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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信任

车厢光线昏暗,一路上摇摇晃晃,到了目的地,一阵急刹颠簸之后,邓远的眼前一片昏暗,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车上的防雨布被掀开,昏暗浑浊的空气中,射入一道光线,割破了阴影,聚成一道光束,照亮了正前方的视线,四目相对间,空气几近凝固。

照亮了那人的侧脸,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这样浅的瞳色,带着冷色调显得危险而迷人,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野兽的眼睛。

“我讨厌别人一直盯着我……”那人冷冰冰的语调终于沾染上一抹愠色。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邓远后退数步,一个利落的翻身,翻身下了车,却没看清眼前的路,被路沿绊倒,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丝毫没有发现裤子又破了个洞。

水泥路边路边飞扬的尘土被激起,许多人光着膀子,晒得黝黑发亮,穿着体能短裤,纷纷停在路边。众人的眼神都追逐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邓远来不及尴尬,只好站在一边,还好无人在意,却听到旁边人的议论声。

“一毛二,这么白净的军官,一看就是机关坐办公室的。”

“小点声,人家可是从老牌特战调过来的,好像叫杜什么?”

“杜修文?”

“没错,这可是副旅长亲自去挑的人,说是要负责这次的狙击集训。”

“杜修文……”邓远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烈日当空,热浪席卷着沙土,一点点模糊着远处的目标,透过瞄准镜,邓远只能看到靶心的一点,全神贯注的瞄准着目标,不断调整着呼吸,以抵御高温带来的影响。

炎热的酷暑蒸腾着地面,汗水顺着额头成股浸湿的发,准确无误的流入眼眶,蜇的生疼,邓远蹙着眉头,也忍不住开始神游天外。

半月前上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窝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以说是满山遍野的雄性动物,连小卖部老板老王养的狗都是公的。

白天晒大太阳,练习据枪整整半个月,一发子弹都没碰过。再加上晚上喂蚊子,记背理论知识,生活难免有些枯燥,肯定比不上原来在炊事班的日子滋润。

付豪每天出门训练之前还要喷一喷防晒,邓远直接开始摆烂,晒就晒吧,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个度,到时候万一没有什么好成绩,下山回营区,看到他晒的像非洲人一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起立……”

邓远单手撑地,两腿一发力,便快速起了身。身上附着的泥土和沙砾混合汗水,牢牢附着在衣物上。

“第1组训练完毕,第2组上来,其余人去阴凉处休息。……”

邓远这时才放下紧绷的神经,长呼了一口气出来。

这么热的天,连棵能遮阳的树都没有,一棵棵小树苗,还没有邓远的手腕粗。树荫倒映在地上,还没有帽子来的方便。一群高马大的Alpha,就这么挤在墙壁的阴影之下乘凉。

极目眺望远方,一阵尘烟甚嚣而上,只见草丛中窜出一辆改装三轮车,骑三轮车的竟然是一个穿白背心戴草帽的大爷。

用着大喇叭循环播放:“卖水了,冰水!冰棒!!!”

“小伙,恁要水不?一块五一瓶,原价冰镇的!”说着还拍了拍电动三轮车上的大冰箱。这还是个移动小卖部……

“谢谢不用了,大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卖水呀?”

杜修文近距离观察起了大爷,常年日晒,导致皮肤黝黑,皱纹与花白的头发,五指关节肿大粗糙,一看就是一个标准的庄稼汉。

“俺是闲的没事儿,出来就是想给你们拉拉水,以前你们没有来的时候,这里那叫一个乱,现在就好了!俺在心里感激你们……”

所有人都隐隐躁动起来,透过层层人群,所有人纷纷侧目。一时之间,四下静寂无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杜修文,等着他发话。一阵骚动,人在训练场上心已经跟着卖水大爷去了。

“所有人回到训练场上……”杜修文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一阵哀嚎声。

“连买个水都不行,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邓远心想着,好不容易能来口冰水润润嗓子,这下泡汤了,唉!

场面眼看就要压不住了,杜修文却置若罔闻,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邓远看着只觉得大事不妙。

“既然大家都无心训练,那我们就来玩个游戏吧……”

杜修文径直从胸口的装具中取出一盒子弹,修长的手指将子弹一颗一颗的压入弹夹,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

“既然大家对我不服气,练了半个月假把式了,我们就来动动真章,谁敢顶着这个苹果站到靶子前面。”

四下立刻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出面。

“既然你们来到了这个队伍里面,就要有过人的胆识,和绝对的勇气,我需要的不是孬种,别叫我看不起你们一个个。”

“报告!”邓远站了出来!

