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诺感觉到僵持的气氛害怕自己的老大把救命恩人给气走了，再一看，发现人家的包还在自家老大手里，赶紧准备接过来：“老大，要不我帮着拿吧，您休息休息。”
重新戴上口罩的靳罗生拿着包的手向后撤了撤，冷冷瞪了一眼多事的李诺：“走你的路。”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给走在前面各种刷卡过闸的叶暮提了个醒，克制住自己对于这双眸子的再次沉溺。
藏住表情的叶暮转身朝靳罗生自然的伸出了手：“刚刚是情急之举，谢谢你帮我拿着包，现在起我自己拿就好了。”
听着叶暮话里的客气，靳罗生并没有把包递过去，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的冷嘲：”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没品的人么？“
叶暮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倔脾气了，知道走到车里前对方是不可能把包给她了，勾了勾唇收回了手：“那谢了，还有两个门就到了。”
靳罗生凝着眸子，看着她利落的背影，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三个人很快穿过长廊，走到叶暮的停车位，向来爱车的李诺忍不住对着叶暮的车吹了个口哨：“叶姐姐，您这座驾眼光没得跑！”
叶暮笑了笑没应答，解了锁让两人先上车，自己把外套脱了放进了后备箱，穿着白色的制服上衣，松了颗扣子坐进了驾驶坐。
抬手把袖子挽到手肘处，皓腕雪白，修长的手指搭上方向盘，叶暮刚准备问要把他们送到哪，就听到后座用手机联络人的李诺突然一拍大腿：”草！机场门口被围了！“
想到靳罗生的名气叶暮扬眉表示不意外，开口建议着李诺：”你选个地方，我带你们跟他们那边见面再走。“
”叶机长，您是我亲姐！” 李诺感激的搓搓手：“能不能麻烦您把我们放到公司，我们公司地址是。“
叶暮发动车子，并没伸手接过李诺写有地址的手机说：“我知道。”
看了眼时间，叶暮转头对李诺说：“你跟接你们的人说，按照现在的路况咱们大概25分钟后到。”
挂完挡专注倒车的叶暮，并没有注意到从上车后就一声不吭的靳罗生在她话落后眼底的探究。
行车中，后排的李诺低头刷着手机，抓紧时间回着各路信息，处理事情的时候还不忘开口对着靳罗生小声抱怨。
“生哥，你说说你，出个机场还要上热搜，还好我机智，给叶小姐带了帽子。”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对正在开车的叶暮开口：“真不好意思，连累你作为“热心的工作人员”上了热搜。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你有任何困扰的我保证！”
叶暮余光看着靳罗生闭着眼睛的侧颜，换了张音轨，轻声回答李诺：“没事，我不怎么看新闻。”
处理好所有事情的李诺这下子才彻底放松，靠在后座开始跟叶暮唠嗑：“叶机长您可真有品味，跟我们老大喜欢的音乐一模一样，我们老大坐着的车里只能出现这种没有歌词的歌，你都不知道我这个俗人适应了多久。”
叶暮听着李诺的形容没忍住笑出了声，惯常清冷的眼眸，被浓密卷翘的睫毛因笑意下压盖住几分冷冽，嘴角轻俏带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后座的李诺被叶暮侧颜的笑直接晃了眼，纵是在娱乐圈看过许多美女的他，此刻也被惊艳到呆愣愣的开口说。
“您笑起来可真好看。”
李诺这样子的直接，让叶暮想起了公司里邱扬那一帮子小屁孩儿，手上打着方向盘：”你跟我带的那帮小孩儿可真像。“
李诺在后座傻呵呵地说：“能让你带可真幸福，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女机长，要是能跟你一起飞，我可以365天，天天上班！”
“那你今天起离职，我放你去飞怎么样。”
副驾驶冷冷泼来的一盆凉水彻底浇醒了做梦的李诺，迫使他闭眼装怂。
前排一直冷着张脸对着窗外的靳罗生，看着离自己公司越来越近的路，听着车里放的熟悉的音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地址。“
后座的李诺眼观鼻鼻观心，确认了自己要一路装死的命运。
叶暮思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靳罗生把她的小动作在玻璃的倒影上看的一清二楚。
“我要听实话。“
连想要欲盖弥彰的意图都被靳罗生一眼揭穿，叶暮认命的扯了扯嘴角坦言道：“我之前搜过。”
摘下口罩的靳罗生把视线从玻璃上移到了叶暮的脸上，继续开口，并没有想给叶暮迟疑思考的时间。
“搜我的公司然后呢？”
紧接着薄唇里吐出的话满是露骨的讽刺：“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一直偷偷关注着我？早干什么去了。”
车里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稀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脚下猛轰着油门。
叶暮声音这下也彻底结了冰：“靳罗生你这样有意义么？”
靳罗生看着眼前的叶暮的侧脸，仿若不甘的狠狠的闭上了眼睛，猛的靠回座位，嘴角依旧紧抿。
叶暮这边说出话其实就有些后悔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靳罗生有一天还能这么近距离的相处，今天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发生的太快了。
当初自己离开之后，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关注着他的一切，虽然先走的人是她。
后来投身飞行训练的时候，最难最累的时候，她也只敢将车停在他公司楼下静静看着。
从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面容未曾改变，且越发成熟精致，可留给自己却只剩下不留情面的嘲讽。
她试图把今天短暂的相遇当作礼物，努力包容他的冷言冷语，可骨子里的倔强又让她心里也憋了一口气。
呼出一口气，眼看着马上就开到的他们公司大楼，叶暮心里想着毕竟这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她还是选择放软了语气。
