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出现前，兰伽的美丽不为人知。
*
街巷深处的居民楼内，笨重的方块电脑闪着花屏，一群染着彩色头发的不良少年神怔怔地睁大了眼睛。
“卧槽……”
最先震惊出声的人染了黄|色头发，只见屏幕上跳出圣莱依学院的录取信息，录取的正是唯一坐着的商稚。
【恭喜您，作为特招生被圣莱依学院录取！】
商稚套了件连帽衫，样式老旧，宽大的兜帽压着头发遮住额头，眉眼冷厉，一副鬼气森森的死样。
黄毛见状还想阿谀两句，不料商稚关上电脑起身，他比在场的人都要高，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满是狰狞伤疤，众人见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渐渐闭上嘴。
他们生活的十三街暴乱频发，社会治安虚无。商稚幼时被遗弃，睁开眼就在下水道里躺着，曾经有人目睹他从下水道爬出来，手里拧着血肉一团的死老鼠。
这群人从小居无定所，整天跟着商稚跑，见多了炎凉世态，知道当地的官都是逮着补助捞油水的奸官，趁商稚去上学冲进别墅区打了一架。
泄了愤，也没学上了。
但商稚有，他即将前往圣莱依学院，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随手扔个东西够他们生活一年。
知道商稚成绩不错，却也没想到能被圣莱依录取，小跟班相互看了看揣测起商稚的态度。
快走到门口的商稚偏头留了句：“愣着干什么，撸串去，哥请客。”
酒过三巡，路边堆了两层瓶罐，烤串的油腥凝了层白色薄膜，烧烤店老板扯着嗓子在一旁吆喝，远处是堆叠的塑料桌椅，身在户外却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
商稚被录取已成事实，他是最后一批特招生，消息来得迟，但后天就要去报到，意味着商稚的房间马上要空了。
小平桌上静悄悄，视线交错间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老大。”
染着黄毛的小跟班讪讪开口：“你的房间给…给……”
商稚拿着手机看，屏幕光斜斜打在侧脸，将他一只眼睛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张牙舞爪，看着更像鬼，黄毛跟班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了。
“你想住？”商稚头也不抬说。
黄毛用力拧着大腿，为自己奋力一搏：“想！我我我想住！”
“行。”
黄毛眼睛睁得老大，还没来得及高兴，别的毛不开心了，纷纷不满：“老大，我也想住，我爱干净！”“老大，我也想！”“老大，这就给他住了？”
商稚熄了手机屏扣在桌边，靠上廉价的塑料座椅，椅背变形，随时要断裂的样子。
小跟班们望着他，不由自主缩了脖子，黝黑的眼睛闪着精光，像尾随流浪猛兽的鬣狗群。
那支劣质香烟在指尖抿灭，商稚笑着，眼里生出不屑：“得不到的就去抢。”
果然没这么容易，黄毛挺直腰板，做足了当仁不让的气势。
角落里有个小跟班置身事外，趁几人争论，偷偷抓了把带着盐粒的花生米塞进口袋，小声嚷了句：“还是老大牛|逼，马上能见到兰伽了。”
提到这个名字跟班们安静下来，仿佛见到兰伽本人，一个两个开始整理仪表，随后目光齐刷刷围向黄毛。
只见黄毛抬头挺胸，小心翼翼从衣服内侧的口袋摸出一张相片。
画面模糊，隐约见得有一束光透过绿叶缝隙落在少年脸上，雪一般的发贴着额角垂落，少年侧身向后回望，眼中的蓝让人呼吸一紧，半边脸上落着绒绒暖光，显出几分并不违和的柔媚。
雪发玉肤，冰魄蓝眸。只一张模糊不清的相片，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足以叫人窥见画面外的绝色。
一周前，少年在街头采访中一闪而过，不足半秒的镜头引起轩然大波。
很快有人说这般样貌其实是一种罕见疾病，也有不入流的媒体编造桃色新闻赚取噱头，紧接着不足半天，相关报道尽数消失，只留下那短短几张，被传得包浆的截图。
几天后，圣莱依学院一年入选一人的荣誉殿堂揭晓名单，边框勾勒出的名字是兰伽。
同一天，兰伽的身份被一家媒体揭曝光，来自南部声名显赫的维罗家族，现如今最活跃的旧贵族。
近年来新旧贵族打得火热，旧贵族世代荣耀，早早完成资本累积，像不可逾越的群山，就算是异军突起的新贵族也无异于蜉蝣撼树。反观新贵族纵有联手之意，更多选择内部攀比，新旧贵族的较量以财富为起点，充斥在生活的每个角落。
兰伽是维罗家族第十七任家主的小儿子，先前相片上的少年便是兰伽。
家世、样貌、成就，每一项都无可挑剔，兰伽的存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完美这个词。
憎恶权贵的小跟班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纷纷爱恨逆转，一个两个像被下了蛊，一提到兰伽就神怔怔地当起绅士。
上赶着当狗。
商稚的视线在那张堪比马赛克的相片上停留片刻，随即冷啧出声，提了瓶酒留下钞票走了，他实在没兴趣意|淫一个同|性。
入秋夜开始深，昏暗的路灯拽着商稚的影子隐入街角，他喝得不少，因为难以置信会被圣莱依录取，毕竟他有一科交了白卷。
踩着石阶回到家后，商稚再次登录查看，跳过那封招摇的录取通知书，商稚点开了分数详情。
