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晨曦从山峦的背后探出头来,将淡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赵七月的手紧紧攥着乾坤环,心口像被一团乱麻缠绕。时起既然把乾坤环提前交给了郑小柔,那就说明他早就知道有人会来?他为何要这样做?
赵七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各种猜测像脱缰的野马般狂奔。她仔细回想与时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始终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七月暗骂一声,但手中的动作却没停,她将乾坤环对着虚空,用力一扭,原本平静的空间瞬间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敌袭!敌袭!快!保护阎王!”
“都特么给我站稳了!慌什么!上次是哪个王八蛋说老子胆小怕事的,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赵七月一脚踏进地府,只见无数阴差黑压压地堵在大门口,一个个手持兵器,如临大敌。见到来人是她,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一滞,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卧槽怎么又是你”的惊恐表情。
赵七月也没理会他们,伸手向虚空中一抓,地府各层就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十八层地狱的火光冲天而起,奈何桥上挤满了鬼魂,哭喊声、哀嚎声震耳欲聋,判官笔在空中疯狂乱舞,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我靠!什么情况!地震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牛头阴差惊慌失措地大喊,却被身边一个瘦小的判官一脚踹翻在地,“闭嘴!这是法器异动!快去禀报阎王大人!”
只见各层的法器,从骨笛、招魂旗、到聚灵鼎、甚至连第七层那个喜欢自动归位的八卦镜都开始剧烈晃动,最后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赵七月所在的位置飞去。阎王和各层的判官也急匆匆地赶来,一个个面色凝重,额头冷汗直冒。
“七月妹子,我的活祖宗诶!您这是要干什么啊?”阎王看着眼前这幅末日景象,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赵七月懒得理会阎王的惊慌失措,她将手中的幽冥珠和乾坤环同时抛向空中,两件法器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府。紧接着,赵七月的头发开始一点点变白,最后,一条长长的红色蛇尾现了出来,蛇尾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片,在空中轻轻摇曳,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气。
周海浪站在一旁,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这个传说中的远古钟山神,吓得两腿发软,当时就想跪下磕头。他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祈祷,这位姑奶奶可千万别把地府给拆了。
阎王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看着赵七月的变化,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担忧地问道:“七月妹子,你……你想打开通往天门的门?”
赵七月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猩红的双眸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周海浪身上,吓得他一激灵,差点尿了裤子。
“是。”赵七月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阎王还想再劝说几句,却被赵七月直接打断。
“还有三个法器没有回来,那又如何?这些法器本就是我做的!”赵七月说着,伸手在空中一挥,一丝丝金色的血液从她掌心飘出,最后没入了眼前的十五件法器之中。
地府剧烈颤动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崩塌一般。一道道空间裂缝凭空出现,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
就在赵七月准备迈入漩涡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衣衫。
“灭了……”赵七月的声音颤抖,红着的眼眶死死盯着那片漆黑,“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
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无力地挥了挥手,原本躁动不安的法器们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纷纷回到了各自的位置。阎王见状,立刻朝着一旁的阴差们使了个眼色,那些阴差们一个个如蒙大赦,脚底抹油般溜得飞快,不一会儿,原本还挤满了“人”的地府顿时空旷了不少。
阎王苦着脸说:“我说七月妹子,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这地府差点让你给掀翻了。”
赵七月没理他,只是踉踉跄跄地朝着那个所谓的“九幽”走去,那步履蹒跚的模样,像极了凡间喝醉了酒的醉汉,看得阎王一阵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想不开,直接把“九幽”给拆了。
赵七月从未想过,“幽”字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意。九幽,幽禁之地,它并非十八层地狱那般酷烈,却自成一界,游离于地府森严的秩序之外。阎罗王的指令,在这里形同虚设;黑白无常的锁链,也无法触及这片被遗忘的角落。它像是一颗被神明遗落在宇宙深处的尘埃,寂静,混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熊熊燃烧的业火,没有鬼哭狼嚎的哀鸣,甚至连奈何桥上那一点猩红的花火,也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殆尽。只有一片虚无缥缈的混沌,像一张巨口,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
踏入九幽,就如同坠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赵七月终于明白,为何这里被称为“九幽”,因为它就是人间的倒影,一个被绝望和恐惧所笼罩的人间。
“仙人姐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赵七月耳边响起。
赵七月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阿瑶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又绝望:“阿瑶,你说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仙人姐姐,你在说什么啊?”阿瑶一脸茫然。
赵七月猛地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半空中,伸手一招,原本飞回各层的法器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伸手在所有的法器上一抹,那些熟悉的画面轮番播放,就跟商场里卖电视的柜台似的,一幕幕,一帧帧,就像是提前设定好的一样,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这……”阿瑶捂着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赵七月无力的垂下手:“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那些梦境像是缺少了什么,怪不得蒋为京说这一切都是设计的……那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会不会也是他设计好的?”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仙人姐姐,你别这样,时起哥哥他不会害你的……”阿瑶小声安慰着。
周海浪躲在殿门外,看着那些法器跟闹着玩似的,一会儿飞出去,一会儿又飞回来,心里直犯嘀咕:“这女人是不是受刺激了?”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偷偷摸摸地探出半个脑袋,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那些法器上播放的画面断断续续,但周海浪还是从其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急急忙忙地跑到赵七月身边,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七月大人,您瞅瞅这个。”
赵七月瞥了一眼那块镜子,眉头微蹙,周海浪见状,赶紧解释道:“这是……这是我从一个犯人那儿搜出来的,我觉得这玩意儿可能跟您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有点关系。”
赵七月接过镜子,指尖轻轻抚过镜面,那些原本模糊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这块碎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就……就是从一个被关在无间地狱的犯人身上搜出来的。”周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谨慎地观察着赵七月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无间地狱?”听到这四个字,赵七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带我去看看。”
周海浪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冤大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奈之下,他只能苦着脸,硬着头皮,带着赵七月朝无间地狱走去。
地府之中,除了众人皆知的十八层地狱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无间地狱,那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永世不得超生。
无间地狱位于地府十八层的最深处,常年被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刚一踏入其中,赵七月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与十八层地狱的森严酷刑不同,无间地狱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根根粗大的铁链从空中垂落,将一个“人”捆绑在中央。
那人形容枯槁,四肢扭曲,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从她那不断抽搐的身体和痛苦不堪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赵七月慢慢走近,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当她看清来人的样貌时,原本空洞的眼神中突然爆发出了一丝诡异的光芒。
“七月妹妹,好久不见啊,你师父可好?”那女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铁锈色的牙齿,声音嘶哑刺耳,如同夜枭啼哭一般。
赵七月心中一惊,这女人眼角的泪痣,不正是她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他已经死了。”
女人的笑容僵住了,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疯疯癫癫,而是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盯着赵七月。
“你效忠的主子在哪?”赵七月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
女人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刺耳:“怎么…时起那小子…被抓了?他被抓了…那可就惨了…他会比我还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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