杜修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

邓远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风了,等到他站在人形靶面前,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为了防止掉落,苹果用一根线绑着,线头钉在靶子上,邓远则站在苹果正下方,用脑袋顶着底部。

好死不死,邓远的视力极佳,隔着数百米,仍然能看见那个黑洞洞的枪口,阳光之下,瞄准镜的镜片反射出刺目的光,只一瞬的反光,就让他睁不开眼睛。

一声枪响,邓远只感觉嗖的一声,耳边传来风鸣声,这是子弹破空飞行的声音。头上的苹果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爆开,反而掉在了地上,拴着苹果的那根线,被精确无误的打断,在靶子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刚才叫嚣的几人,此时惊得合不拢嘴,围观的人纷纷叫好,随后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未能停息。

这样的距离,无视面前的人所带来的心理的压力,精准的打击如此细微的目标,是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做到的。

平地起风,吹起地面上插着的指示红旗,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风沙中杜修文站得笔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是我取得你们认可的第一步,也是教你们的第一课,作为一个军人所必须具备的是,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勇气,以及绝对的信任。”

掌声与鲜花伴随荣誉而来,能换来荣誉的,却是血和泪。这是杜修文心中永远不可言说的痛,他一路跌跌撞撞,咬紧牙关不放弃,成千上万次的训练,才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进行强调,就是你的枪口永远不能指向自己人,我也希望你们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劲瘦的身形之下,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邓远看着杜修文意气风发的模样,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眼中有某种莫名的情绪,让邓远的心为之触动,只是此时,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杜修文大步走上前去,与大爷攀谈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买下了所有的水。“这是我请大家喝的,如果还不服气,有能够胜过我的人,欢迎随时前来挑战……”

他摆了摆手,大家一拥而上,将大爷团团围住。这种天降馅饼,补充物资的好机会,怎么舍得放过呢?

“所有人,两人成一组,按照刚才的位置站好,按顺序领水。”

整理好秩序,杜修文伸手指了指正前方,“你过来……”

邓远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只有自己,和杜修文四目相对,视线交汇。

“别看了就是你……”杜修文再次指了指邓远。

见识过了杜修文的雷霆手段,看着对面的人,邓远只觉得对方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但是没办法,还是乖乖上前去了。

“怎么了副连长?”邓远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对方上前一步主动拉近距离,邓远克制住想要后退的本能。

只见对方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你的裤子又裂了,把它补好,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花裤衩……”

邓远尴尬极了,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个大洞,当场把自己给活埋了。

邓远自从来了这里,是吃不好睡不好,帐篷里极为闷热,像一个桑拿房,完全不通风,不透气,在里面吃饭都要拼速度,多待一秒钟,食欲都在迅速减退。

尝一口菜,也咸的要命,这是盐不要钱,还是得罪了盐王爷。这里的炊事班还美其名曰。夏季流汗多,容易消耗体力,一定要补充盐分,才能预防中暑。

付豪兴致缺缺的扒拉着饭,果然这样的菜色不能让少爷满意。

手里端着饭盘,邓远的意识还在神游天外,付豪叫了他许久,都不见回应,于是凑到他耳边大喊:“哥们儿,你还打不打饭?”

邓远这才回过神来,捞起饭勺,准备打菜菜,帐篷里面也十分闷热,阳光透过帐篷,染上了红色的柔光。

这时一个人进了帐篷里,径直插到了打饭的队伍前面,正好插在了邓远前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忘记了自己正在吃饭,眼珠子自动导航到那个人身上。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那个人实在太黑了,黑得特别扎眼,接下来那人的举动更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他径直走到杜修文那一桌,然后坐了下来。

“都看什么看,没见过糙老爷们儿吗?”

众人纷纷埋头开始继续吃饭……

那人黝黑的皮肤闪耀着异样的光泽,一黑一白坐在一张桌子前,邓远的脑袋里闪过四个字——黑白无常……

“你终于来了……”杜修文淡淡开口道。

“再不来,我就要游泳游死了,非要搞什么10万米长游,差点儿泡发了,还把我把我晒得油黑发亮,不说了,吃饭!!!”

白烨大口大口扒拉着饭,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和杜修文慢条斯理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一会儿就落实了光盘行动。

杜修文淡淡的看了邓远一眼,视线又落回到対面光盘上,显然邓远并没有接收到信号。

“有点儿眼色活,去给人家打点菜……”付豪小声提醒着邓远。

“我来了,我来!”邓远立刻站起来,用饭盘盛了一个大猪肘子,走到杜修文背后,还没来得及放在桌上。

猪肘子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滑落,精确地从杜修文的胳膊上来了一记“肘击”。本来各自埋头吃饭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蔓延在整个帐篷里。

“毛手毛脚的,这点小事也干不好……”白烨刚要开口训斥。

却听见杜修文淡淡的声音,“没事,正好我也吃饱了。”头也不回的出了帐篷,白烨连忙追出去。

白烨跟在杜修文身旁,走了老远,四下无人,才开口, “我是没想到!你年岁见长,脾气倒是小了不少,这个小子有点胆色,呆是呆了点,难不成你想收他当徒弟?”

“你既然看到了,又何必再问……”杜修文仍是一脸淡漠的神情。

“嘿,刚夸你脾气好,你这个冰块脸,冷冰冰的臭脾气又上来了,我看谁也受不了你……”

杜修文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本故事纯属虚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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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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