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哐啷”一声,一件陶器从架子上落下,因为我的不小心。
我盯着被摔破了的陶器,有女仆匆忙地从外面进来,担心地对我说:“少爷,你没事吧?有伤到吗?”
“我没事。”我摇摇头,看着摔破的陶器,“可是这个…………”
“这个我会立刻收拾好的。”女仆回答。
真的没事吗?
我看着那陶器,陶器的灵正在哭泣。
老师说,匠人用心制作的东西,倾注了感情,经过岁月的打磨,便会有灵产生。而对于这些灵来说,破坏这些物品,就会伤害到它们。
对不起,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阿菊姐姐,这个会怎么处理?”我抬头问。
阿菊看上去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她想了一会儿,回答我:“大慨会送去修吧,如果修不好就只能扔掉了。”
扔掉吗?我想了想,开口:“阿菊姐姐,如果真的修不好的话,就把它给我吧。”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少爷你拿它做什么?”
“正好有用而已,记得给我哦。”
“是。”
如果因为我的错而被舍弃了,那就太可怜了,对吧?我看着那个小小的灵。
临近黄昏,庭院中的古樱开的正好,粉色的花朵堆在枝头,非常美丽。我坐在房间,按照老师的要求,练习着毛笔字。
樱树的枝头,有两只怪模怪样的鸟在谈论着明日的天气。
“明天……”我张口,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男人的声音是从头顶传来:“不可以哦,柏冶,现在的你还不足够与那个世界随意接触。”
我仰着头,老师说着。
老师是父亲请来教我汉字的,是一名中国人,我喜欢老师,因为老师同我一样,能够看见那些父母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学校里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老师在我的对面坐下,笑着问我。
“有哦。”我回答,“我在班上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好像和我一样。”
“一样?”
“嗯,她也能看见妖怪。”
“是那个女孩子告诉你的吗?”老师看上去有些不相信我的话。
我摇摇头:“不是,是我看见的,我看见她和妖怪说话了,她用一包糖从一个妖怪那里换回了发夹。”
那只妖怪偷偷拿走了班上女生的发夹,我虽然看见了,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告诉了老师也没用,他们不会相信的,就像以前父母讲我的话当做谎言一样。
“老师,你说不能随意与那个世界接触,那么那个女孩子会有事吗?”我问老师。
老师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希望那孩子没事吧。”
“哦。”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我有些低落。
“呵。”我听见老师笑了一声,说道,“柏冶,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
“我、我才没有呢!”听到这个问题,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但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是红的吧。
“呵呵。”老师笑笑,没再说什么。
2.
“少爷,我们到了。”松井将犯困的五十岚叫醒。
五十岚揉揉眼睛,看向车窗外,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加贺”两个字。
又是加贺,五十岚这样想着,从车上下去。
“你确定是这家?”五十岚扭头问松井。
松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根据老太爷给的地址,确实是这里,并没有错,老太爷当年确实将东西交给了名为加贺森一郎的男人。”
“真是的,为什么祖父不能自己来,或者让别人来啊?”五十岚抓抓头发,望着眼前的宅子。
“因为寄存期限到了。”松井为五十岚解释,换来对方的一个白眼。
“所以,祖父寄存的是个什么东西呢?”
“据说是串手串。”
“然后呢……”五十岚看向松井,希望他说清楚一些。
“没了。”
“哈?”五十岚扭头看向松井,没了是什么意思,就这样一个叙述,他怎么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就知道是个手串,手串的种类可多了。
“老爷子就发了手串两个字过来。”
五十岚眼角抽抽,这算什么?祖父你自己跑国外玩儿,让我来取东西就算了,但好歹把物品信息给完啊。
就这么两个字,是要我玩推理游戏吗?
希望这家人记得吧。
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保存的人身上了,不过都过了五十年了,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
“你好,我们找一下加贺森一郎先生。”
“你们好。”开门的是阿叶婆婆,“你们是找森一郎的?”
“是的。”五十岚点点头。
“非常抱歉,森一郎在两个月前便去世了。”阿叶婆婆向两人道歉。
“哎?”
竟然已经去世了吗?五十岚蹲在一旁,抱着自己的头。
那么,祖父的东西要怎么办?
阿叶婆婆看着五十岚的模样,开口:“不过森一郎的外孙在,客人您要见一下吗?”
哎?后人的话,也有可能知道吧?五十岚转过头。
阿叶婆婆领着两人进了房间,房间正对着院子的那扇格子门打开着,坐在房间里的少年正看着外面院子里盛开的花。
“千世。”阿叶婆婆叫着少年,“有客人。”
千世?不会吧。五十岚惊讶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不敢相信。
千世回过头,看到五十岚和松井,起身:“你们好,我是加贺千世。”
“是来找森一郎的。”阿叶婆婆说。
“找外公的吗?”
