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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校庆策划会上。
散会之后学生会长冲着端端正正坐在最后一排的沈真啧啧称奇，“稀奇啊，沈少爷不仅提前较高，还连续出席了三周例会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善意的哄笑。沈真支着下巴坐在角落，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嗯，最近有个比较在意的人。”
会长被这个惊天大新闻炸得不轻，缓了半晌才磕磕绊绊地问道：“我，我去，哪个学妹魅力这么大？！能让我们A大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少爷为爱下凡？！”
“是学弟啦。”沈真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吓？！”会长的眼镜滑到鼻尖，“你认真的？”
沈真笑了笑没回答，只是看向了一旁忙着分发材料的周野。
会长的表情精彩纷呈——先是震惊，继而恍然大悟，最后定格在一种微妙的了然上。毕竟沈真作为美院有名的白马王子，长相出众又有个性，却从不与女生传绯闻，学校里关于他性取向的传闻早就五花八门。现在亲眼见证传闻成真，会长只觉得自己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沈真欣赏着会长瞬息万变的表情，心情莫名愉悦。他起身整理衣摆，扔下这个爆炸性新闻就准备飘然离去。
“等等，晚上庆功宴?”会长突然叫住沈真。
沈真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这种场合我什么时候参加过？”
放学时分，周野路过教学楼前的告示牌，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沈真设计的校庆海报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是一幅晨光破晓的天空，金色的光芒从厚重的云层间倾泻而下，仿佛能听见晨风拂过云絮的声响。周野不懂艺术，却也能感受到沈真笔下的风景那种天然的感染力。
“不愧是沈少爷，有钱就算了，还这么又天赋。”几个美院的学生驻足观赏，“他还是这么喜欢用日常的风景表达浓烈的情绪。”
“他好像特别钟情天空这个题材？”
“但每次都能画出不同的情绪。”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轻声说，“不过...他确实很少画早晨的天空，能感觉他画的时候心情不错。”
周野听着这几个美院学生的交流，突然心头一荡漾，他想起那天在沈真公寓一起看得日出，自己还冲着沈真笑得和傻X一样。但很快，他摇了摇头，把这种莫名的感觉甩到脑后，紧了紧书包带大步离开。
晚上的庆功宴热闹非凡。作为新人，周野正端着酒杯挨桌敬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某个身影。
最后确认沈真并没有在喧闹的人群中，于是他掏出手机给沈真发消息：【人呢？】
几乎是立刻，回复就来了：【你抬头看。】
周野真的傻乎乎地仰起脖子环视一周，惹得旁边的学姐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羞涩一笑，结果他手机又震：【一想到你伸着脖子到处找我的蠢样子，我就特别想笑，可惜我看不到了。】
【你大爷的！】周野咬牙切齿地回复，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怎么和学长说话呢？】
周野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你的宣传海报，效果真的很好。】
【谢谢领导肯定。】沈真字里行间都透着那股熟悉的、让人牙痒痒的戏谑。
周野揉了揉太阳穴。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能感受到沈真其实有种近乎笨拙的真诚，却总要用这种气死人的方式说话。
周野刚想再回复点什么，喝得满脸通红的学生会长过来一把搂住周野的脖子：“小周啊，嗝，你可真行！能把我们沈少爷迷得能死心塌地参加社团活动……”
周野手里的啤酒差点洒出来：“啊？？”
“啧啧啧，你是不知道……”会长醉醺醺地凑近周野神神秘秘地说，“沈真那家伙，大一整年参加的活动加起来都没这三周多，而且啊，听说他从来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
周野的脊背突然绷直，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应该立刻打断这个话题的，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一般，耳朵竖得老高。
“学校里都传他是gay！”会长打了个酒嗝，“但谁也没见过他男朋友，结果你一出现，啧啧啧……”
“会长你喝多了。”周野干笑着想挣脱，却被搂得更紧。
会长却只是冲着周野笑，然后掐了掐周野的脸，“小周你好自为之吧，被沈少爷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啊？”周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你知道大家为什么都叫他‘少爷’吗？”
“听说学长家里很有钱……？”周野下意识回答。
“错了，但也不完全错吧。”会长又灌了一口酒，“主要还是因为他那个我行我素的少爷脾气，特别折磨人。我们都很惊讶你负责催他稿，竟然还好好活着，没被扒层皮什么……毕竟就算是老白每次去催他稿子，每天嘴里都是要死要死的。”
周野抬头，看见旁边的学长学姐都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甚至有一位学姐过来拍了拍周野的肩膀，“小周，辛苦你了。”
“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是尽快拒绝比较好吧，少受点少爷折磨。”另一个学姐在旁边议论道。
“拒绝？”过来安慰周野的学姐打了个寒颤，“我可不敢拒绝那位少爷，谁知道他有什么手段呢。”
“哎呦，强制爱啊~”另一个学姐的表情似乎兴奋了起来，“感觉像是沈少爷会做出来的事情。”
周围八卦的声音渐渐将周野淹没，他不由有些发愣，在他和沈真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觉得沈真明明是个才华横溢但有些没常识的人：会忘记吃饭，会对着天空发呆，连煮咖啡都能把厨房搞得一团糟。那样一个单纯到近乎幼稚的家伙，为什么大家似乎都不愿意和他深交？
宴会结束后，周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沈真的公寓楼下。抬头望去，那扇熟悉的窗户亮着温暖的灯光。他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条消息：【学长，大家为什么都怕你？】
消息显示已读，却迟迟没有回复。
正当周野准备离开时，阳台的门突然打开。沈真披着外套站在那里，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没有拿手机，只是俯视着楼下的周野，声音清晰地传下来：“因为我确实不是好人。”
周野冲着沈真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学长，我忘了还给你了。”
“上来吧。”沈真转身走进房间。
门开时，沈真倚在玄关处，用一种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周野，他早就料到那些流言会传到周野耳朵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周野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学长……”
“怎么，听说我是gay？”沈真直接挑明，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周野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没有，就是……”
“我们可以做朋友，做哥们！”他突然提高音量，像是排练过无数遍，“我觉得你人很好！”
沈真微微挑眉——这个反应倒是出乎意料。他本以为像周野这种喜欢到处开屏的公孔雀，不管是吸引来什么样的对象都会陷入肤浅的自鸣得意然后因为恐惧而迅速疏远自己，没想到对方敢冲到自己面前说自己是一个“好人”，在慌乱中还不忘递出“友谊”这根橄榄枝。
沈真低笑一声，缓步逼近。修长的手指划过周野的掌心取回钥匙时，故意让冰凉的指尖多停留了一秒：“但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周野的呼吸一滞。沈真靠得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也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细碎阴影。
“你都听说我是gay了……”沈真突然恶趣味地俯身，呼吸拂过周野发烫的耳廓，“没听说我喜欢谁啊……？”
周野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气音：“我…………”
沈真却退后了一步，转身走向客厅：“钥匙还了，你可以走了。”
就在周野愣神的时候，沈真突然偏过头，冲着周野笑了一下，“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周野像是突然解除了定身咒，几乎是落荒而逃。沈真听着楼道里凌乱的脚步声，心情大好——看了自己的演技把周野完全骗过去了，估计着小子短期之内不会再来烦自己了，自己接下来只要在白砚那边演好“受直男情伤的gay”就可以好好清净一段时间了。
等周野的跑出沈真的公寓，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把屏幕点亮，发现是沈真发来的消息：【还觉得我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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