不止没有零分，交白卷的那一科接近满分。
还真是很奇怪的事，或许他应该举报自己？难不成天上还真掉馅饼了？谁也不知道商稚在想什么，反正他草草冲了个澡就躺床上了。
野犬吠声，夜色沉沉，商稚陷入梦乡。恍然之间，浓白雾气从门缝、窗沿渗入。
咔哒，咔哒——
门把缓缓转动，旎旎风声飘过，几秒后，冰凉的人形生物贴到商稚背后，带着浅淡的香气。
像某种花香。
女人，或者女鬼。
总归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商稚想着。
一只落了霜的手顺着商稚的背脊往上滑，白色发丝拂过商稚侧颈，和那双空洞的蓝色眼睛对上时，商稚心里一空。
是个眼熟的漂亮鬼。
他的五官太过精巧，包括那每一处细微的面部转折，像一尊立体浓艳的美神雕塑。这样一张脸贴到面前时，没有谁能不惊叹，即便面前的兰伽一看就不是“正常”的。
漂亮鬼兰伽似乎没料到他还醒着，向后离得远了些，半个身子陷入雾霭。
迷雾中仿佛有怪物要把兰伽吸走。
商稚当即掐着兰伽的肩把他拽回来，身下的床是一张厚木板，外加不足两公分厚的床垫，兰伽没有一点防备，重重落到床上。
商稚没管，抬手去摸床头的开关。
啪。
灯亮了，白雾没了，果然就是个梦。
商稚一转头。
兰伽缩在床角，摸着摔红的手肘看他。
这时商稚才注意到兰伽身上只有一件不合身的衬衣，看起来像校服内衬。兰伽不是太过羸弱的身形，但这件衣服对他来说，依旧在宽大的范畴。
领子低低落着，站得高点内里的风光便一览无余，衣摆也是勉强遮到腿|根，他只要一乱动，商稚就能看到……别的。
商稚足足宕机了五秒，这五秒兰伽安静窝在角落，时不时揉着手肘看他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第六秒商稚动了，他要下床去拿药酒，脚刚站到地上，身后噌噌几声，兰伽再次贴到他背上。
这次不冷了，是温热柔软的肉|体，两手紧紧环在商稚身前，用力到指甲边缘泛起一圈粉白，就仿佛——
我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喉结滚动，半晌商稚低声说：“松开。”
兰伽抵在商稚背上摇头，商稚强硬地按下兰伽的手，转过身看他。
真对着兰伽那张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垂着眼尾，边上落了层薄红，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商稚又想。
兰伽跪在床上，两条腿嫩生生的，这个姿势却让衬衣被撑开了，衣摆往上回缩。
下|面真的什么也没穿。
他就不该转过来看，商稚拽着衣摆把兰伽的衣服往下拉，遮住一点是一点。
手劲没收住，下面遮住了，上面撕裂了。
领口大开，一侧顺着肩头滑落，布料卡着兰伽的手臂，挤出丰|盈肉|感，他身上太白了，稍微有点红就很明显，方才商稚掐过的地方留下手印，几点红|星不偏不倚落在锁骨上方。
商稚仰头深呼吸。
兰伽却只垂眸看身上的衣服，下一秒掀开撕裂的衣领，露出布满斑|驳红|痕的胸|口，接着就要抓商稚的手。
蓝色的眼睛暗淡蒙尘，里面什么都没有，像劣质的情|趣人|偶。
商稚瞳孔紧缩，大脑逐渐冷静下来，他甩开兰伽的手，接着没轻重地在兰伽胸口扇了一掌，像被妻子戴绿帽的丈夫，带着恶毒的快意训斥：“脏死了。”
兰伽吃痛，又揪着破烂的衣服去挡，衣服被彻底拉上去。
看清他腿间的情况，商稚脸色更加难看，他伸手从兰伽大|腿|内|侧抹了点不断往下流的东西，放到兰伽眼前：“刚和别的男人睡完就来爬我的床？”
兰伽一直没有说话，神情越发落寞，他把自己缩成一团，毫无血色的唇开合，虽然没有声音，但商稚看懂兰伽在说什么，他说：
“救我。”
嘭——!
天光大亮，商稚翻身摔在地板上，身下一片濡湿，抬手捂上眼睛发出了今天第一句脏话：“他*的。”
梦真的毫无参考价值，他分明看清了兰伽，醒过来再去想，只有模糊的一团。
半个小时后商稚出现在二手市场，买了几件结实耐造的连帽衫和一堆内|裤。
午时刚过，小跟班风风火火抢起房子，争执间摔烂了商稚的旧电脑。
商稚心情不错，抬手给他们鼓了鼓掌，在一群人看恐怖片的表情中背上包，坐火车离开了。
远离了十三街，火车外的风景也变得有颜色。
商稚看着透蓝的天，脑海浮现的是那双同色的眼。
火车在夜间抵达，商稚辗转了两趟汽车进入A市，大城市的繁华名不虚传，到处是夸张的光屏，深夜十一点半依旧亮如白昼，电影里才能见到的豪车遍地飞驰。
商稚拉低帽檐，穿梭在城市的边缘地带，连续走出数家没有空位的网咖后，终于在街角深处捡到漏。
那家网咖的包间比酒店便宜五百，商稚给泡面接了热水，拿了两包饼干进入包间。
上一个人走得急，电脑屏幕还亮着。
放大的图片模糊成像素，白头发蓝眼睛，又是兰伽。
[蓝心][蓝心][蓝心]
仔细阅读食用指南，本文阴间风味浓重，开篇接受不了及时退出，后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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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圣莱依的美丽传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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