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宝！”
李沂拖着行李，远远看见孙念招手。恨不得立马飞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你！！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孙念被李沂撞了个满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惨姐，加班费领了吗？”
“哎呦我，别提了，我真搞不懂，那领导是脑子里装水了吗？我一想到他我就****我昨天加班到凌晨！凌晨！！然后早上还要三四点起床要去赶飞机！我睡了不到四小时啊！我的睡眠！”
李沂越说越来气，抱着孙念嘤嘤嘤。
“我脸上都冒痘了——呜呜呜呜T^T”
“好啦好啦，顺顺毛，走吧，孙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孙姐真好~来，香一个~”
“咦——”
————
饭店包厢。
“你怎么不带我去吃菌子火锅啊——”
李沂撇撇嘴。
“我都看了好久的路线了，还说能跟你露一手，争取在最少的时间到达医院呢——”
鱼端上来了，孙念对着服务员说谢谢，头也不抬地给李沂盛饭。
“闭嘴，带你吃好吃的还挑三拣四。”
“我可是病患哎，心灵遭受了辣么大的打击，你让让我怎么了？”李沂接过米饭，幽幽开口，“我幼小的心灵又遭了亿点点暴击——我没事的，不用理会我。”
“闭嘴，吃鱼。”孙念夹了一块鱼肚，放入了李沂的碗中。
“嘤嘤嘤，没爱了。”
“闭嘴。”
“嗯！这个好好吃啊！”李沂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好好吃啊！好吃到我曹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点的。”孙念单手刷着手机，头也不抬，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你再尝尝这道菜吧，挺下饭的，辣口，合你味……”
李沂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
孙念不答了，将手机关了，倒扣在桌面。
“快吃吧，待会儿带你去玩儿好玩儿的。”
这下，李沂彻底放下了筷子，手一伸：
“给我。”
“什么？”
“手机，给我。”
“你别闹了。”孙念似乎很累，闭着眼，叹了口气，“我真的好烦了，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吃、喝、玩、乐，行吗？”
李沂无声地盯着她的眼睛，手仍是固执地伸着。
孙念败下阵来，把手机递给了她。
李沂拿着手机，也不打开，直直地放在了一边。
“跟我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孙念拿筷子一点点地戳着碗里的米饭，一开口，却是哽咽：
“李沂——”
像是潮水终于冲破了闸门，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句话就似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委屈，不甘，怨念，自责。
李沂连忙站起身，把她拥入了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乖乖，对不起，没事的，你不想说就不说了。没事的，对不起，是我不好……”
孙念的哭声很小，很轻，身体不住地颤抖，光是发泄出来，她就已经用光了力气，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李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也哭了，抱着孙念一下下地顺毛，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对不起”。一声一声，像是在执拗地等着谁给她回应，又像是在懊恼，在忏悔。
“对不起，我骗了你，念念，你早就知道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他当年确实不是休学，他又离开了，对不起，对不起念念，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要再等他了吧，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什么转机的……一切都怪我，是我看走了眼，是我怂恿你的，是我……”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如果你还想等，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好不好……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骗你的，对不起……”
……
这座城市的天气真的是不定，当她们走出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大雨滂沱，雨水沿着屋檐，没入阶梯的长流中。
两人看着这雨，觉得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干脆就坐在了屋檐下的长椅上。李沂指着那从长梯流下的似小瀑布一样的水流，道：
“自由水。”
孙念：“……哦。”
李沂：“不好笑吗？”
孙念：“好冷。”
李沂皱起眉，“哪儿冷？感冒了？”
孙念面无表情：“我说——笑话。”
李沂：“自由水哎，懂不懂啊？运输营养物质排出代谢废物，这不比鸡汤好使？”
