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晨光很快就照了进来,我终于是真正拥有了这个女孩,并且暗自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她一生。
昨晚折腾一夜,她睡得很香,现在都还在怀里酣睡。
连手指都懒得动。
“哥……”她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你好过分,下次不跟你玩了……”
似乎都还不是很清醒,我低低一笑,偏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你还想找谁?”
“谁都不找,本姑娘自己一个也不错。”她又往我这边挪了挪,整个人几乎和我贴到了一起。
女孩家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抱在怀里像是棉花一样。
我早就思绪飘飞了。
“今晚再试试?我少做几次。”我嘿嘿一笑,嘴角恨不得跟太阳比肩。
“滚一边去。”她从被窝里把手拿出来,在我脸上推了一把,闹着玩一样,“今晚你再敢做我把你扔出去。”
伸手握住她的手,那手还留存着被子里的温度,难以想象的诱人:“真残忍,都秋天了,很冷的。”
“去你自己房间里。”她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当然抱着她在房间里腻歪了好一会才出去的。
刚出门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师弟,他的声音极具少年感:“提前恭喜师兄抱得美人归啊!”
“哈?”这突然而来来祝福都给我干懵了。
“不会吧,你十天后就要结婚了,都还不知道?”师弟剑眉轻挑,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来,看上去欠揍得不行。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先谢过你的祝福,成不?”
“哎呀,师兄你高兴点嘛。”师弟哈哈一笑,抬起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今年第三年了,你们终于修成正果,到时候师弟我可要多喝几杯。”
“多喝几杯撒酒疯吗?”
听到他这样说,我才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聚义堂都成立三年了,我和慕风也认识了三年。
时间过得可真快。
真是有脚一样,稍微一不注意就过去了。
师弟半点也不恼,他扬唇轻笑着,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通知师父他老人家了吗?”
我真不知道师父听到这样的称呼会是什么表情:“师父很老吗?”
“那肯定不老,我们师父永远十八岁!”师弟也只是笑着,眉飞色舞地开口,“所以通知了没?”
我轻轻摇头:“时间赶不及,一来一回近两个月的时间,等来了酒都凉了。”
“也是。”师弟点着头接着说,“那就等回去的时候给师父带喜糖回去。”
“也好。”
“师兄,你这表情,不会是不打算回去吧?”师弟歪过头来看我,天空一般蓝色的眼眸中尽是震惊的神色。
下意识摇头:“不回去倒不至于,只是可能要很久之后了。”
“那也成。”师弟抬头看天,眼眸中倒映天边云彩,“只恨这时候车马太慢,距离又太远。”
“是啊。”
“对了,慕风人呢?”师弟望了望房门,“本来还想拉着你们一起祝贺的。”
“别想了,吃饭去吧。”我抬手抚着他的脊背,把他往食堂拉。
“略……”师弟吐了吐舌头,跟着我走,“对了,到时候叫上兄弟们吗?”
张开嘴,本来要说肯定的,突然又想起来聚义堂还要正常运转,只能默默摇头:“算了,等婚后给兄弟们发喜糖好了。”
“我能多吃点吗?”师弟嘿嘿笑着开口。
“你随意喽。”
路上当然又是收到了许多祝福。
当晚给师父写了一封信,或许他赶不来了,但还是要通知到位的。
师父亲启:
徒儿九日后便要大婚了,本来约定好了要提前通知师父的,可是没想到这么突然,相隔数千里,怕是赶不及了。
真是遗憾。
只能等日后有了机会再去陪师父喝酒赔礼。
临表涕零
不知所云
师父的乖徒儿——念初