“抱歉，我昨天飞了一晚上有点累，所以刚刚可能态度不是很好。靳罗生，今天能见到你我其实挺开心的。”
余光看到对方稍稍放松的眉头，叶暮心头松动：
“我们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面了，所以你别生气了，咱们没必要以这种不开心收场？”
后座听完全部对话的李诺掐着自己的虎口，默默的感受车里的气氛再次跌倒冰点。心有余悸的往车门上继续贴了又贴…
从叶暮说完最后一句话开始就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靳罗生，在停车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径直下车甩上车门，只留下一个背影。
看着嘴上不停陪罪但眼睛里充满探究的李诺下车后尴尬的跟她道别。
勉强笑了笑，她挥手跟李诺道别，而后开车回到了家。把所有的窗来拉上隔绝日光，叶暮随意的将衣服扔在地上后就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闭着眼睛将自己泡在水里，直到浴缸里的水变冷才慢吞吞的走出浴室。
手轻缓的按揉着酸胀的眼睛，钻进被窝准备按原计划补觉。
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叶暮坐起身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靳罗生摔门离去的背影。
心烦意乱的叶暮想着未来两天没有自己的排班，干脆掀开被子下床。
光脚走到酒柜挑了一瓶酒，手指夹着一个高脚杯，直接坐在了沙发前铺着的厚厚的地毯上。
红酒入杯，酒香扑面而来，这个时候也不想等什么醒不醒酒，叶暮仰首就将杯中的酒大口一饮而尽，喝的又急又快。
唇边溢出的红色的酒液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儿顺流而下，画出一道清浅的水线，平添几分妖冶。
她一面给自己续杯一面自言自语：“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刚抬手灌下第二杯，被她从进门起就跟衣服一起扔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叶暮端着第三杯酒走到门口捡手机。
看着来电显示那个上笑的傻呵呵的男人，叶暮此刻的眼底算是多了些温度，懒散开口：“喂。”
对方听筒沙沙作响，叶暮听到了听筒不远处熟悉的笑意，低沉的话语里满是宠溺，像是哄着自己最最心爱的宝贝：“Amber，来，刚刚爸爸妈妈怎么教你的？”
叶暮握着手机了然一笑，静静地耐心的等待着后续。
很快，对面传来了小宝贝奶声奶气磕磕绊绊的祝福：“祝，祝，暮暮姨姨，新，年，快，乐！”
叶暮听的心瞬间就化了，温声回道：“祝我们小Amber 新年快乐呀，姨姨也想你啦！”
顾哲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儿骄傲又自豪：“乖乖Amber，亲你姨姨一下，去你妈妈那拿奖品。”
Amber对着话筒打了个啵，说了再见，就把电话交给了爸爸，兴冲冲摆动小肉腿去找妈妈要冰激凌做奖励。
知道顾哲接收了话筒，叶暮忍不住感叹：“顾哲你是上辈子干了什么好事儿啊，这辈子能拥有Amber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
顾哲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背影良久，直到确定她走到自己妻子身边，这才转回注意力开口接着得瑟开口：“喜欢你就自己生，Amber是我和你嫂子的，你最多就只有给她送礼物的权利。”
面对顾哲的调侃，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人皱紧的眉眼，叶暮坦然自嘲的出声：“我还是算了吧，注孤生呗。”
从小玩到大，虽然叶暮当年突然选择回国后没办法经常见面。但早就把叶暮当作亲妹妹的顾哲又怎么感受不出叶暮自我调侃里的黯然。
心里暗叹了一口气，顾哲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诶，听说你当机长了？才四年的时间，你可以啊。”
叶暮拿着电话走向客厅延伸出去的露台，任由冷风吹在身上，心里想到的是电话另一头自己万分熟悉的盛夏。
叶暮轻抿了一口酒：“你顾哲都浪子回头当爸爸了，我当机长又有什么不可能。”
顾哲对于叶暮的调侃反而放下了心来贱兮兮的开口：“我跟你嫂子出门逢人就说，世航最年轻女机长拿商照之前，可是给我们家农场做苦力，天天开飞机撒农药的。”
叶暮无语的走回房间，一边把自己乱扔的衣服一件件扔进脏衣篓子，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顾哲你还好意思说？”
握着电话走到自己亲亲老婆身边，佳人入怀一脸闲适，对着叶暮说：“怎么了～你想想哥为你的航空事业做了多大的牺牲！2000个小时的油啊，哥当年的私房钱都捐给你了！”
叶暮听到了自己嫂子的笑声，知道人就在旁边，突然阴测测开口，语气里满是威胁：“说的也是，那要不要我好好跟嫂子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给我出油钱？”
突然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的顾哲，看着自己老婆疑惑的秀气小脸，十分害怕自己晚上要独守客房。心下决定赶紧结束通话，也不等叶暮回答就开始发连珠炮。
“好了好了，我们就是给你打个电话拜个年，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啊！记得好好吃饭！！挂了挂了挂了。”
了然的听着他急急忙忙的话语，叶暮懒得继续逗他：“行了放过你，我有空就回去看你们，帮我跟嫂子说声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的叶暮因为前面喝了酒又吹了风，现下倒是觉得有点晕晕的，趁着酒劲儿上来，眯着眼睛刷了个牙之后三两下就扎回了被窝。
迷迷糊糊陷入梦境，回到几年前南半球的那个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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