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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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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自作孽,不可活。

因此自称“爱周野爱得要死要活”的沈真此时此刻支着下巴坐在学生会活动室的角落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放空地盯着前方。他本来是被白砚死缠烂打拖来当学生会吉祥物的——毕竟他大一整个学期几乎没露过面,学分全靠期末突击和教授开恩。他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社交场合,每个人都戴着笑脸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仿佛一场精心排练的荒诞剧。

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不如回去多画两张速写。

可现在,他不得不坐在这里,扮演一个“为爱痴狂”的学长形象。

活动室里人声嘈杂,新生们兴奋地讨论着社团规划,老成员们则熟练地维持着场面。沈真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耳边嗡嗡作响,和人群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他看见大家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只觉得像一群金鱼在吐泡泡,毫无意义却又热闹非凡。

直到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周野身上。

他的“挡箭牌”先生,此刻正站在人群中央,笑容灿烂地和每个人交谈,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种问题,偶尔还会开个玩笑,惹得周围人哄堂大笑。明明是个新人,却像是天生就该站在这样的场合里,如鱼得水,熠熠生辉。

如果周野是一幅画的话,就像那些摆在画廊门口的装饰画,恨不得把所有艳丽的颜色都涂抹在自己身上,总是感觉是在掩盖着什么,也许是本身的空洞也许是别的什么。

想到这里,沈真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喂,回魂了。”白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沈真猛地回神。

“干嘛?”沈真皱眉,语气不善。

白砚笑得促狭,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明知故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沈真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看空气。”

“哦?空气长有这么好看?”白砚故意拖长音调,眼神往周野那边飘。

沈真懒得理他,低头摆弄手机,假装没听见。

白砚却不依不饶,凑过来压低声音:“怎么样,还不谢谢哥们我,没有我你能参加学生会嘛?!”

沈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告诉你前女友,你上周喝醉后抱着电线杆喊‘妈妈’。”

白砚瞬间闭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沈真重新看向周野,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挥了挥手。

沈真顿了顿,最终也抬起手,敷衍地摆了摆。

“啧啧啧,感觉就算是客套也会做到十二分的家伙。”白砚在旁边感叹,“简直和你的性格就是两级,这算什么?缺啥补啥?”

说着白砚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沈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一的学妹正亲昵地挽住周野的手臂,踮起脚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而周野听完也是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不亏是有名的浪子,出手这么快,怪不得沈少爷你爱得这么辛苦哦~”白砚吹了个口哨。

沈真收回目光,脸上闪过一丝适时的忧郁,没有接腔。

白砚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学生会长拍了拍手:“各位,下周校庆的策划会现在开始。”

人群开始移动,沈真借机起身准备开溜,却被白砚一把拽住:“想跑?你的‘心上人’可是被分到和你一组了。”

沈真眯起眼睛:“又是你搞的鬼?”

“巧合,纯属巧合~”白砚笑得一脸无辜,“你们负责校庆海报设计,多合适的组合啊?艺术系才子和足球队新星……”

沈真懒得听他胡扯,转头看向正在分发资料的周野。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沈真突然想起自己画室里那管闲置已久的金箔颜料——太张扬,太浮夸,从来用不上。

“学长!”周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策划书,“我们一组嘛?”

沈真点了点头接过文件,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

“下下周给你稿子,其余时间不要来烦我。”沈真说完转身就走,没看见周野盯着自己背影时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砚一边在内心吐槽“哇塞,你就装酷吧”一边凑到周野身边:“怎么样,我们沈大才子是不是特别难搞?他那个性格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真的是辛苦你了。”

周野摸了摸鼻子,突然笑了:“还好吧,学艺术的,总是比较有个性嘛。”

窗外,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秋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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