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靓衣阁开张已经一月多了，订单堆积的数量陡然暴增，廖颜这才意识到不仅现代有名人效应，古代更是，那些世家子弟中夫人们纷纷定制与尉迟夫人同款的华服，小姐们争先恐后点名要尉迟小姐的款式，只可惜高定仅此一件，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追逐潮流的热情。
于是乎，京城的八月刮起了一股新的潮流。
那些权贵公子哥们吃茶聊闲时总会聊上几句。
“听说高家小姐又穿了靓衣阁夏季高定呢。”
“是吗？我听说丽妃娘娘这次的避暑山庄也穿了靓衣阁高定。”
“吴夫人那条星光流曳裙可真是好看，颜老板这手啊可真是金手。”
随着大家伙一传十十传百的能力，使得廖颜一夕之间名声大噪，靓衣阁的高定款被各家小姐公子哥抢定，一张邀请函的价格也是从原定的价格翻了整整十倍以上。
这事儿还是尉迟敏玉亲口告诉她的，说学院中有位小姐为了能拿到靓衣阁的邀请函，花了十五两黄金买下了另一位公子手上的名额。
廖颜一听，心里惊叹：一套高定也就十二两黄金，光是邀请函就炒到如此高的及格，这不就是当代黄牛现状？
不过这种现象的来源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她做的扎染并没有遵循千周的审美，从山水画到图腾图案，每一样都是她根据现代的记忆一笔一画画出来，可能这里还夹杂着不少未来朝代的画。
“我以为这些画不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她手里开始不停地缠着金线，人一旦害羞起来，动作就会变得非常忙碌。
“颜老板，你谦虚了，你现在可真是大红人了。”尉迟敏玉想起昨日娘亲的允诺，她赶忙趁着廖颜开心时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我娘亲已经将云雀大街南边的铺子清扫出来了，就等着颜老板上门签字呢。”
“这么快？”廖颜惊讶了一下，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生意如此火爆，靓衣阁的订单涨势凶猛，即便她的手再快，这么小的门面已经支撑不住庞大的订购量和工作量了。
廖颜平时做起衣服来就是两个时辰打底，不说话也不喝水，坐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似的。
尤其是点缀完连襟衣领上的两颗对撑紫玛瑙后，她甩了甩酸胀的手腕，这样下去，单子还没做完，人就先倒了。
而尉迟夫人的铺子正好解决了这个麻烦，也满足了她要将染坊和成衣铺分开的想法。
只不过店里现在就她一个人，还是会忙碌一些，若是能雇几位绣娘和算账的伙计，最好再招一个会推销的员工去新铺子，这样省下来的时间她就能安心做衣服了。
“敏玉，你想去集市上逛逛吗？”廖颜放下手里的卷尺，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给她，“我想去雇几个绣娘回来。”
她来这里生活的一个月还没有好好逛过这条号称全京城最繁荣的云雀大街，每天醒来就是染缸、做衣服、晒布匹，如此反复的三点一线生活，唯一对云雀大街的了解还是靠着尉迟敏玉的每日打卡，给她带的糕点才知道街的最东边有一家号称全京城
最好吃的糕点铺，西边的布坊虽卖的颜色和款式不如她，但胜在便宜，经常客流量满满。
“那得去牙子当看看，那里什么都有。”尉迟敏玉下意识瞥了一眼屋外的人，压着嗓子道，“不过那里特别乱，我们要是去的话必须得让大老黑跟着。”
不就是个人力涌动市场吗？
廖颜心想：这还用得着保护？
……
西边牙子当。
藏匿于深处的街道，肉眼可见的杂乱肮脏，旁边的小摊贩底下随处可见的腐烂水果皮还有血淋淋的动物残尸，堪称苍蝇的饕餮盛宴。
千周女子出门虽不用遮面，但尉迟敏玉还是坚持要给两人戴上缝有纱帘的斗笠，廖颜透过眼前的薄纱，心生惶恐地审视着面前的一幕。
没想到在光鲜亮丽的商业大街背后竟还藏着这一出污秽之地。
牙子当便是人牙子衍生而来的用于购买奴隶的合法店铺，在千周购买奴隶是合法行为，他们甚至将奴隶三六九等分，品阶最高的奴隶有资格去挑选自己的东家。
获取奴隶的途径有许多，但牙子当的途径便是流放人员，前朝流放的世家子女因承受不起长年累月的奔波，选择将自己降为奴籍，卖给牙子当的钱用来赎家人。
在这里只认钱不认人。
“咱们的钱够吗？”廖颜有些担心，她只是想买几个绣娘，结果就忽悠来了牙子当，也不知道这里卖不卖绣娘。
谁料尉迟敏玉转头吩咐大老黑将随身携带的黑匣子拿出来，骄傲地仰起下巴，拍了拍：“颜老板放心，这里头可都是金条。”
“你舅舅给的吧。”廖颜又是一猜命中。
“你就当是我的钱不就好了？”尉迟敏玉还以为廖颜是碍于摄政王的身份不敢用，“舅舅说了，这箱金子在他回来之前得花掉，给谁花不是花呀。”
