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得上是两人结婚以来头一次在溪山墅的家里吃一顿正经的饭。
发现宁曼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赖香珺咬了咬嘴唇,百无聊赖地搅动着碗里的莲子羹。
她又端着汤盅绕到钟煜身边,到底是有些年岁,眼角的褶子都沁着喜气:“姑爷多喝点,当归黄芪炖了三个多钟头呢。”
难怪家里一早上总隐隐有股药味。
慈爱的表情从赖香珺转移到了钟煜身上,宁曼过来人了,昨晚钟煜抱着赖香珺回家的新鲜事早就传开了。
看着宁曼一切了然的表情,赖香珺无比害臊。
钟煜掀开盖子的手顿了顿,枸杞混着药香的热气扑在他喉结上。
赖香珺看见他不大自然的表情,还有耳尖可疑的那一抹红,有些稀奇,趿拉着拖鞋晃了晃,撒娇道:“宁姨,我昨天生理期来了...”
宁曼的注意力成功没在钟煜复杂的脸上停留。
“啊?这个月提前了吗?”
赖香珺小脸皱成苦瓜,“好像是提前了,上个月我几号来的宁姨你还记得吗?”
宁曼小碎步跑向房间,“我记着呢,我去看看。”
餐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落地钟的滴答声。
这顿饭吃完之后,赖香珺噔噔噔上楼,她生理期能躺着绝不站着,甚至也不爱坐着。
宁曼看着钟煜这顿吃的还挺多,想必是对菜品没有不满,她问:“姑爷这饭菜口味还适合不?”
“嗯”,钟煜本想说自己不讲究的,他在国外的上学的时候,多寡淡的白人饭都吃得下去,但钟煜只是沉吟了一瞬,又说道:“你做...她爱吃的就行。”
他又在外和cici玩了会儿,这就要上楼,顿了顿步子,转头向另一边,问宁曼:“赖...她每次这几天都很难受吗?”
宁曼点点头,面露担忧,赖香珺每次生理期都不好过,也不是没请医生调理过,但中医说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打小体弱,虽然小时候努力哄她多吃饱饭,这个病根子却总也解决不了。
“小姐的体质娇弱些,不能碰凉的,情绪起伏也大,姑爷您多体谅。”
钟煜一贯冷静的脸上闪过困惑,像个学生般不求甚解:“那她昨天还游了泳,这影响大吗?”
“啊,小姐这也太心大了...”
果然,等钟煜在书房开完线上会议之后,向来在床上都精致无比的赖香珺已经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原本遮光的窗帘被拉开,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极度熨帖,可床上这人捂着小腹,漂亮的眉眼拧在一处,怎么看都是不大好受的模样。
她本以为自己这次应该不会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没想到刚刚没差点把自己疼晕过去。
“很难受?”
身后冷不丁传来钟煜的声音。
赖香珺弱弱地点头,不好意思地麻烦他:“你能帮我拿下止痛药吗?谢谢。”
“在哪里?”
“在楼下,宁姨知道。”
钟煜再上楼,端着杯热水和她需要的药。
他对这些不大懂,扫了眼药盒上的英文,又拿出手机搜索了下。
赖香珺在渐渐挥发的药效中沉睡了过去,只依稀记得有人替她掖了掖被角,不过也许是做梦了。
当止痛药开始完全作用时,她迷迷糊糊听见键盘敲击声。
钟煜不知何时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得他眉骨愈显锋利。
“钟煜,三楼可以归我使用吗?”
钟煜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电脑上,不远处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冷不丁传来声音。
她刚睡醒,声音黏糊糊的。
“什么?”钟煜望去,赖香珺慢吞吞地起身。
少女的一头卷发在昏沉的睡眠中并未有失整洁,依旧蓬松而轻盈,钟煜觉得这卷发和她的适配度简直百分之百。
“我说,我想把三楼改造成我喜欢的样子。”
钟煜抬头,目光扫过她汗湿的额角,唇角莫名勾起,眼神复又回到面前的工作上,“你随意,这种事情不用问我。”
赖香珺像是早知他如此回答,“噢...我知道。”
她就是象征性地询问一下而已。
“刚睡起来说这个?怎么,梦到你当设计师了?”
钟煜这人说话总有种阴阳的意味,也可能是赖香珺把人想坏了,她懒得理会。
她确实做梦了,不过跟设计师可八竿子打不着。
梦到自己丢了好多之前很喜欢的画作。
赖香珺画画一向随意,不图名不图利,全是兴趣使然,但她也未必就随意弃置,大多数都被妥善收藏。
但无论如何,梦见这些陈年画作丢失了都不能不算的上是件难过的事。
她轻轻挪了挪身体,又在暖流的流淌中作罢,看见cici在钟煜身旁乖乖躺着,她竟也没力气唤它过来。
“你一直都在家吗?”
钟煜不置可否,“我必须出去?”
她摇摇头。
“你是在工作吗?”
她的语气不太确定,他最近好像总是很忙的样子,和她所认识的所有富几代都不同,但她想不明白他在忙些什么。
大小姐二十多年来的日子无比顺遂,她根本无需去烦心身外之事。
一开始,赖香珺以为是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可相处的久了,便能察觉出不同来。
譬如好几次,赖香珺听到他接打电话,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之前,她明明看到过他在国外时候的照片,那日子是一个潇洒。
钟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逗她,“没,我都整天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这个人好记仇...赖香珺已经对他的回应习以为常,不打算再同他争论。
但钟煜看她垂下脑袋,以为她在谴责他没有给她很好的婚后体验。又说:“最近是要忙些,抱歉。”
赖香珺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后,望向他,钟煜依旧专心,像是读书时候那种很会一心二用却都能做好的学神。
和谈薇有点像。
也和...
