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戚也搭着傅靳亦的肩膀,把这条语音外放给他听,拍了拍他的肩膀,怜悯道:“你完了。”
两人身高相仿,傅靳亦虽然不喜欢跟别人发生肢体接触,但是没有试图挣脱戚也的手。因为挣脱了他也只会继续搭过来而已,对付戚也这种人最省力高效的方法就是不去管他。
他借了戚也的手机,摁住语音键:“你在哪栋楼上课?人太多你别乱跑,我们过去找你。”
戚也的头像是南北拍的,一张他抱着警长的照片,他本人只入镜了一只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完全是一张可爱的蓝白英短大头照。
这么可爱的猫猫头像发出了一条声音低沉的语音。
不孝女:致远楼。你把手机还给戚也。
南北发完消息,打开购物软件买了盒喉宝,准备下次见面时带给傅靳亦。
年轻的时候还是注意点吧,不然老了之后就要变成小说里的破锣嗓了。
跟南北确认过后,戚也和傅靳亦逆着浩浩荡荡的人流去找她。
现在是十一点多,大部分上完课的学生都回寝室或者往食堂方向去买饭了,路上的人少了很多。
两人成功跟南北会面后,她把手里的课本扔给傅靳亦,双手环胸,跟戚也一起围住傅靳亦,冲他扬了扬尖下巴:“说。你跟南柚啥情况,坦白从严。”
傅靳亦抱着她和戚也两个人的课本,无语道:“……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不应该是坦白从宽吗。
戚也勾着南北的肩膀,南北腾出一只手来捏着自己的下巴,两人露出极其不信任的目光,像探测灯一样来回打量傅靳亦:“根据你坦白的内容决定从不从严哈。”
一对二,傅靳亦败。
傅靳亦不再试图跟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两人讲道理,他想了想,从头说起。
傅靳亦早上还真是偶遇了南柚。
昨晚在隔壁市开短差,今早连夜开车回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小张秘书跟他打过招呼,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车找了片角落抽烟提神。
傅靳亦不用开车,在后座浅睡过一会儿,此刻精神还算振作,把厚厚一沓文件放到一边,正在翻看南北和戚也分享的毒鸡汤。
昨天两人复盘南柚人设和她跟傅靳亦的交集,及其对傅靳亦产生的影响,就“有什么办法能让傅静怡守身如玉”展开了激烈讨论。
讨论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游戏倒是输得嗷嗷叫。两人关掉游戏后痛定思痛,给傅靳亦转发了一堆公众号鸡汤软文。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遇到这三种女生要果断离开,再喜欢也不能追”“跟这样的异**往,容易受伤害,男人别不懂!”“男人当自强!30-40岁正是奋斗的黄金年龄”“千万别被他人误导了!男士最佳结婚年龄是30-35岁…”……
不知道是出于对两名发小的无条件信任,类似“他俩肯定不会害我的”。还是此时已经无聊到一种境界,连轴转后把查看他们给他发的消息当做了一种消遣娱乐,指望从这些软文中摄取有用的讯息,傅靳亦居然挨个点开研读了一番。
看完后,他连日精密运转的大脑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大脑皮层的褶皱仿佛被一只大手温柔地抚平了,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放空的境界,很祥和,很平静。
傅靳亦心平静气地回复南北和戚也:“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戚也此时正在行政楼前等候南北,等待模式下他闲得发慌,刚好有空回他消息。
戚也0621 看情况回:你真看懂了吗?
真看懂了吗?
傅靳亦刚才把鸡汤软文逐字阅读了一遍,实在没有发掘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该软文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把汉字重新排列组合了一遍,用浮夸的标题把人骗进来后,那个倒霉的人就可以一无所获地浪费掉宝贵的半小时了。
但他还是冷静地回复:嗯。
戚也0521 看情况回:那你能写一篇八百到一千字的深刻的读后感给我吗?
那这真的很欠揍了。
傅靳亦望天,支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该怎么回复这条欠得发慌的消息。他不爱骂人,而且戚也绝对是你一骂他就来劲的类型,骂人能给他带来的效率很低,因此他很少采取这种方式。
好好沟通的话……傅靳亦一直想知道如何才能跟自己的两个发小正确地沟通,他经常因为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而插不上话。
就在这时,靠着他的那边车窗被人在外面小心地敲了敲。
他懒得再想,直接点下发送消息,抬头往窗外看去。
面对戚也的无理要求,他的回复同样是温良恭让的一个字:滚。
车窗本来就开着一小半,傅靳亦透过这半扇窗,在半黑半彩的视野里看见了一名少女,她按着膝盖微微弯腰,另一只手还维持着半握拳指节叩窗的动作,见他抬眼看来,立即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正是南柚。
傅靳亦愣了一下,降下车窗。
这时,戚也怒而打断傅靳亦的讲述:“我靠!我说我后面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了,原来是有艳遇!”
傅靳亦又想望天了。他试图辩解:“不是艳遇,我没有想遇到她,是她先来敲我的车窗的。”
“停。”南北严肃地打断两人,转向傅靳亦,“请问你能否详细描述一下你降下车窗时的心理活动?”
当事人回答:“我觉得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不是陌生人,就这样晾着好像不太礼貌,所以打算问问她有什么事。”
“所以你就跟她聊起来了?”
