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闻跑出去后没有立即回到前台,而是选择转身去了后面的员工休息室,他拍着胸脯轻喘着气,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太过于不可思议,如同梦一般。
六年之久,他并非没想过去找程深,但是他知道,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本身就没有幸福可言,更别说为他带来所谓的幸福,只会带来灾难和痛苦,郁文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那天在学校后的巷子里,母亲涂昌华看到自己跟程深纠缠在一起,生气的把他带回了家,殴打他并让他在外面跪了一晚上,愣是让他发了高烧一个星期没有去上学,最后一次去学校还是办理转学手续。
转学后涂昌华就不再管他,他是靠自己在外打工的钱交的学费,其中还有一部分被自己的姐姐拿走,这么多年,就这样只身一人残喘着活了下来。
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碰到了郁文彦。
其实他跟郁文彦之间早就没有爱可言,或者说从来没有爱可言。他本身就是为了逃离这个家才选择跟他在一起,是不是郁文彦这个人并不重要,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帮助他与家庭断掉联系的媒介,而刚好那个时候郁文彦出现在他身边了而已。
果不其然,与他预想的一样,自己再次跟男人在一起的行为,果然激怒了他的涂昌华,一气之下与他断绝了母子关系,这也正是他需要的。
他也正式逃离了原生家庭,与郁文彦同住。想到这,他不禁苦笑。
涂闻啊涂闻,你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
“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则天气预报。
“今天是2023年9月5日,清晨我们迎来了晴朗的天气,随着白天的推移,云层将逐渐增多,傍晚时分有可能出现零星降雨,请各位市民出门携带雨伞,注意安全......”
"要下雨了吗......"涂闻想了想,拿出了自己包里的伞,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着“晚上有雨,注意安全。”最后将它贴在伞柄上,拿着伞走去了前台。正好看到Ocean在那里,便把伞放到了他的面前,“刚刚有一位客人让我们把这把伞交给204那位开房的程先生,你下班的时候留意一下。”
Ocean看着面前的伞,又拿起仔细观摩了一下上面的便利贴疑惑的看着他,“那这位客人为什么不自己去送?”
涂闻咳嗽了一声,“这位客人,说他不太方便。”
......
程深洗了把脸,结完账回到包厢的时候,大家已经七醉八倒了,酒瓶滚落在地,屏幕上还在放着有人点没人唱的《因为爱情》。
一推门,程深的耳朵就被音乐轰炸,可能是刚刚与涂闻在一起的时候太过于安静了,刚回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宋怀看清进门的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他对着门口喊道:“程哥,你可算回来了,快来帮我,这些醉鬼太可怕了。”
旁边一位还清醒的女生道:“程深,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好不容易聚一次,半路就跑不见了。”
程深带有一丝歉意道:“抱歉,下次还是我请。”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哪能每次都是你请客,也得给我们几个几次机会不是。”她看了眼周边醉倒的人道:“需要我帮你们吗?”
宋怀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了,邱元元你是女生,先回去吧,太晚了也不安全。”
邱元元想了想拿起了自己的包:“那好吧,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她走后,屋里只剩两个清醒人了。
程深走过去把地上的人拖到沙发上,“我给他们叫车。”
他常年健身,拖几个人肯定是不在话下,好在宋怀力气也不小,两人不一会就送完了大半个包厢的人。走的时候,程深往前台那里瞟了一眼,他对旁边肩膀上还架着一个人的宋怀说了句:“宋怀,你先去,我马上来。”
“哦好,那我先在外面等你。”宋怀也没多问架着人就出去了。
程深走到前台那,用指尖敲了敲桌子,里面的人注意到他:“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程深问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姓涂的服务员?”
里面的人想了一下:“哦是有的,您是说涂闻吧,您找他有事吗?”
“有没有他的名片?”
只见那人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随后在柜台的抽屉里翻了一通,最后拿起一张名片递给他:“在这,先生,这是他的名片。”
程深不知道他那是个什么表情,但还是接过名片,道了句谢谢。
外面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宋怀看程深出来了就问道:“程哥,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去啊?”
什么时候回去……
他本来是准备今天晚上就坐车回上海,但是他遇到了涂闻,涂闻在这,他没有理由走,于是便说道:“我这次在G城待久一点。”
宋怀听后高兴的说:“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后来转念又想:“诶?怎么突然要在这边待着了?”