五十岚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即使再过更久他也认得出来。
“真的是加贺啊。”五十岚自语般地说着。
“少爷,你们认识?”
千世闻言也望过来。打量着五十岚,手指曲起,轻轻抵在下巴处,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想五十岚的身份。
一个人从记忆中浮现出来,虽然已经是小学时候的事了,但那人给千世留下了较深的印象:“五十岚……柏冶君?”
“哈,你还记得我,太好了。”五十岚很高兴。
千世轻轻笑着:“因为五十岚君给我的印象挺深的嘛。”
害羞的小男孩红着脸塞给他一封信跑开,跌跌撞撞的,差点儿平地摔。
那还是千世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是的,千世的第一封情书来自一个男生,就是面前这个。
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千世没忍住笑。
松川看看自家少爷,又看看那边的少年:“少爷,你们认识?”
五十岚也想起了什么,是自己的糗事,也可以算作自己的黑历史。
千世看着五十岚变了脸色,也不去点破对方的黑历史,笑着让开些:“先进来吧,五十岚同学。”
五十岚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老同学”的笑容:“好,打扰了。”
他和松川往屋里走。
3.
“五十年前寄存在外公这里的物品吗?”得知两人的来意,千世说,“很抱歉,我并没有在外公生前听说过这件事。”
“没有提过吗?那就算了吧,还是等祖父回来了自己来取吧。”五十岚直接说,丝毫不在意。
“这样吗?”千世倒是被五十岚的随性惊了一下。
“不过五十岚君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吗?我可以找一找。”
“好像是一条手串。”五十岚说,“祖父就给了我这么一个信息。”
“手串吗?”千世若有所思,低声说着,“好像没几串手串吧,不知道在不在仓库呢?”
五十岚听见了千世的低语,看向千世,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千世,如果是要找东西的话,我也来帮忙吧。”五十岚自告奋勇地指着自己。
听到五十岚的话,千世明显一愣。
“怎么?不行吗?”
“不,那倒不是。”只是称呼的问题而已。
千世看着五十岚,露出笑容:“那么有劳了。”
看着千世的笑容,与记忆中的脸融合,五十岚笑笑,表示没问题。
打开仓库的灯,暖黄色的灯光并不是特别明亮,矗立的木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东西,一个个木箱堆在墙边,空气中并没有那种潮湿的感觉,而是有着一种木头的味道。
是香木吗?五十岚摸了一把架子。
“外公的东西,大慨大部分都在这儿了。”千世环顾仓库。
“还真……不少。”五十岚感叹,“千世,你外公是收藏家吗?”
“并不是。”千世摇摇头,“这里大部分东西并不值钱,只是一些外公感兴趣的,以及机缘巧合得到的东西。”
“哦。”那也很厉害了。
五十岚看着这个地方,与自己想象中的仓库完全不同,跟自己祖父的藏室有的一拼了,虽然放的东西不一样。
“这个是专门放外公东西的仓库,一般都不会有人进来,其他杂物什么的,在另一个仓库。”看到五十岚的表情,千世笑着解释道。
加贺家有着两个仓库,其中一个是加贺森一郎专门用来放他自己物品的,很少让他人进入,就算进来也必须由加贺森一郎陪同才能进来,几乎家中的孩子,只有千世能够自己单独进来,曾经让奏他们大呼不公平。
只是解释了一句,千世便走进仓库,目光扫过那些物品,思索着:“那么……在什么地方呢?”
“备前烧?”松井看着架子上的茶具,惊讶了一下,这茶具看起来还有些年头了。
竟然就这样把这么名贵的茶具摆在这种地方,松井扭头,看向那道很普通的门,可能一脚就能踢坏,又看看在找东西的千世。
真的不怕被偷吗?