孙念：“为什么非要用两种不可比拟的事物来进行比较呢？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哎——”
李沂：“那是。”
转头，冲着孙念挑眉：“咱可是高素质人才。”
孙念：“对啊对啊——鸡汤好歹还能暖身，你这都能给我冻感冒了。”
李沂：“小嘴巴，闭起来。”
孙念：“又来这招，每次说不过都耍赖啊。”
李沂起身，向孙念伸出手：“好了，你哪次不是会让着我？有用就行啦——雨停了，我们走吧。”
孙念终于笑了，伸出手，紧紧地拉住了她。
“我们走吧。”
去了湿地公园，大概是下雨，还没有太多人，李沂在路边买了两把伞，回来就一直吐槽什么金伞一把80，特丑还手动……
“好了。”孙念笑笑，微雨沾湿了她的睫毛，像是有了一层雾气，“就当长个教训吧，下次记得带伞。”
“也就你有这个闲情雅致。”李沂对伞的嫌弃溢于言表，按她的话说，要不是这玩意儿小贵，早就恨不得把它当垃圾扔掉了，“我就不同了，一句‘我擦’走天下……”
“哎，你说……不是，人呢？！”
李沂刚出了人群，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吓得脸都白了，思绪从人流冲散走丢再到绑架，最后竟发展到手机刚刚推送的那条新闻：
“震惊！一女子感情失意，竟趁着旅游期间，自寻短见……”
“我的念宝啊！”李沂急得到处转，忙上忙下一阵问，最后才想起手中的手机，赶忙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最后被接通。
“喂……”
“你干甚去了！”李沂开口差点连飚国粹，“念念你听我说啊，男人还能再找，活着才能有无限的乐趣啊！”
对面似是叹了口气，“你想哪里去了，我在南边的小亭子里。”
“你就带在那儿——别动啊！我马上过来，等我啊！”
孙念被她吵得耳朵疼，把手机拿远了些，“好了好了，你快来吧……没事儿……真没事儿！”
再三保证了一定会留在原地等李沂，孙念才终于挂了电话，四周又只听得见雨的声音了，气温有点低，孙念从包里拿出了一件薄外套，披在了身上。
“还以为……”
我还以为，这次，我真的看见你了。
好像啊，真的好像好像，穿着白色的卫衣，浅棕色的有如绸缎一般柔美的头发，白皙的皮肤，骨节分明的手，还有总闻不透的，淡淡的味道。
在人群中擦肩而过，只一瞬间，孙念的一切感知都被揪了起来，她回头，不断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身影——白色的卫衣，对了，白色——
找到了——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身影奔去，一次次拨开杂乱的人群，白色的身影总是时隐时现，她的手在抖，她拿不准，如果她慢了一点，哪怕一点点，他是不是又会消失，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让一下，对不起。”
“让一下，请让一下……”
“对不起，让一下……”
差一点，还差一点——等等，等一下……
“——何所在！”
要是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求求了，老天啊，这一次，求求了……
细雨绵长，四周生起了白雾，她终于抓住了那片衣角，抬头看，却是对上了一双迷茫的眼睛。
不是你。
“有什么事吗？”少年摘下耳机，清冷磁性的声线，每一句都在挑动着人的心弦。
声音也好像好像啊，怪不得会认错呢——
“美女，需要帮忙吗？你……怎么哭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孙念连连摆手，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抱歉，我认错人了。”
身旁个子高瘦的男生似乎是他的同伴，见此，只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看着男生。
“真的是认错了吗？既然这么有缘分，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
男生笑得灿烂，伸出手机，“以后也可以一起出来玩吧。”
雨大了些，吹过一阵风，孙念才觉得冷，一路追来，伞早就不知在途中被扔到了哪处了，她自觉自己现在一定非常狼狈，有些窘迫，雨水顺着滑入了眼睛，刺得人眼生疼。
“不了……”
“真的是认错了，雨太大了，你长得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那点微风倒是停了，幸好，不然，说出的话就会抖——她没有因为冷而声音发抖，也算是稍稍有了一点底气。
少年见到她这个表现，也明白了真的不是搭讪的，悻悻然地收回了手机，有些尴尬地和她道了别。又回到了雨幕中。
孙念又想起了，她闻到的味道，这次，她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算是调节了一下情绪。
“原来是雨的味道……”
这是第几次了呢？反正这次最像了。要是真的是你就好了。
至少，让我看看你吧。
我打算慢点写了。故事线整体拉长，更新很慢。这部作品我可能要持续跟进一两年。以前想着把前面也改一点，放慢节奏，但是想了想，还是坚持一字不改。
我当时想的，并且是我想的，而是这个故事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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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如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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