是啊，给谁花不是花，况且她和郁凌前世花钱的时候，大多都是走她的账户，一个考古学家的工资也就几万块，他们结婚后，郁凌的工资用来补贴家后几乎为零，如今两人身份调换，人家眼巴巴地送上钱让自己花，她又何必去为了赌气去把这钱白白浪费呢。
想到这儿，她忽然释然了，自己有时候就是太较真了，她纠结于郁凌的计划中没有她，又希望郁凌能远离她的生活，无非就是想证明对方在这七年的婚姻中有没有爱过自己。
她爱钻牛角尖，也忍受不了郁凌的逃避。
其实都无所谓了，她想清楚了，无论郁凌以后是为了权力留在千周还是想要继续自己的事业回到现代，自己的世界早已没了他的存在，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经营靓衣阁，将这门非遗手艺传承下去，随着历史的推动，这门工艺或许可以在未来留存的更久。
“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会苏绣的绣娘。”廖颜习惯低着头走路，戴着斗笠不方便，她也只注意脚下有没有石子，全然不顾左右的动静，只听见尉迟敏玉在她身后大喊了一声：“颜老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一瞬的白色，在两声不同的惊呼下，她整个人连带着头上戴的纱帽被一股蛮力撞倒在地。
天晓得她刚刚双脚离地时的感觉，像要飞起来了。
“嘶！”她被暗卫扶了起来，双脚无力瘫软地弯曲着。
一瞬间周围看守的劳役一窝蜂全涌了上来压制住地上尚在挣扎的男人。
她疑惑地望向暗卫：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暗卫摇摇头，他跟在最后面，也不清楚从哪里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颜老板就被撞在地上了。
廖颜揉着摔疼的屁股，刚想骂两句，这里负责的人牙子头头瞧见廖颜身上的穿着价值不菲，又看到随行的两人都各自佩戴着上好的玉佩，忙腆着笑脸凑到跟前赔罪。
“失礼了，几位老板是想买什么，我们这儿有北境的奴隶苦工，样貌俊俏。还有前朝流放下来的，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他是哪个？”廖颜对他们压着的男人起了好奇心，刚刚她摔倒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也是震惊的，估计是没想到冲出来时这个位置站着一个人，他想去接自己，无奈四肢套了手铐，手到一半便无力回天，只得两个人一同摔了下去。
头头一愣，尴尬地搓着手：“这是新来的，不懂事，冲撞了小姐们。”
“新来的？多少钱？”廖颜感了兴趣，这人撞谁不好偏偏撞她。
头头为难道：“昨日才来，还未定价呢。”
“敏玉。”廖颜唤了一声，这些做生意的话里话外她还是能听懂的，不就是怕给钱给的太少嘛。
尉迟敏玉立马配合地打开那一箱金条，豪放道：“这些够不够买他？”
头头看到满箱子的金灿灿，瞬间眼睛发亮，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金条，这些足够他挥霍大半辈子都用不完了。
只是他确实没说谎，这奴隶性子烈，不爱听话，定价高了怕没人要，定价低了他吃亏，刚刚他只是训斥两句，就想着往外逃。
留着又浪费粮食，眼前这两位小姐像是大户人家出来买奴隶玩乐的，他这种做生意的也讲究良心，收了钱自然是要提醒两句：“小姐将这奴隶带回去，若是不听话尽管鞭打，这种人就是打了才听话。”
“打了才听话？”廖颜扯过劳役手中的铁链，将男人拉到自己面前，提着链子迫使他仰头看向自己，这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肤色干净洁白，虽受了点伤但不影响，一双往上翘的狐狸眼此刻黯淡无光。
“他叫什么？”
“顾晓源，我......我叫顾晓源。”
男人扯着嘴角裂开的伤痕，一字一句往外吐，勉强能让人听清。
“顾......”廖颜话语一止，紧接着目光再次落到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时，眼中难以置信的神色荡然无存。
千周历史上唯一的贫民将军顾晓源，竟是牙子当的奴隶？还被她买了回去！
廖颜：谁懂，他差点就把我撞飞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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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买了个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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