另外又给了巫师念一封信,大致意思和给师父的不差多少。
我和慕风的感情如此飘荡了十八个月之久,也是该有个结果了。
第二天就收到了师父的回信,游龙一般的字迹,飘然纸上。
徒儿亲启:
赔礼倒是不必,日后有机会你们夫妻俩回来陪为师饮酒便是。
想不到时间竟然这么赶紧,倒也是真的遗憾。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徒儿多注意些。
或是为师多疑,但多加小心总也是没错的。
为师也见过那女孩了,很好的一个姑娘,徒儿日后可要对那女孩好些。
俗世中的夫妻能日日恩爱者甚少。
为师也只求你们能安安稳稳,共度余生便好。
秋意渐浓
善自顾己
师父
很快巫师念的信也回来了,他原本清瘦的字迹看上去都有些大气了,力透纸背。
公子亲启:
那便提前恭喜公子了,只是路途确实遥远,时间紧迫,阿念也没办法亲自去恭喜,甚至都没有机会喝一杯喜酒。
真是遗憾。
那便等过些日子再等公子的喜糖吧。
阿念还是提前祝贺公子。
请公子一定要幸福。
临表涕零
不知所云
阿念
十天的时间很短,眨眼间就到了当日,婚礼的一切都是慕风在打理,我也不懂这些,上去还指不定坏事。
入乡随俗,我一切根据他们中原的习俗。
慕风是他们的公主,住的地方叫公主第,就在洛阳城中,很近。
新婚当日主胥驾马前往宫中接公主,驾马带公主前往公主第举行成婚仪式。
乘马鞍过去,与“安”同音,意为平平安安。
本来主婚的司仪该是宫中地位高的女性,但我听慕风说他们这一届就她一个女孩,也就让她哥来主婚。
北魏皇帝亲自主婚,真是好大的面子。
一大早带着一大帮子人,策马前往宫中。
和师弟商量说是一个兄弟都不带的,但是也不能没有一点排面,就带着今天没事的兄弟和师弟一起来了。
其余九个负责人都留下镇场子,否则当天出了事那算什么。
拓跋裕景提前跟我知会过,说是已经在洛阳城中各处布防,叫我不必增派人手,我不会怀疑他的话,就只带了随行的几人。
本来就热闹的洛阳城中这时候更是人声沸腾,前去接人的队伍让热情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艰难地往前挪动。
张灯结彩的街道跟过节一样。
各处都挂上了火红的条幅,随风轻轻舞动,如同跳动的火焰一般热烈。
“师兄,他们真给力啊!”一旁的师弟开口,他天空一般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扬唇轻笑不语。
师弟清了清嗓子,开口:“父老乡亲们都让个道,等堂主接到了新娘子给大家发糖啊!”他清亮的少年音很有穿透力,可以保证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不能在这块发糖,开玩笑,真发了就别想过去了。
到了皇宫有侍卫,他们能稍稍收敛一些。
不过我听慕风说,结婚当日的宴席是整座皇城人人有份的,这些应该不需要我管了。
“好嘞。”
“好啊,恭喜堂主抱得美人归。”
……
众人道贺的声音不绝,人群也移动了起来,像是潮水一样纷纷退开。
我也都微笑着回了礼。
心头满溢的都是高兴的情绪,大脑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除了高兴之外没有任何思维。
“师兄,城中的兵力多了好多。”师弟在我的一旁轻声开口,神色似乎凝重了几分。
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中,没人会注意到他这样的话。
他的听力绝佳,我不会质疑,回答道:“太不严谨提前知会过了,他怕有人在大婚之日闹事,提前增派了人手。”
“那就好。”师弟点点头。
终于是越过喧闹的人群抵达了皇宫,按照约定,我只需要在宫外等着就行。
师弟招呼兄弟在一旁嘿嘿笑着发喜糖,我默默等待。
皇宫就更是热闹,朱红色的大门本来就很喜气,两侧描金的兽环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门上崭新的喜字更是跳动的火焰一般热烈张扬。
大门大开着,我看得到里面的场景。
汉玉白阶下红毯一路铺开,两侧宫灯高挂,红绸飘扬,热烈如云霞垂落。
守卫的禁军们更是将铠甲也擦得澄亮,长袍在风中舞动,手中长枪泛着凛冽寒光,板正得扑克牌一样的脸上也是染上几分喜气。
我何德何能,竟能叫一座城的人都来庆贺。
扬唇轻笑,半分不着急地等待。
终于是见到了!