她思绪顿住,像突然乱码的程序。
过了会儿,她又接着问:“那你一直坐这里啊?怎么不去书房?”
“书房太阳晒。”
她没吭声,懒得去拆穿他太阳是不会照到书房桌子上的。
扭头去看窗外,这个时候夕阳已经开始上班了,初夏的天气好,大片红色晚霞挂在天际,从这里向外望,能看见楼下的草坪和溪流。
还有房间里钟煜偶尔敲键盘的声音。
赖香珺飞快地看了眼工作时候的钟煜。
他很专注,尽管一分钟前还在和她类似拌嘴般的说话,转头就已经投入工作中了。
可其实他工作的时候也好似很吊儿郎当。
一副游戏人间的做派,好像天大的事在他手里也不过是玩玩,总归天又塌不下来。
赖香珺仍旧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像谈薇,更像姐姐,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能在工作上帮上忙,赖芷瑜就不会那么累了?
她可以帮她分担的,也不是必须做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赖香珺又看了眼钟煜,不远处的这个人,他这样坐着,除了无需赘述的帅气,其他也还挺不错。
可是她好像不敢再期待什么了。
-
过段时间钟父生日,钟煜爸爸这次没有去儿子那主动找壁碰,自从两人之前因为联姻和公司上的事情发生不愉快后,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地交流过了。
赖香珺这几天恹恹的,窝在家里。
落地窗将暮春燥意滤成薄纱,夏天渐近,整个润城都有点躁动的感觉,赖香珺虽然不愿意出门,但惦记着要对三楼进行大动工,忙着和惯用的设计师沟通。
她蜷在沙发上戳ipad,cici陪着她,尾巴时不时会扫过她脚踝,某次扫过来时,手机突然震得茶几嗡嗡响。
是纪芮澜的电话。
“小珺最近在干什么?”
电话里,女人依旧熟络而自然地话起家常。
纪芮澜伸手拨弄了下刚刚插好的花,一旁的佣人立刻乖觉地将其他的东西清理了。
“你和阿煜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你们爸爸今年生日打算在家里操办一番,你和钟煜觉得如何呢?”
赖香珺这次长了记性,她正想将选择权扯到钟煜头上,就听见纪芮澜在那头说:“我正和小珺说话呢,要不你也和儿媳妇说两句?”
钟父低沉的嗓音传来,她立刻正襟危坐起来。
她并不常和公公说话,自打上次知道钟煜和纪芮澜之间的关系后,她甚至也不怎么和婆婆说话了,每次有事情不是找借口推掉或是以钟煜为理由。
如今和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人和她说话,赖香珺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对这种具有父亲身份的人予以反驳。
“好的爸爸。”
挂掉电话后,赖香珺烦躁地走回床上,破罐子破摔般滚了两圈,cici歪着大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尾巴摇着,像是在等她邀请它上床玩。
从卫生间出来后,赖香珺决定还是如实告诉钟煜,越快越好,思及此,她从一旁拿来手机,点开和他的微信聊天框。
她翻了翻和钟煜的聊天记录,发现两人对话真是少得可怜。
【(小猫哭泣.jpg)】
赖香珺发了个表情包。
虽已结婚多月,且两人的关系有融冰趋向正常的迹象,但大多数情况下,依旧还是那副不熟的样子。
钟煜是不怎么发朋友圈的人,他那堆发小里也就蔚逸明活跃点。
自打两人结婚后,她不管发什么都有蔚逸明来点赞。
之前去爬来崖山后她po出照片,其中有一张是钟煜的半边身子。
她本意是给亲友看的,毕竟两家人需要他们恩爱。
蔚逸明贱兮兮地点赞又评论:“我煜哥真帅!当然,谁让煜哥拥有一个会拍照的绝美老婆呢!”
退出朋友圈时,抬头看到cici正在啃钟煜的拖鞋。
微信对话框里的小猫哭脸依旧孤零零悬着,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他转发名片给她,说三楼装修有什么需要就找那个人。
-
钟氏三十几层的会议室里,这里刚结束一场唇枪舌战。
钟煜强势的作风让老臣们不满,但随着他决策的成功以及新力量的壮大,要想还有红利可图,他们这些年过半百半截入土的人也不敢再造次,顶多在一些事情上多争辩一番。
这次不一样,这次一个钟煜很敬重的伯伯股东也站在了钟煜的对立面,甚至搬出他的母亲这张无人敢提的暗牌。
助理跟上钟煜大跨步的步伐。
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斜阳,钟煜推开房门,周身带着燥意,眉心也拧着。
“煜总,吴老还在等您回电。”助理已经跟了钟煜很久,但涉及已经故去的钟母,总归是要欲言又止的。
“吴老说...说夫人当年是最重情义的。”
钟煜气极反笑,忽然起身扯松领带,语气轻蔑:“好一个情义。”
与此同时,手机在桌面上堆积的文件堆下嗡了两声。
小到无人注意。
下章周三~
解锁前男友回国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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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夏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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