程深道:“我在这边有点事。”
“哦哦,那好吧,现在还下着雨呢,你晚上怎么回去?”宋怀转头问道。
“我走回学校,车停在附近。”程深道。
“哦,那你带伞了吗?”宋怀摇了摇手中的伞,示意要不要跟他一起打。
这时,刚刚那个前台的服务员急慌慌的跑过来,对着程深喊道:“先生,先生。”
宋怀对着大门,所以率先注意到,便指着程深后方说道:“程哥,那个人好像在叫你。”
程深转过身,只见那个服务员手里拿着一把伸缩伞递到了他的手里:“先生,刚刚忘了跟您说,晚上有人在我们这留了一把伞,说是要我们转交给204包厢是开房人手上。”
宋怀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他疑惑的问:“没有说是谁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抱歉先生,上面只有一张留言便签,我们并没有看到是谁,不过您想查监控的话,我们也可以去申请。”
程深接过伞,看了下上面的便签。
这个字迹……
他抬头道:“不用麻烦了,谢谢。”
服务员礼貌地回应道:“不客气的先生,您慢走。”
待服务员走后,宋怀疑惑的问:“谁啊?该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小姑娘吧。”
程深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远处一辆车开过来停在门口,宋怀见状便道:“程哥,我打的车到了,先走了啊,你路上注意安全。”
程深点了点头。送走了宋怀,他独自一人撑着伞往回走,心里疑惑,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找到他呢。
程家在G城算是个大家,有着一定的威望,他不是没动用人帮忙找过,自己的发小周楚是混娱乐圈的,人脉广,就连他都找不到的人,那背后肯定另有蹊跷。
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到车上。刚准备发动车,口袋里的电话却响起。
“程深,你耍我是不是?”
“怎么了?”
“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我几年前不是帮你查过一次了吗?他的信息被抹了,查不到下落。”
程深沉默了,他确实有让周楚帮他查过,但答案也的确跟着一样,他只是不信邪。
看对方不说话,周楚语气缓和了一点:“怎么突然又想查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程深窝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紧缩,外面的雨无情的击打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车前雨刷在他的视线中不停的晃动,视线愈来愈模糊,“我今天遇到他了。”
这下轮到对面沉默了,“你是说你遇到他了?”
“嗯。”程深看着面前的车玻璃,点了点头。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那你还让我查什么?”
“他身边的人。”
程深突然觉得闷得慌,他打开车窗,任凭风雨打落在他身上。
“程深,你可不像闲的没事刨人家家底的人啊。”
“让你查你就查,哪那么多话。”程深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的疲惫,他不愿多说,挂了电话。
手机响了一声,他抬手看了一眼。
周楚:又没说不帮你,怎么还急眼呢。
他看完后随手把手机扔在副驾,开车走了。
回去后,程深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喝完他就躺下了。
他太累了。
意识模糊中,他把攥在口袋里的那张字条和名片放到了桌上。
程深是被连续的电话叫醒的,他捂着头摸起了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人——周楚
“周楚,你要死啊。”他皱着眉头道。
因为宿醉所以头痛得要死。
“不是你让我帮你查人家资料的,现在又这副模样。”
周楚觉得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到是与涂闻有关,程深徒然坐起,“查到什么了吗?”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周楚笑道。
“周楚。”几乎是从后槽牙缝挤出的字。
压迫感顺着电话直通对面脑门。
“我说还不行吗,真是的,求人态度也不好点。”
“前几次查都查不到这个人的信息,好像被什么人刻意抹去一样,但昨天晚上动用了些今年才花大价钱请来的专业人士,你猜怎么着?居然真的查到了。”
程深揉了揉自己的眼穴,低声道:“说重点。”
周楚“切”了一声,然后道:“现在人住在舟山公寓37号路的281号,所有人不是涂闻而是一个叫郁文彦的人,目前两人带一狗生活在那里。”
“他跟他母亲好像是闹掰了,家庭原生环境不太好,重女轻男,前些年打工的钱全都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了。”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好玩的。”
能让周楚觉得好玩的肯定不怎么有趣,程深心里想的。
“他那个姐姐就在你那边上班。”
程深闻言,挑了挑眉:“名字。”
“许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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