“嗯?”五十岚小声地叫了一声,看着正在找东西的千世。
“在哪儿呢?五十年前寄存的手串?”千世仿佛在自言自语。
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烟”。
从架子上、箱子中,仿佛回应着千世的话,溢出的“烟”缓缓流向一个角落,没有被灯光笼罩的、黑色的角落。
千世走向那边,弯腰从那个角落的木箱中拿起一个小木匣子。
从五十岚站的位置并不能看见匣子里放的什么。
应该就是手串了吧!五十岚想。
五十岚看见千世的嘴角向上弯起,柔软的发丝下,漂亮的眼睛中染上了几分笑意,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从口型五十岚判断出应该是这一句。
“五十岚君,手串。”千世把匣子递给五十岚。
“哦,谢谢。”五十岚完全不怀疑里面的东西不是他祖父说的那一串。
或许千世并不知道五十年前的手串,但是有知道的,在这间仓库中,物品的灵们。
千世看着他坦然接下,像是看透了什么,笑了一下。
匣子里是一串菩提子手串。
五十岚将它举起,在灯光下看着:“这东西有什么重要的吗?”虽然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是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只是很普通的金刚菩提而已。
从打磨来看,制作者有用心,看不出是不是名家手笔,初步判断,并不贵重。
“五十岚君,不要小看物品。”千世从五十岚手中拿过手串,放进匣中装好,再还给五十岚。
“有些东西本就不应该用金钱去衡量它。”像是看出了五十岚心中的想法一般,千世这样说道。
又或许,只是因为五十岚嫌弃的表情在脸上很明显。
五十岚摸摸手中的匣子。
同样的话,似乎在以前也听过。
嘛,本来也就是想想而已。
五十岚将匣子揣进衣服里。
送走五十岚和松井,千世往回走,一边念叨着:“话说回来,那串菩提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被寄存在外公这里这么久,按理说应该多少有点儿问题,不过……既然五十岚君的祖父让他取回去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4.
五十岚做了个梦。
在梦中,他是一棵树,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树上的一颗菩提,生活在寺院中,整日与钟声梵音做伴,无聊得只能数叶子玩儿。
是因为那串手串吗?不数叶子之余,五十岚想。
按理说,他应该害怕来着,可是……五十岚看了眼蔚蓝天空中悠闲飘荡着的白云。
真的好无聊啊!
五十岚想起小学时,老师让写过的一篇叫《假如我是一株植物》的作文。那时候那些作文可谓什么样的都有,以小孩子幼稚的文笔写出了精彩的植物生活。
现在五十岚才知道当一株植物有多无聊,尽管他现在并不算植物,顶多算植物的一部分。
可是,真的很无聊啊。没办法像动物那样跑、飞、游,只能呆在一个地方数叶子玩。
重要的是,他原本是个人,不是植物,完全不适应这颗菩提的生活。
“当当——”寺院钟声响起。
五十岚看着从树下路过的僧侣和香客,试图从他们的衣着上判断出现在所处的年代。
明治?还是大正?大概在这个范围吧。
啊!今天也来了!
五十岚看见一个青年,站在菩提树下,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个穿着洋装的少女。
喜欢就去追呗,五十岚大概猜出了青年的想法。
五十岚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青年在这里偷偷望那名少女了,基本上那名少女每次来寺院,青年都会躲在这儿看,也关注着少女的同伴。
如果看到少女与男性同伴有些肢体接触,他表情会暗下去;如果看见少女与小姐妹有说有笑,他也会开心;如果看见少女独自一人,并且表情不太好,他也会担心。
所以说……真的不去表白吗?五十岚看着就着急。
一阵风起,菩提树的叶子被吹落,风撩起青年黑色的发丝,青年抬头上望,眉间带着几分忧郁。
五十岚感觉仿佛坠入了爱河。
五十岚猛地惊醒。
哈?什么东西!五十岚用手按住自己的脸,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惊恐。
“刚刚那个,是你的感情吧!”五十岚扭头看向那个被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装有手串的匣子,开口说道。
可惜,完全没有得到反应。
“嗯,肯定是你的。”五十岚也没打算从那儿得到答案,自顾自的说。
就是嘛,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嘛,就算是喜欢,也不会喜欢那种水准的,长得还没有加贺千世好看。
想什么呢!五十岚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他就不喜欢男人。
“睡觉,睡觉。”五十岚烦躁地说了一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关了灯。
床头柜上的匣子没有合上,那串菩提子手串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
这是五十岚所没看见的。
但只是一会儿,荧光便暗了下去。
5.
