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久久不散,向厘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她听见里边的水流声消失,马上就要洗好出来了,不免有点着急。
于是,整张脸趴在磨砂玻璃上去。
一双大眼睛拼了命往里面瞧,终于,雾气消散了些,可不等她看清,人已经从里面出来,而且身上竟然穿好了睡衣。
平常明明都是先披上浴巾的!
“啊……”向厘颓下双肩,失望唉声道:“我还什么都没看见呢……”
用这么可爱的声音和语气说出这么色胆包天的话。
原驭摸了摸鼻子,脸红了一半。
向厘委委屈屈跟在原驭身后出了浴室,垂头丧气地往床上一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想给自己谋点福利,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她整个人埋进枕头里,带着天大可惜的拳头使劲往床上捶,哭唧唧的声音让原驭心头化成一滩汪洋,恨不得立刻满足她的所有。
向厘发泄完,发现原驭半晌没动静,扭头找他人,他就站在床边。
可他竟然光裸着上身,露出了健硕而有力的胸膛,肌理分明匀称的腹肌,接近完美的体魄就这么明晃晃的展露在她眼前。
嘴巴微微张大,向厘两眼亮晶晶,完美诠释什么叫做馋涎欲滴。
向厘趴在床上闹腾的那两分钟,原驭在想该怎么自然的站在床边,用什么动作什么表情才会显得不那么刻意。
最后,他拿着一杯水,面无表情,站姿笔直,肌肉绷紧展现出最完美的角度。
的确很自然,毫无破绽。
如果忽视他将装着冷水的杯子放在嘴边吹凉的话。
不知怎么的,向厘盯得久了,她感觉原驭的皮肤有些白里透红,尤其是从脖子到脸,完全是不正常的颜色。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想到这,向厘有些着急,慌忙一个健步从床上跳下来,伸手探向原驭的额头。她一时间凑得太近,原驭整个人瞬间僵硬,呼吸都有些乱。
“这也没发烧啊,脸怎么会这么红?”向厘放下手,语气有些担忧。
原驭装作若无其事转了个身。
“咳咳”
他的专注力全在向厘身上,喝水不小心呛到喉咙,顿时咳得脸更红。
“慢点喝嘛”向厘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嘟囔,反正看起来无比担心,仿佛他再喝得急一点就能给自己呛死。
在她眼里,他非常脆弱。
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跟自己相处的吗?
原驭眼神闪躲,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但是很快,这种柔软情绪被心疼覆盖。
不敢想象,他无法给出回应时,她该是怎样的失落和孤独。
完全确定原驭没有生病后,向厘松了口气,随即困意袭来,打着哈欠爬上床,自己盖着被子躺好,眼睛半眯着,捏着被角。
“原驭,咱们该睡觉了……”带着惺忪睡意的声音很软很低。
她说得如此自然,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原驭刚才泛红的脸还未褪去,再次爆红。
向厘太困了,连续三个哈欠打完,才感觉身侧的床陷动静。
“灯还没关呢……”向厘小声嘟囔了一句。
原驭动作一顿,以防她察觉,他故意迟缓了一分多钟才起身去把灯关了。
关完灯再次上床,没等完全躺下,身旁的一双手已经缠上了他的腰身,完完全全真实的感触。明明是一片冰凉,可他却只感受到了无尽火热,快要将他整个人都要灼烧起来。
他心绪滚烫柔软,一种极强的欢愉满满当当充斥心脏。
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原驭颈间使劲蹭了蹭,脸上笑得满足,她软乎乎发出一声喟叹,“还是咱们自己的床舒服呀……”
原驭喉结滚了滚,心跳鼓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任由她蹭着。
天知道,他有多想将她用力纳进怀里。
暖黄的夜灯铺垫在整间卧室,室内半明半暗。
向厘呼吸均匀,想来是已经进入熟睡。
不然,原驭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看,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好几次想要伸手触碰她,但都只是浅尝辄止。
他能看见她,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他要知足,不能贪心。
…
向厘一夜好眠,今天的精气神格外好,反观原驭,眼底有明显青色。
“原驭,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餐桌上,一桌的美味佳肴,向厘只能啃着自己干巴巴且为数不多的口粮。
心情瞬间有点不好了!
原驭今天要去学校,起得比较早,再加上一晚上没睡,他眼底浮现青色实属正常。
他一言不发,在他的视角里,餐桌上应该是空无一人。
他得装得自然些,不能被看出破绽。
烈日当头,向厘陪原驭回学校上课,在教室里轻车熟路找了个位置坐下。
“原驭,这里没人,咱们坐这儿吧!” 她朝原驭招手道。
原驭面无表情,视线在教室四周转了转,最后状似无意停留在离自己还有几步之遥的向厘身旁。
向厘眼睛弯成月牙,盯着他坐下,语气愉悦着解释:“这里靠窗,能看到风景”
没一会儿,来上这节课的人蜂拥而至,生怕再晚一点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进来时,目光无一不落在原驭身上。
苏三骄和蒲锡也来了。
向厘十分自然地抬手跟他们打了个无人回应的招呼。
原驭翻书的动作一顿,眼底立刻浮现出几分涩然。
蒲锡坐在了原驭的左手边,中间隔了一个过道,苏三骄有事要问原驭,刚好看见他边上靠窗座位还是空的,也就是向厘正在坐着的位置。
“哎哟,诶?”