是的,不仅聊了几句,还邀请南柚上车,提出顺路就捎她一程把她送到学校了。
随着覆了防窥膜的车窗降下,两人之间终于毫无间隔地面对面了,南柚一看到傅靳亦就露出了笑容。
“真的是你,傅先生!我在那边等公交,看到车里的人长得好像你,犹豫了好久要不要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真的又遇见你了。”
傅靳亦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使他养成了说话前都要经过思考的习惯,他不知道是否应该问她“只是看到长相类似的人你为什么能断定是我”“假如遇到的不是我你该如何收场”。
但是思考过后又觉得这些问题有些尖刻,假如问出口的话对面的女生一定会下不来台。
毕竟也是南北的妹妹。
于是傅靳亦顺理成章地咽下了这些问题,面色如常道:“好巧。”
顿了顿,又说:“我跟你姐姐是同龄人,可以不用叫我傅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
人们总会在他和傅父同时出场时,为区分两人称他为小傅先生。除开正式场合外,这个称呼一般是两个发小打趣他用的。久而久之,听到这个称呼傅靳亦都有点条件反射。
千万别,受不起。
“唉……?”
南柚愣了愣,似乎有点犹豫和勉强,试探性地叫他:“傅,傅……靳亦?这样叫可以吗?真的没有问题吗?”
可以的,可以的。
现在是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你就算当着我的面大喊傅靳亦不是人都没关系,我甚至不能采取任何有效措施来制止你。
傅靳亦同样咽下了这些不合时宜的话,简洁地回答她:“嗯。”
为转移话题,他率先提出:“南小姐怎么在等公交,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小张秘书走之前刚好把车停在了公交站牌对面马路上的停车位,所以正在公交站等车的南柚才能透过半扇车窗认出傅靳亦。
南柚好像刚回神,匆匆从挎包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慌忙道:“我在等公交去学校,今天错过了一路,一会儿可能要迟到了……能再次遇见你真的很开心,我先去等车了,下次见!傅……靳亦。”
他的名字在她嘴边滚了一圈,变得皱巴巴的,像一团写满了少女心事的废纸。
傅靳亦放下震个不停的手机,选择不回复戚也的消息。
他又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南柚要坐公交上学,甚至还因为错过一路公交要面对迟到的危机,南家没给她配司机吗?
尽管傅靳亦只是坐在车里什么也没有做,南柚现在迟到会不会算到他头上?
经过短暂权衡,傅靳亦做出决定。他打开车门下车,小张秘书刚抽完烟嚼过口香糖,买了瓶水晃回来,刚回来就看到老板一身杀伐果断,大步走向公交车站。
小张秘书:?!
南柚正在小小的站台上来回踱步,不时向张望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张望,倏然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傅靳亦,被小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傅……你怎么?”
傅靳亦道:“看你好像很担心迟到,公交车还没来,要我送你一程吗?”
为减少女生的愧疚感,他善解人意地提出:“顺路的,不介意的话请上车让我带你一程吧,上课迟到了就不好了。”
亲眼看着南柚的眸光一下子被点亮,傅靳亦非但没有感受到做了好人好事的成就感,眼皮还突突跳。
他只是顺应事态发展做出了正常情况下现在应该做出的决定,他也没办法预料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总之当时的情况下,他应当这样做。
尽管傅靳亦觉得一切发展的轨迹都太过于自然而然,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有意安排一般。
小张秘书反应过来后,赶紧给南柚开了车门,傅靳亦自己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去。
后排座位宽敞,两人中间还隔着傅靳亦之前随手丢下的一大沓文件,竟也不觉得拥挤。
南柚双腿并拢,坐得拘谨而端正,总是忍不住偷看坐在一边的傅靳亦。
实际上她偷看的举止很明显,头部、脖颈、面部肌肉动作的幅度都很大。傅靳亦假装意识不到她在偷看,麻木地翻看着刚刚戚也给他发来的消息。
戚也再次打断他:“这种时候你还看我发的消息?”
傅靳亦莫名其妙道:“那你要我什么时候看?”
南北:“就是啊,不看你消息你不满意,看了你也不满意,你很难搞唉。”
戚也:?
我记得我们两个好像才是一条战线的吧,你少给我一言不发就倒戈了啊!
不知道在南柚的脑补中真正的霸总在商务车上应该看什么,应该不是股市行情就是公司合同,总之不应该是损狗发小的消息轰炸。
煎熬了一路,终于到了n大校门口。
小张秘书靠边停车,打开车门请南柚下车。南柚下车前,犹豫着回头看向傅靳亦。
傅靳亦正在把之前扔到一边散乱的文件拢到一块,理出一条边磕了磕,又是整整齐齐的一沓。
南柚犹豫地问:“你今天没课吗?不用去上课吗?”
傅靳亦心想这种强度的工作下我还要天天去上课那我就真的燃尽了,赶紧通知我父母再生个二胎吧。
面上仍然平常地回答南柚:“我跟学校打过招呼了,不用去。”
南柚咬了咬唇,似乎还想说什么。
傅靳亦解锁手机,退出跟戚也的聊天界面,忽然瞥到沉寂已久的置顶聊天框。
上一次南北找他还是问南柚的联系方式。
傅靳亦不由自主地点进了聊天框,手指在南北那个搞怪的花生企鹅头像上停顿了片刻,没想到居然误触了拍一拍。
你拍了拍“南北0601 记得回她消息”。
傅靳亦眼皮一跳,心中直觉不好,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又会惹南北生气,这次必须得去找她解释清楚才行。
他放下文件,下车,这次是迎着南柚惊异的目光了。
傅靳亦平静地说:“我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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