红毯上缓缓走来的一人……准确说是两人。
距离有些远,我看得到拓跋裕景依旧是那身黑金的长袍,黑袍如墨一般深沉,其上的金龙张扬地舞动,山河一般威严。
宽阔的肩膀上稳稳背着火红喜服的慕风一路向着这里走来。
在接到之前,新娘的脚不能碰到地面,所以地上铺了红毯。
这是她哥哥最后能帮她的事情,所以她哥亲手背着她交到我手里。
秋季正是多风的时节,长风猎猎,吹得他们衣袍翻飞,温柔地卷起。
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翻身下马,站到宫门外,默默等待。
我不能过去,这是他们的规定。
两侧的宫人垂手而立,沉默不语,只是向着他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谁也没有打断这样温柔的时刻。
离得近了,便听得到每一次移动时,金属流苏碰撞的叮当声,音乐一般有节奏。
眨眼间便已经近在眼前。
拓跋裕景扬唇笑着,眉梢尽是喜悦的神色:“堂主,我这就将小妹交给你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对不起她的,我可是要找你要说法的。”
“自然不会辜负她。”我微微一笑开口。
拓跋裕景小心翼翼地放下慕风:“稍等片刻,送行的酒宫人还没递来。”
“不急这一时片刻的。”
我和他面对面站着,默默等待。
“师兄,有人过来,三千人起步,身上都有兵刃。”师弟凑到我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的声音足够小,能保证只有我能听到。
微微蹙眉,送酒是宫人的事情,关侍卫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吗?妹夫怎么看上去忧心忡忡。”拓跋裕景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抬眼看到了他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仿佛能瞬间看透人的灵魂。
“堂中出了些事,无伤大雅。”
偏头给了师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或许是真的有人要在这个时候闹事,宫中的人提前做出了防卫。
酒很快就递了过来,慕风看不清楚,拓跋裕景亲手递到慕风手里:“小妹。”
随后又将另一杯酒递到我手里,笑得眉眼弯弯:“妹夫,你的。”
“多谢。”低声道谢之后接过酒一饮而尽。
“堂主别喝!”
是纳兰浮霄的声音。
拓跋裕景登基之后不能住堂中,纳兰浮霄就跟着他到了宫中,聚义堂在洛阳城中有分部,正巧也可以让浮霄管着。
“有毒!”纳兰浮霄扶着朱红的宫门勉强站稳,指缝不断有鲜血渗出,手腕、脖颈上也都是因为挣扎而磨得通红的痕迹。
他倚靠着宫门用力呼吸着,本来就瘦削的身体这时候都在颤抖。
拓跋裕景皱眉低语几句,没有让我听到。
师弟眼疾手快,扶住了几乎要或者也昂倒下去的纳兰浮霄:“没事吧?”抬眼看我,天空一般蓝色的眼眸中是询问的意思。
他在寻求我的意见。
“慕风,他说的是真的吗?”心脏的跳得飞快,恨不得就这样跳出胸膛得到自由,手几乎要拿不住那杯子。
酒水已经喝了进去,我更想要一个真相。
“哥,喝下这杯酒,我给你一个解释。”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清风缓缓拂过。
“我喝了。”张嘴回答,双眸死死地盯着她。
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可恨这时候她的脸在盖头之下,让我看不清楚。
“解释。”握住酒杯的手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移动半分。
“对不起……我……他……你……”慕风的声音从盖头下传了过来,字不成句,“你必须死,对不起……我们都掌控不了你了……”
喉咙灼烧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热浪从上往下延申到五脏六腑,像是有人将手伸进去肆意蹂躏。
内脏都皱成了一团,血液从下翻涌而上。
眼前的景象扭曲了起来。
已经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只觉得心脏的痛甚至胜过那毒性。
那颗跳动的心脏似乎忘记了该怎么跳,胡乱抽动,没有规律可言。
手中用力,捏碎了那酒杯,转身离开,张嘴发现自己可以发出声音:“师弟,带兄弟们离开。”任凭黏稠的血从嘴里疯狂往外涌。
明明都走到这一步了,这又是要做什么!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这要干嘛!
疯了啊!
真他妈操蛋!
“来人,杀了他。”拓跋裕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原来说什么害怕有人闹事都是骗人的。
增派兵力是害怕我活着出去。
那些人都是为了我准备的,真是疯子!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发觉的!