苏三骄正准备一屁股坐下去,却见原驭脸色一变,顷刻间,他半弯着腰,看着那只提溜着他衣服的手。
“怎,怎么了?”苏三骄一脸茫然。
向厘也想问,她都已经准备起身打算要让开了。
原驭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此时也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尤其是忽略不了右手边那道查究疑问的目光。
他脸色归于平静,将几本多余的书堆放在向厘的腿上,扯开苏三骄,指了指后面的座位,“这里坐不下,你坐后面去”
“……”苏三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眼神向蒲锡询问,后者耸肩摇头。
原驭自顾自看书,其实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眼瞳忍不住颤了颤,他在紧张。
向厘杵着下巴,盯着腿上的那几本书,一动不动,明显还处于茫然和惊讶状态。
这的确很让她震惊,要放以前,原驭从来不干涉身边空位,他完全不在意身边坐着谁。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向厘虽然很疑惑,但是相比较起来,高兴欢愉的占比好像更多。
“这还是第一次没人抢到我的位子……”她杵着脑袋慢慢蹭过去,眼睛很亮,满脸笑意,“原驭你真好!”
原驭眼眸微颤,表情平静没什么反应,心中的柔软和酸涩其实已经快要将他淹没。
课上到一半,苏三骄憋不住,戳了两下原驭的后背,凑近了低声说:“老原,我问你,自从从苣鸣山回来后,你有没有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原驭本来不想理他,但听见他说的话后,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对劲了?”
向厘同样好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难不成黑老五白老三没把苏三骄的记忆去除干净?
不可能啊,他俩好歹是鬼官,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一人一野魂静静等着苏三骄的回答,然而苏三骄神神秘秘,东看看细看看,还眼神示意蒲锡帮他看着点老师和其他同学,然后身子前倾,捂着嘴说:“我总感觉咱们这一趟好像发生过什么大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我回到家,脑子里总能浮现出一个陌生的影子出现在家里过,看不清那影子什么样,反正就挺真实的。你说,我是不是在苣鸣山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那个陌生影子该不会说的是小金鱼吧?”向厘一脸惊讶。
难不成是因为苏三骄留小金鱼在身边的时间太长,所以才导致去除记忆减缓失效?
原驭眉头轻皱,“你是做噩梦了”
去除记忆对于苏三骄和蒲锡来说是对的,接触那些都太危险了。
苏三家见他不信,哎呀了半天,起身就要往前座来,讲台上的老师问他干嘛,他才又坐回去。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做噩梦,可是那真的很真实,而且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他指着蒲锡,后者朝原驭点了点头。
“你看!你不相信我,那总得相信阿锡吧?”
原驭眉头皱得更深。
向厘抵住下巴,神情挺严肃,“苏三骄,他们不会让你们记得云上村发生的事情的,那些可是触犯到阴阳法条约。要是他们发现去除记忆对你们无效,毫无疑问会把你们抓走”
她说的可不是唬人的,鬼怪之事不能公之于众,只要是危及于此,冥界那些人绝对会采取各种手段。
闻言,原驭的脸色也逐渐冷凝,语气蕴含警醒,“你当拍剧?说你是噩梦就是噩梦,脑子清醒一点”
“可是……”
苏三骄有点被原驭的语气惊到,还想说什么,但前座的人已经转过身,似乎并不打算理他。
他撇嘴,不太高兴。
算了算了,就算是自己做了噩梦吧。
…
课上完,几人去玉楼食府吃饭,走进熟悉的包厢,向厘先一步落座,紧接着是苏三骄和蒲锡,他们坐到了对面。
向厘一边翻看菜单,头都没抬,一边拍了拍身边的椅背,雀跃道:“原驭快来,今天好像有新菜品诶!”
原驭的脚步下意识过去坐下,盯着菜单寻找她说的新菜品。
苏三骄和蒲锡微微一愣,问他:“老原,你怎么坐那儿?”
餐桌是圆形的,而且很大,人不多的情况下一般都是选择邻座。
向厘从菜单上抬起头,才发现两人坐在了对面,而原驭坐在自己身边。
她有些懵。
原驭面色如常,翻看菜单,语气淡淡,“你们不是说做噩梦了?我离远点以防传染”
“啊?”苏三骄不可思议,“还有这种说法?”
蒲锡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是这样吗?
向厘眼神怀疑,凑过去仔细端详原驭的神情,好像挺正常的,没什么别的反应。
这时,原驭开口问:“吃什么?”
像是随口一问,声音很轻。
向厘心上一跳,有种原驭是在问自己的错觉。
“不就常点的那几道嘛”苏三骄接过茬说。
原驭点点头,点好那几道之后却还没有放下菜单,向厘趴在原驭抬起的胳膊上,眼睛盯着菜单上的新菜品。
“它们看起来好像很好吃诶……”她喃喃道。
过了没多久,服务员端着菜陆陆续续上桌。
向厘正啃着自己的小饼干,突然眼睛一亮,她竟然发现自己刚才对着流口水的菜都点了,包括那两道新菜品。
“原驭你真好!”