“柏冶,你这是怎么了?”当五十岚顶着一副疲倦的面容下楼时,母亲繁惊讶的问。
“我没事,不用担心,母亲。”五十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自己在梦里陪着那个男人偷望着那名少女,他也不知道这样偷偷望了多久,或许是因为家世背景,又或许是因为以前的纠葛,青年始终没有上前跟少女搭上一句话。
季节转换,“自己”和其他菩提一起掉下来了,然后被那个青年和其它几颗同伴一起捡了回去。
真是无聊的梦。
“对了,母亲,祖父什么时候从英国回来?”五十岚在位置上坐下。
阿繁替五十岚盛好粥,放到他面前,听到五十岚的问题,想了一下,回答:“大概就这几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点儿小事。”等祖父回来,就把手串给他吧。
再次入睡,五十岚果然再次见到了那个青年。
“我”经过打磨过后,被串成手串,戴在青年腕间。
来自内心的喜悦,这不是五十岚的心情,而是来自这颗菩提的心情。
青年只是普通家庭,从他的住所能够看出来。
从青年与其他人的对话中,五十岚知道了青年的名字叫做平藏,母亲早已去世,独自和父亲生活,而平藏偷偷看的那名少女叫做阿雪,出身新兴华族的千金小姐。平藏暗恋阿雪这件事,谁也不知道,他也只敢偷偷探听阿雪的消息。
在五十岚看来,这段暗恋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事实确实如此。
暗恋永远是暗恋,只是一段说不出口的、只能默默藏在心里、多年后来回忆的感情。
阿雪结婚了,和同样出身贵族的丈夫看上去很般配,穿着白无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平藏站在路边看热闹的人群中,目光落在那对新人身上,许久之后,扯出一个笑容转身独自回了家。
这段暗恋也只能当做一段回忆深藏心底了吧,五十岚想。
平藏接下来的生活会和普通人一样,娶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老婆,生几个孩子,挣钱养活自己的家,为儿子娶媳妇,给女儿攒嫁妆,在女儿出嫁的晚上和妻子一起躲在被窝里哭得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最终在家人簇拥中含笑离开这个世界。
平凡而又幸福的一生。
对了,平藏邻居家的阿桃姑娘好像喜欢他来着。
作为被平藏戴在手腕上的手串,五十岚经常能够看见各种与平藏“巧遇”的阿桃姑娘。
和五十岚想的有些出入。平藏并没有跟阿桃结婚,他和以前一样活着。依旧会在特定的日子去那座寺庙,在那棵菩提树下偷偷看他的秘密“风景”,只不过风景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因为阿雪的丈夫也会随阿雪一同前往。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五十岚看着未变的平藏,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父亲去世了,平藏在邻居的帮助下他才办好了葬礼;他依旧会在树下看着他的风景,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阿雪抱着女儿,露出笑容他也会笑着;阿桃最终也没有等到他,死了心,由父母做主嫁给了京都的酒商。
没有贤惠的妻子,没有乖巧的孩子,不会与妻子一起变得白发苍苍,然后笑着与这个世界告别。
平藏依旧孑然一身。
6.
或许菩提树对于平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大慨和阿雪有关吧。平藏很爱护这串手串,而在以后的岁月,陪伴他的也只有这一串菩提子。
五十岚一直跟在平藏身边看着他一个人买菜做饭,一个人去送货,一个人打扫房子,一个人度过原本应该团聚的新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直至死亡。
在平藏四十五岁的那个冬天,正值新年,屋外的喧嚣与屋内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平藏躺在床上,咳嗽声越发厉害,面色苍白,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平藏歪着头,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外面纷纷扬扬落下的雪,不由得抬起手,向窗户那边伸去,仿佛想要抓住什么:“雪……下雪了呀。”咳声渐弱,最终如同这人的生命一般熄灭了。
手重重的垂下,手腕上的手串磕到床沿,手串中有一颗菩提子上竟磕上了一道浅浅裂痕。
这个男人,在新年的这一天,为他孤独的一生写下完结。
五十岚醒来,望着天花板,心中的悲伤还未消散,他知道那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要抓住那个他默默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这份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知道,但那个叫“阿雪”的女人就像真正的雪一样,是那个叫“平藏”的男人无法用手抓住的。
这是一场悲剧,与阿雪这个被爱着的人无关,这只是那个叫做平藏的男人,一个人的悲剧。
“呜呜——”
五十岚似乎听见了,在那个冰冷雪夜中,低低的泣鸣。
五十岚坐在床边,扭头看向床头,伸出手拿起那串菩提子手串。
其中一颗菩提子上,有着一道浅浅的痕迹。
五十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张张嘴:“可以了吧,你……很厉害呢,那个男人的爱,还有你记得啊。”
“已经可以了,你也到极限了吧。”语气中带着悲伤,“我知道了啊,那个男人的故事,那个叫着“平藏”的男人,有人知道了,所以可以了。”
仿佛应着五十岚的话,毫无征兆的,手串断开,菩提子落下,“骨碌碌”的滚开。
已经可以了,不用……在坚持下去了。
[我想让其他人也知道,平藏先生的故事。]
“啊,我已经知道了啊。”五十岚看着那些菩提子。
“嗯……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啊。”千世听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五十岚讲完这个故事,有些惊讶地说着。
千世抬头,看向五十岚:“那么,五十岚君有什么感觉呢?对于它的回忆,它所记下的故事。”
五十岚很认真地思考了千世的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并不可怕,甚至让我觉得无聊,不过,在后来……”
“孤独的让人觉得害怕。”五十岚轻声说道。
“是吗?”听到五十岚的回答,千世回了这样一句,“五十岚君,是位很好的人呢。”
“哈?”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五十岚抬头看向自己对面的人。
千世回了他一个笑容,低头喝茶。
世间总是这是,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你在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某一个角落,正有一个人偷偷注视着你,因为你而开心悲伤,你却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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