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济看着地板上的咖啡渍,浴室里面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淅淅沥沥的水声,好像可以从中听出来那些直接流向了地板滑入下水道,那些落在了人的肌肤上。
在这里洗澡的话,他要换什么穿啊?
鹤见济想着这个问题,跪在地板上用湿纸巾努力的试探着砖块之间的夹缝。
地板没有想象中的凉,不知道是因为咖啡渍的余温还是粘稠空气的温度。
他用手抚摸着咖啡渍周围的砖块,于是他也被没完全清理干净的陶瓷渣刺进了手掌,它们扎在掌心的脉络上,就像是蜿蜒行路上突然出现的巨大障碍。
这么小的碎片,连血都不会流出来。
鹤见济半坐起来,脱掉脚上绵软的拖鞋,眯着眼睛看着地板,像是下了极大决心的样子——把拖鞋拍了上去。
哗啦啦的水流声掩盖了屋子中其他的任何声音。
浴室中的坂口安吾盯着反光的瓷砖,恨不得瓷砖突然炸裂,然后他就可以死于非命,从而不需要面对自己有些冲动的事实。
想来,就算穿着沾染咖啡渍的衬衫继续工作又能怎么样呢?
到了晚上,他就可以回去,在自己的房子里洗个澡,换上干净舒适的睡衣,无梦的睡一个好觉。
这听起来有些荒谬,可是鹤见济的情绪算得上稳定,还没有到需要专人贴身控制的程度,更何况,他始终处于射程之内,稍有异动就会被异特科的人员一枪毙命。
他根本没有能力躲开一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射出的致命一击。
当然,还有的原因是,鹤见济拒绝其他人待在他家,而他也拒绝入住其他房子。
与此相对的是,他不能在睡觉时拉上窗帘。
异特科并非完全不讲理的地方,所以同意了鹤见济的要求。
和绫辻行人坚持要开侦探社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可是咖啡渍粘在衣服上实在太让人难受了,坂口安吾想。
那种附着在皮肤上的感觉,就像是有小虫子在啃咬他的骨头,坂口安吾知道自己言重了,这形容并不贴切,应该说就像有什么不清楚的爬行或者两栖动物在他身上舔舐,留下了属于它们的涎液。
想想就有点恶心。
他把洗澡水掰到了凉水那边。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坂口安吾转头望向平平无奇、就连花纹都是大众款式的门把手,门外的男人说着什么我知道你肯定没带换洗的衣物,所以我善解人意的给你带过来了。
坂口安吾没回复他。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说,洗了那么久,你小心别缺氧了。
坂口安吾自认为知道了自己脑子疑似不清醒的真相。
他开口说,我会注意的,你放门口吧。
开口后嗓子的沙哑程度超出了坂口安吾的估计,他只是有一会儿没说话,不是重感冒。算了,就让他当做自己洗澡洗感冒了吧。
门外的人影没有多问,他很是给面子的多留了两秒,拖鞋底部和地板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离开了。
坂口安吾撩了一把头发,浴室内毫无迷蒙的水汽,让他因为眼镜摘掉而迅速下降的视力相比之前稍有回升,他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镜子中的自己。
身体上由于寒冷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坂口安吾搓了搓胳膊,打开一条门缝拿走了衣服。
衣服存在洗涤的痕迹。
“穿过一次”门外传来这样的声音,“你不会介意吧?如果介意的话……嗯,我可以给你的助手打电话,让他去给你买一套。”
坂口安吾很想同意这个提议,但他又清楚鹤见济提出这样的想法就证明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建议。
坂口安吾的助手确实是个敬业的家伙,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拥有良好的职业素养。他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卧底期间让助手先生把一卡车的鱼倒进河里,助手先生没多问一句话,毫无异议的执行了。
那其实是他为了不扫太宰钓鱼的兴致在假公济私。
现在让他去买衣服,他也不会询问什么。
但是为了预防门外的家伙发神经,坂口安吾决定任由事态朝鹤见济想要的方向发展。
坂口安吾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渍,穿上换洗的衣物,庆幸他好歹有崭新的内裤。
走出浴室时头发的末梢还在滴水,他看到鹤见济以一种不雅观的姿态躺在沙发上看书,以他不戴眼镜的视力,只能确定不是之前阅读的《完全复仇手册》。
鹤见济挑起眼皮看了一眼坂口安吾,把书合了起来放在桌子上,问:“需要我帮你吹吹头发吗?”
