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公园长椅结满霜晶，像撒了把碎钻。顾祁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画出问号，看着鉴识课人员从结冰的喷泉池里打捞尸体。死者手臂的衔尾蛇纹身在低温下泛着青灰，蛇眼处嵌着半枚黑檀棋子——与甜品店找到的那枚严丝合缝。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范清左的机械义眼扫描尸体表面，“有趣的是...”
他撬开死者紧握的左手，冻僵的掌心里躺着颗草莓大福，包装纸上的糖霜画着北斗七星，勺柄指向警视厅方向。夏硕诚的皮鞋碾过霜草，在顾祁身边蹲下时，带起一阵松针与蓝血混合的冷香。
“第七起。”他摘下手套，指尖悬在纹身上方，“每次死亡半径缩短一公里，这次已经逼近警视厅。”
顾祁的028烙印突然刺痛，眼前闪过画面：【白大褂女子在霜雾中投下棋子，冰面随即裂开蛛网纹路】。他踉跄着扶住长椅，椅背的铁艺花纹硌得掌心发麻——那竟是微缩的Ω符号。
警视厅食堂的味增汤蒸腾着热气。
夏硕诚用筷子尖将草莓大福里的红豆馅挑出来，在餐盘上摆成北斗七星。顾祁的勺子突然伸过来，舀走代表“天枢”的那颗星：“你最近挑食得厉害。”
“比起这个，”夏硕诚的筷子挡住他的勺子，“昨晚两点四十分，你在哪？”
顾祁的勺子停在半空。落地窗外，清洁工正在擦拭大厅的玻璃幕墙，水痕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他突然想起昨夜惊醒时看到的画面：夏硕诚站在玄关镜前，脖颈后的皮肤浮现出衔尾蛇纹路，转瞬即逝。
“在家打游戏。”他撒了个自己都不信的谎，“范清左可以作证。”
夏硕诚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跳出监控截图——凌晨两点四十五分，穿着连帽衫的顾祁背影出现在公园监控中。画面放大后，那人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量子镜像。”两人异口同声。
甜品店旧址弥漫着焦糖与金属熔化的刺鼻味。
重建中的店铺像个被剖开的机械心脏，量子共鸣器的残骸与烘焙设备古怪地融合。夏硕诚用镊子夹起烤箱里的齿轮，表面刻着与死者纹身相同的衔尾蛇图案。
“磁场读数异常。”范清左的机械臂探出检测仪，“这些设备在重组时自动拼合，就像...”
“被无形之手操控。”顾祁的指尖擦过墙面，石灰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新长出的青铜纹路——与钟楼地下室的Ω符号同源。
后厨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夏硕诚拔枪冲进去时，只看见通风管道摇晃的栅格。月光透过裂缝照在操作台上，融化的巧克力缓缓流动，勾勒出未完成的棋局。
顾祁蹲下身，在巧克力渍中发现半枚带血的珍珠耳环。当他抬头，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反光——是白大褂女子的机械义眼，正透过缝隙凝视他们。
凌晨的证物室冷得像停尸房。
顾祁对着紫外线灯翻转珍珠耳环，内侧的编码在紫光中显形：Ω-002。夏硕诚推门而入，带着深夜便利店的热咖啡，袖口沾着蓝血提取物的荧光粉。
“二十年前的实验体名单。”他将档案拍在桌上，“002号叫雪村雾子，林月华的第一个‘完美作品’。”
泛黄的资料页里，少女穿着纯白拘束服，脖颈处的衔尾蛇烙印还在渗血。顾祁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眉眼与甜品店老板娘有七分相似。
电脑突然自动开机，监控画面铺满屏幕：所有案发现场的植物正在疯狂生长，藤蔓缠绕成Ω形状。夏硕诚的配枪还未举起，音响里传出电子合成音：
“晨露将在七点零七分蒸发。”
“棋子已经摆好。”
“这次轮到持钥人先手。”
窗户应声爆裂，寒风卷着冰晶灌入。等两人冲到窗前，只看见楼下路灯旁的白大褂残影，她脖颈后的衔尾蛇纹身正泛着幽蓝的光。
晨光刺破云层时，顾祁在鉴识课的冷藏柜前发抖。
山田武的尸体正在发生异变，衔尾蛇纹身像活过来般在皮肤下游动。范清左的机械臂夹着激光刀：“量子结晶在吸收低温能量，必须立即...”
话音未落，尸体的右手突然抬起，攥住顾祁的手腕。冰霜顺着手臂蔓延，028烙印爆发出灼痛，记忆如雪崩般涌入：
【雪村雾子被锁在共鸣器上哭泣】
【林月华将注射器扎进她的颈椎】
【夏硕诚少年时的声音在说“必须销毁所有门”】
夏硕诚的配枪击碎尸体手臂，冰晶在空气中折射出彩虹。顾祁跌坐在地，看到自己手臂上浮现出与死者相同的纹身，蛇眼处的棋子印记正渗出蓝血。
“还剩一小时。”夏硕诚扯开领带给他包扎，指尖冷得像具尸体，“这次循环的终点要到了。”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佐藤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公园喷泉...喷泉池的水结成冰雕了！”
监控画面里，七具冰雕环绕喷泉，每具都是顾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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