎么样。
协议里对霍柏松本人,只写到了【不可以以任何形式曝光他的家庭生活细节】。
这个漏洞就大了。
他已分手的前女友们,可不算【他的家庭】。
哈哈。
没想到吧?
一个把女人当成生育工具、一直吝啬于给名分的男人,最后栽在这个上面。
冉狸决定把戴子君、还有霍柏松其他前女友的现状做了个汇总,威胁卖给YXH和八卦记者。
霍柏松的前女友们,大多过得不太好。
为男人生儿育女的女人对他们有大恩,可霍柏松非常吝啬。
他又极其要面子,如果让大众知道他看着前女友们、孩子的妈妈们,过得这么惨,却不肯施以援手,甚至能独子去世、失独老人却不能继承遗产,老爷子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冉狸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糟老头子拿命来!
下班后她拎着笔记本电脑,顺着学生的人流下班。
却在门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柠檬黄跑车。
某骚包人士摇下车窗:“哟,去哪儿啊?”
冉狸挑眉:“去找你爸谈判。”
孟西楼仿佛在笑她的不自量力:“你一个小白兔,还和那老狐狸谈判?你当心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冉狸不理他。
姐有预案。
孟西楼下来给她开车门。
坚持让她上车。
还堵着她前面、不让她过马路。
这是学校门口,学生、老师、同事……人来人往。
冉狸真的怕遇到同事,只好答应上车。
纯当蹭车。
孟西楼得意地开车,冉狸愤愤不平:“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把后座上的文件丢给她:“上次是口头提议,这次我把合同带来了,你可以看看条件。”
冉狸边瞪他边打开文件袋——
又是《婚前协议》四个大字。
往事不堪回首。
简直梦回和霍峥嵘签合同的那个时刻——
Mother **er!!!
多少钱?
数了好几遍零。
她佯装镇定,抬头看向孟西楼。
这个数字的彩礼,说他是冤大头一点都不过分。
后者得意地笑:“不错,和霍老头比,我就是这么大方。你可以大声地夸出口。”
冉狸:……要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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