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陀螺绕回了原点
星期日
一直阴霾的天难得露出了太阳,温风裹挟尘土送来暖意,气温逐渐升温,困意也席卷而来,我打了个哈欠,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象,绿意缀满了枝头,玫瑰含苞待放,尖上的一点红,像小孩额头的红花。
我看着窗外昏昏欲睡,强打起的精神全面瓦解,睡意侵占了理智。
正睡得香时,司机师傅一个紧急刹车,我从睡梦中醒来,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倒去,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我身手敏捷,避免了这次的意外。
我双手惊魂未定地扒着前面的座位,充满疑虑地向前面看去,一辆汽车加塞到公交车前面来,惹来司机的咒骂。
清楚状况之后,我顿时感觉头晕眼花,刚才起得太猛,休息片刻之后,才好了些,我观望着车上剩下不多的乘客。
坐在左前方的大爷变成了一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多岁,从侧面打量,男人后脑勺优越,高颅顶,茂密乌黑的头发,不会有中年脱发的危机,鼻子高挺,皮肤白皙。
衣着很随意,但也不失心机,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一件黑色大衣,手腕处带着爱马仕手表,右耳带着蓝牙耳机,目光看着窗外。
阳光像电影场景里一样,柔和地洒落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身影,我脑海中突然浮现起穿着校服坐在左侧靠窗位置的男生,那是一个与我没有什么交集,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的人。
但是在我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公交车停了下来,我的思绪也被打断,我们竟然一同下了车,在下车时我带着好奇的心情看向了那名男子,男子注意到我的视线,也扭头注视我。
我们对视着,我的心突然剧烈跳动了起来,虽然有八年没见,但我不会忘记,我们在一个高中,在同一个班级,我就坐在他右后方。
上学时大抵每个女生都有一个暗恋对象,那时段誉程在我们学校名声大噪,班里的女生各个都是消息传递员,她们收集情报从和段誉程玩得好的男生当中入手。
当时我并不清楚段誉程这么受欢迎,只是一次小组作业,我恰好和他一组,发现别人搞不定的事,他轻松搞定,然后脾气温和,阳光开朗,和谁都能聊得来。
我怔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像陌生人一样,转身下车,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想必他早已忘了我是谁,更不想让他绞尽脑汁最后连一个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来,虽然他的名字我能脱口而出。
我下了车之后,我能感觉到有人跟在我身后,我其实心中有点窃喜,或许……我只是说或许他还记得我呢?
带着这份期待我停下脚步,他段誉程从我身边漠视地走了过去。
我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失望又在意料之中的我,走到前面卖水果的摊位前买了一个垂诞欲滴的菠萝,和一兜果实饱满的橘子,摊主很贴心地把菠萝削了皮,我提着这两样水果走回住处。
没想到的是,段誉程从喜乐超市里出来,我和他又打了个照面,我们相对无言,我默默无声地跟在他后面,心中甚是痛苦。
如果当初我没有机会向他说出心里的感情,那么这一次就是老天都在帮我,不管成功与否,这件事情总应该让它画上一个句号。
我把剥开的橘子皮扔进袋子里,咽下酸甜的橘子肉,鼓足勇气地走向段誉程,让他想起我是谁,不如先做个自我介绍,再坦露自己的心声。
段誉程突然的转身,没有防备的我,与他撞个猝不及防,我皱着眉忍着痛,他宽实的后背撞在了我的鼻子上,我很庆幸我的不是假鼻子。
我捂着鼻子,下意识嗡嗡地说:“那个……你想吃橘子吗?”
段誉程显然被我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想抬手帮我揉鼻子,但可能意识到不太合适,就放了下来。
“好久不见,徐净净。”段誉程露出友好的微笑。
说真的,我有点不知所措,鼻子片刻间不痛了,可是开始泛酸,我有点想流泪,但碍于场合不合适,我忍住了。
我小心翼翼张口结舌地问:“你……你记得我?”
其实我们除了小组作业那次交集,还有一起值日之外,就没有其它的交集了。
对于他这种受欢迎,情书收到手软的人,不会注意到我这种小角色,这种小角色通常都没有姓名,而被路人甲乙丙丁代替。
段誉程说:“你忘了,有一次上英语早自习我和你一前一后迟到,英语老师看在我们是初犯,手下留情,只作口头批评,让我们进了教室。”
我回想着他口中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我自认幽默地说:“或许我是占了你的光,老师才让我进的教室,你不知道英语老师最痛恨别人上她的课迟到。”
我们一路嘻嘻哈哈地说着,在聊天中我得知了他的住处和我的住处紧邻着一条街,我没有把表白付诸行动,因为觉得来日方长。
我和段誉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总会碰到,时间久了,我们开始在家附近找一些小饭馆来填饱肚子。
经过几日的观察,段誉程喜欢东边那家酱香牛肉面,我喜欢吃螺蛳粉,只是偶尔经过那家店铺时,段誉程并不喜欢螺蛳粉的味道,我很没有骨气地连声附和。
段誉程说好吃的东西,我也会点头认可,装作很好吃的样子,虽说有讨好的意思,那也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虽然牺牲了吃螺蛳粉的机会,但能和他待一起那也很足够了。
有次他加班,要很晚才下班,我就自己打发晚饭,那既然我一个人,我就去了心心念念的螺蛳粉店。
我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店里人不多,恰好能很好的享受美食,白炽灯上面飞舞着蛾子,一碗面吃完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等我擦了嘴,又擤了下鼻涕,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抬起头看向窗外,准备离开时,段誉程从对面街道走了过来。
还没想好对策,他就来到了我身边,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我一时有点窘迫,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我要问什么,自顾自地说:“客户的航班因为天气取消了,会议改到了后天。”
我问:“那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我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没电了。”
段誉程顿时有些语塞,他帮我把钱付了,又是批评又是关心地说:“你一个女孩家,大晚上地来吃饭,手机还关机,多不安全。”
我反驳:“这不是和我住的地方没多远。”
其实,我不该反驳的,我足足听了五分钟他举例分析一个人晚上有多不安全,而且还手机关机,更多了一份危险。
段誉程苦口婆心地说着,我突然笑了,心有些微微泛酸,但是是幸福的。
段誉程看着我,有些恼火地说:“徐净净,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笑着说:“你真的像我妈一样唠叨。”
段誉程恨铁不成钢地弄乱了我的头发,我想扑上去咬他,他两个手反扣着我,像擒拿反贼似的,我就动弹不得了。
他气笑了,酒窝浮现:“你是狗啊?还咬人。”
自知男女力量悬殊,但还是有些不甘。
我假装求饶:“段哥,段大哥,小的知错了,放小的一条生路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无辜,我懵懂,我可怜巴巴地博取同情。
“好吧。”
我略施小计,段誉程就放开了我,我奸计得逞地一笑,想从背后搞偷袭,殊不知早已被他看穿,我又像被五花大绑的螃蟹被他箍住。
我们的关系好像离得更近了,每天我们会给对方发我们看到的有意思的事,比如商场里适合对方的东西,我给他发了一双拖鞋,虽然那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式,只不过是黑白条纹的。
我知道他会喜欢,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觉符合他的审美,我拍下照片发给了他,他简短地回复了两个字:“不错。”
然后,很少见地发了个熊猫花花的动图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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