真是帝王家,好生无情。
眼前的景象疯狂扭曲,什么人也看不清楚,耳朵更是嗡鸣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身上更没有带兵刃,只靠着本能接招。
感觉不到疼痛,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人伤到我。
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大脑连运作也做不到。
心里更是纷乱一片,碎成碎片,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拼凑。
明明就差一点了啊……就差一点了……
为什么!
我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啊!
操!一个两个的都跟我过不去是吧!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重新拿起感情,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聚义堂,好不容易等来了尘埃落定的时候。
可是又为什么要一脚把我踢到深渊里。
当年是她用力打开了那扇门,不顾一切要把我身上的枷锁解开,用尽全力让我再次照到了阳光,可这又是为什么!
明明都相互奔赴了,明明跨越山海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偏偏要让我们再次分开!
我真的要疯了!
意识很快消失,或许是真的死了,其实也不差,省得伤心。
……
再次睁眼时看到了一双澄澈的眼眸,漆黑又澄澈,像天山上的霜雪一般。
“醒了?”听声音是个男人。
我闭上眼,或许是梦吧。
早该死了的。
心脏痛得已经没了知觉,麻木到给不出一点反应来。
“嘿,你没死呢,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伸手挪开我的胳膊,逼迫我和他对视,“快动动,两个月了,身体会生锈的。”
愣愣地和他对视,没有一点情绪。
心脏死了一样没有反应。
“来来来,我拉你起来啊!”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起拉,“放轻松啊喂,要不然真骨头接不回去。”
我没有动,任凭他爱做什么做什么。
“啊!”他大叫一声,身体一晃,人就迎面想着我扑了过来。
下一瞬,柔软的东西就已经贴到了我的嘴唇上。
瞳孔猛地放大,和他尴尬地对视。
他眨了眨眼,麻溜从我身上爬了起来,欲盖弥彰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嘴唇还不错。”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空气尴尬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凝结在方寸的空间中激烈地摩擦。
“喂,不是初吻吧。”他缓了片刻,又扭过头来看我,漆黑的眼眸依旧是那样澄澈。
“你的眼睛很好看。”我木然开口,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好看。”太久不说话了,我的嗓子沙哑异常,听不出原来的音色。
“给你脑子烧傻了?”他挠挠头,有些无奈。
默默坐到床头,胳膊从我的颈后穿过去,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放松点,我是救你的医师,别搞得跟我是空气一样。”
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
感觉到他在很小心地扶我起来,这个姿势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不伤到伤口。
全身的骨头都在艰难地挪动,在体内相互摩擦着,费力寻找自己原先的位置。
突然,剧烈地疼痛传来,原先麻木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像是没听到那样,坚持把我扶了起来,嘿嘿一笑,听得到他几乎从我耳边传来的声音:“恭喜你,肋骨再次断了,原先预定三个月的恢复时间增加到半年。”
“啊?”
这家伙是个庸医吧!
搞毛啊!
见我的情绪有了起伏,他这才双手搂着我的腰,把我往后挪了挪,挪到床头上,还在我的身后垫了一个枕头:“逗你的,看你连个反应也没有开个玩笑。”
嘴角抽了抽,这可不兴造!
“你受重伤,还中了毒,掉我院子里了,我娘子给你捡回来的,本来都打算埋了,看着还有口气就没埋。”他开口解释。
“谢谢。”
“你伤得太重,虽然醒了过来,也能下床,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六十天,就老实点,坐轮椅吧。”
“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救了我,我是要感谢的,但是救命之恩,我又能如何偿还。
“欠我的医药费也不用付,在诊所里帮我打下手就行了。”
“多谢。”
“对了,刚刚实在抱歉,确定不是初吻吧?”他漆黑的眼眸干净漂亮,流光溢彩。
轻轻摇头:“不是。”
救命之恩,我确实无以为报,他就是叫我侍寝我也不会说什么。
“长得真漂亮呢。”他薄唇轻扬,弯出好看的弧度,“我叫即墨春宸,你叫什么?”
“胤魁,字念初。”我开口回复,大脑还是有些难以运转,“最近有人找我吗?”一连失踪两个月,也不知道他们该有多担心。
“有啊,先不说满城贴你的通缉令,单单就信件都寄来十几封,真是大忙人。”即墨春宸眉飞色舞地开口,一派少年意气。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或许是重要的事情,我耽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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