这种像是打量的视线让坂口安吾很不舒服,空气中的氛围似乎又变得奇怪起来,他用手揉了两下头上的毛巾,扭过了头:“不用。”
自顾自的走到了阳台开始吹头发。
刚坐下没一会儿,他就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
“再说一遍,不需要。”
鹤见济没说什么,在坂口安吾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他两手空空,搭在膝盖上,膝盖处的裤子布料看起来有一些磨损。
坂口安吾无视鹤见济继续吹头发,鹤见济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
“你没有清理手心的碎渣。”
吹风机还在呼呼的吹着热风,另一只手却没办法去揉抓头发,坂口安吾充满迷雾的眼睛看着对面男人红色的深潭,可恶,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眼中的自己。
没有清理碎渣的原因很多,看不清楚、不敢取出来、想要保持一些清醒……
这些坂口安吾都没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他愣神的片刻,鹤见济早已拿着镊子准备开始行动。
这时候再说不需要似乎就有些不太礼貌了,坂口安吾只好任由鹤见济握着他的手,挑开他的皮肉。
刚洗完澡的体温偏高,鹤见济的体温相比起来就要低不少,当坂口安吾努力习惯了他的温度时,冰冷的镊子还是让坂口安吾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吹风机还在旁边死命的吹着,让他感觉脸颊发烫。
坂口安吾把吹风机的热风换成了冷风。
“还没找到吗?”他看着凑在手心的毛绒绒脑袋,异物感让他想要把这个家伙推开。
坂口安吾浑身颤抖了一下,毛茸茸的脑袋抬了起来,像是炫耀胜利般举着手中的镊子,上面细小的陶瓷碎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挑出来了。”
鹤见济非常没有素质的把碎片随意扔到了地上。
坂口安吾很想嘴一句你不怕自己踩到吗?
但是看在鹤见济难得干人事的份上,他决定今天放过他。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缺氧后遗症之类的,应该把窗户打开。
鹤见济又一次凑近了坂口安吾的手心。
“没找完……”
坂口安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了一阵黏腻。
“我帮你消个毒。”
那个家伙毫不避讳的说。
坂口安吾清晰的感受到了他舌头上的颗粒,鹤见济的舌头绕着他的伤口打转,一阵酥麻感。
咖啡渍和口水的触感确实不一样。
坂口安吾终于是推开了鹤见济,吹风机被“咣当——”摔在了地上,还在呜呜呜的吹着,他掌心的那点口水全部糊到了鹤见济脸上,坂口安吾甚至擦了两下。
坂口安吾的胸口起伏着,天知道鹤见济在发什么神经。
鹤见济用手蹭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口水,唇角勾了起来,完全没有气恼的意思,问:“有什么想喝的吗?”
视线不清晰让坂口安吾感觉异常的烦躁,他已经走到客厅戴上了自己的眼镜,桌子上那本复古的书籍封面上写着《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
听到鹤见济的问话,坂口安吾瞟向了在窗外阳光照射下发着光的漏网之鱼,他深感把碎片挑出去后自己更不清醒了。
“威士忌不加冰。”
《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也就是《葡萄牙人的十四行诗集》,是19世纪英国著名女诗人勃朗宁夫人(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1806—1861)的作品(原名伊丽莎白·□□,婚后随夫姓改称伊丽莎白·□□·勃朗宁)。
很有名的一首是《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我是怎样地爱你?让我逐一细算》)。
(按理来说英文没有书名号,但是别管了,这是中式英语[捂脸偷看])
看似发展的很快,其实不然(都说了是两个成年人——[狗头])
所以就,其实需要解决的东西挺多的[狗头](这不完全还没展开吗)
昨晚一下子睡着了(私密马赛),所以早上起来发了(土下座)
感谢“我爱学习”,看到后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狗头](激动的开始蛄蛹),(这,这给的太多了——),本来只是开着玩的一本,没想到会获得这么多喜欢(其实已经做好单机的准备了),我写的也不是很好,很高兴如此稚嫩的文字能够让大家喜欢(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今天起会努力日更的(我会努力逼自己的[捂脸偷看])
谢谢各位的支持和喜欢啊~[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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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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