向厘猛地扑向原驭,双手环保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脸,惊喜的情绪完全释放。
虽然没什么重量,温度也不是特别明显,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原驭已经在极力克制了,可生理反应完全不受控。
他的心跳,他身上的温度,他的呼吸,都在第一时间给出最迅速且完整的反应。
向厘沉浸在惊喜中没有发现。
反而是对面在跟苏三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蒲锡察觉到不对劲,他诧异,眼神询问原驭,原驭朝他轻幅度摇摇头,表示没事。
缓了一会儿,原驭发现向厘只是像只馋猫似的盯着看,不停吞咽口水,然后再嚼两口自己手里捏着的小饼干。
原来吃不了吗?
他脸色微沉,压抑住的那股心疼又冒了上来。
“原驭,你怎么还不吃啊?”向厘软软地语气中含着深深的期待。
原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薄唇轻抿露出一丝浅薄弧度。
他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新菜品。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没等原驭吃完,向厘热切询问他的感受。
“这道菜不错,甜辣口,你们尝尝”
原驭将菜转到苏三骄和蒲锡面前。
“是吗?我尝尝”苏三骄下筷吃了一口,眼睛一亮,点头说:“还真挺好吃的,是不是阿锡”
蒲锡吃完后也表示还不错。
向厘开心坏了,比起这道菜的味道,原驭的巧合回答更让她高兴。
就好像是跟她在交谈一样。
而接下来,原驭每吃一道菜,向厘就会问他好不好吃,奇妙的是,原驭仿佛真的能听到她说话,认真品尝出味道再向苏三骄和蒲锡表达出来,推荐他们也尝尝,即便这道菜他们俩已经吃过了。
反正,这顿饭是向厘有史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
晚上,向厘打算去一趟墓地,之前何凇云给她的存粮只剩下一些零食了。
也不知道现在出门还会不会遇上流浪野魂,千万不要啊!
向厘拿上自己的兜袋子出门,边走边祈祷。
在出门前,向厘已经跟原驭道过别,原驭听得分明。
他原本打算偷偷跟在向厘身后一起去,但是听着她一边收拾一边嘱咐自己,语气里满是担心和不舍,心一下子软了。
那他就听她的,乖乖在家等她回来。
从窗外看着向厘的身影一点点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见,原驭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回,他坐回沙发上,仰头面向天花板,神情晦涩不明。
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连忙起身去翻包,从包里掏出个纸质卡片。
那是在云上村时,那个神秘女人递给他的名片。
正好他现在就有一些疑问。
没有任何迟疑,原驭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那边很安静,没有拨通信号。
原驭皱了皱眉,拿下放在耳边的手机看了眼,明明是打通了的。
正当他以为这通神秘电话无疾而终时,那端却响起了声音。
一道……男声?
“哪位?”
声音的主人语气中难掩惊讶。
冷沉、年轻——
这是原驭对这道声音的第一印象。
完全跟那个神秘女人挨不着边。
“不好意思,打错了”他下意识这么认为。
没成想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不太可能,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一般不会泄露”
“……有个人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是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你的电话,上面还写了名字,叫季林樾,你是吗?”
“名片?”那头更加诧异,“我是季林樾,给你名片的人长什么样子?”
“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原驭没有告诉他女人跟冥界的关系。
他这么一说,那头的男人已经有了答案,并且嗤声一笑,听起来像是气的。
“我知道了,你打过来有什么事?”
看来是找对人了,原驭松了口气,思索两秒,提出自己的疑问:“怎么样才能让鬼魂接触到人界的东西?”
很快,季林樾的声音从传声筒里响起,“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烧过去”
按照常理来说?
原驭眉心蹙起,怎么有种不太靠谱的意味在?
“死去的鬼魂有机会能够再次复生吗?”原驭问出第二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
季林樾愣了两秒,随即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
原驭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答案都挺统一的。
“我的确不知道”电话那头说。
“你不是冥界的人吗?怎么会不知道?”原驭脸色沉了,果然不靠谱。
“我跟你一样,是人类”季林樾平静回答。
“那你……”原驭很意外,“那她怎么会让我给你打电话求助?”
季林樾同样感到疑惑加头疼,“你在哪碰到她的?那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原驭没有应声,他还没有完全信任对方。
“我隶属于国家灵异事件管控局,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季林樾向他解释。
灵异事件管控局?原来如此。
难怪三年前那么大的灵异死亡事件没了后续,原来在秘密调查进行。
原驭再没了顾虑,原原本本将云上村的事情交代出去,声音相比较刚才,已经算是完全信任的程度。
“原来是这样”季林樾说:“她的意思应该是之后还会有那些东西找上你,到时可以找我帮忙。但你问的那些……抱歉,我的确给不出答案”
原驭虽然失落但却并不失望,有些问题或许原本就没有准确答案。
就像是死亡和诞生。
“林樾哥,你也能看见它们吗?”
“嗯,不过我跟你的情况应该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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